高士蓮攥著拳頭,這個孽障啊。
陛下給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機會,就是想從他的嘴裡聽到一句‘我錯了’。
可從始至終,他都沒有!
所有人都在保他,他還在這裡大放厥詞,像個叛逆的孩子一樣。
所仗,不過是父母的嬌寵。
縱觀曆朝曆代,又有哪個皇帝,如此愛自己的孩子。
更彆說天家了。
他真的特彆想狠狠的揍他一頓。
李世隆自嘲一笑,忽然想起了袁天罡昔日對他說過的話。
他說自己要是殺了建元,日後李家的子孫,手上都會沾滿同胞兄弟的血。
以前,他不信,他自以為自己可以避免這一切。
他錯了,錯的離譜。
李世隆看著昂頭不知錯的李智,“生而不教,是父親的過錯,是我沒有教好你,我向你認錯!”
李世隆爬起來,絕望的看著李智。
膝蓋一彎。
撲通!
跪在了地上。
“陛下,何至於此啊!”
高士蓮連忙衝過去跪在了李世隆的身邊,不住的叩頭,“您給他生命,他不珍惜,已然是大過。
教而不改,錯而不悔,還洋洋得意,自以為無錯。
這不是您的錯,起來,起來啊.....”
王歸也跪在一旁,悲聲道:“父跪子,天打雷劈啊,您是君王,是大乾的天,怎可向一孽子下跪!”
李智大腦一片空白。
渾身不住的發顫。
父皇居然向他下跪了。
那一瞬間,將他內心所有的防線擊潰。
淚水抑製不住的往下掉,“父,父,父皇!”
撲通!
李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父皇,兒臣錯了,兒臣知錯了......”
李世隆道:“你之所以下跪認錯,不是因為你知錯了,你是害怕了。
這一跪,你我父子情恩斷義絕。
我生你養你,許你榮華富貴,你騙我反我,還不知悔改。
這一跪,我再也不欠你了。
若有下輩子,你彆來帝王家了,去看看清貧的百姓,是如何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是奴仆成群,呼風喚雨的權力害了你。
是我的縱容害了。
我錯了!”
說著,李世隆又是一拜。
“不,不,父皇,兒臣錯了,真的知錯了,求父皇給兒臣一次悔改的機會。
兒臣願意像大哥一樣,下海,為大乾開疆擴土!”李智身子顫抖的厲害,他回來這麼久,李世隆都沒殺他,心裡覺得,李世隆舍不得殺他。
“開疆拓土?”李世隆嘲諷一笑,“你都‘死了’怎麼開疆拓土,難道你要讓我告訴天下人,埋在皇陵裡的那個四賢王是假的,真的四賢王其實是個叛逆?”
說完,李世隆又是一拜,旋即起身,“不管是父親,還是皇帝,我都不容許。
我兒,是個英雄,京城裡那些說書館都為他寫書。
讚他雖有瘋病,卻勇冠江南。
你不過是個叛逆。”
說完,李世隆轉過身去,眼中的淚水消失無影,威壓重歸。
這一刻,他又變成了那個殺伐果斷的大乾皇帝。
“高士蓮,走!”
“是,陛下!”高士蓮擦擦眼淚,連忙起身追了上去。
“王歸,你看著辦!”
“是,陛下!”王歸也站了起來。
“父皇,饒了我,饒了我啊......”李智嚇得大哭。
“泰王,彆叫了,陛下給了你這麼多機會,你自己不爭氣,可怪不得彆人!”王歸說道。
李智嚇得連連後退,“你,你敢殺我?父皇現在不過在氣頭上,才會說出這種狠話,等日後他氣消了,必然會翻舊賬。
到時候,你必死無疑!
幫我說兩句好話,我不死,你也有功!”
王歸砸了咂舌,“你的功勞,奴婢可無福消受,況且,陛下讓奴婢看著辦,那奴婢自然是不能殺了您的。
皇陵那邊有個老太監死了,正好缺個守陵太監,你就挺不錯的!”
李智嚇得連連搖頭,色厲內荏道:“你敢!”
王歸也懶得跟他廢話,一招手,影衛的人衝了出來,直接李智壓倒在地上。
王歸居高臨下看著李智,抽出了自己的刀柄,砸在了李智的嘴上,直接砸的李智哇哇叫。
旋即將一把小匕首插進李智的口中,削斷了李智的半截舌頭。
用刀柄使勁的往李智的喉嚨裡捅去,將他的喉嚨搗的稀爛。
“嘔!”
李智吐出一大口鮮血。
就這,王歸還沒有放過他,打斷了他的四肢,用刀子將他的臉劃得的麵目全非。
再猛地一腳將他踹成廢人,連動刀都省了。
檢查了一下,的確廢了,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泰王殿下,從現在開始,你不能走,不能寫,不能言,不能人道,臉也被劃爛了。
這京城再也無人能夠認出你來,奴婢還要謝謝你的提醒,讓奴婢免去了橫禍。
為了感謝您,我會安排兩個小太監伺候您。
日後啊,您就在皇陵好好守墓。”
李智生不如死,卻連掙紮都做不到。
這比殺了他還要痛苦一萬倍。
從這天起,泰王消失了,皇陵多了一個爛臉的守墓太監。
這太監身後還跟著兩個小太監,用輪椅推著他,隻不過,這兩個小太監不得誌,天天毆打他。
李智隻求姚廣誌能來救他。
也就是這個信念,支撐著他活了下去。
當然,這都是後話。
處理完李智的事情後,王歸回到了李世隆身邊,“陛下,奴婢不忍心下狠手,就劃破他的臉,讓他去守皇陵了!
請陛下責罰!”
“誰讓你這條狗擅自做主的?”李世隆憤怒的將筆洗砸了過去,不偏不倚的砸在了王歸的額頭上。
霎時間,王歸額頭鮮血直流,他跪在地上,不住地懇求,“請陛下恕罪!”
高士蓮看著王歸,心中暗歎,這王歸可比王德厲害百倍。
今日他若是殺了李智,日後必死。
沒見秦相如窩在商州一直都不敢露麵。
還是越王親自拿下的李智,偷偷的送回,為的不就是陛下的顏麵?
挨了這一下,他這狗命是保住了。
“滾下去,狗血汙了真的眼!”李世隆怒聲道。
“謝陛下聖恩!”王歸連滾帶爬離開了。
就在這時,一個小太監戰戰兢兢的拿著一張紙條進來了,“陛下,太上皇手書!”
甘露殿離大安宮不遠,有事叫他過去就行了,寫手書作甚?
他不解,這不符李源做事的風格。
高士蓮忙將手書遞了過去,李世隆看了之後,直接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