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殺氣錚錚的話,令眾人一陣失神。
秦墨並不畏懼皇權,隻是偽裝成習慣了,惹怒了他,他有的是辦法顛覆這個世界。
隻是他看到了戰爭的殘酷,看到了鮮活的生命如豬狗一樣倒在刀上。
作為後來人,他可以對敵人下死手,對無辜人,他是真的不忍心。
他看到了西北大旱,跟豬狗一樣在城牆腳下哀求的災民。
就像李世隆問他,如何打壓世家,如何任由寒門子。
一個製度,想要推翻另一個製度,是要流血的。
要死很多很多人。
他是曆史生,可以站在五千年後縱觀曆史,書本上麵的死亡人數,隻是一個數字。
可現實不是。
“爺也在這裡一起陪你。”李源一屁股坐在了秦墨的身邊。
李源坐下了,其他人還敢站著,一個個都坐在了那裡。
包括公孫皇後。
而此時太極宮中,亮如白晝。
李世隆麵沉如水。
下方眾人垂頭喪氣。
“皇後在外麵坐著,太上皇也在外麵坐著,就連小十九也在外麵坐著。”
李世隆怒聲道:“秦墨是憨厚,不是傻,他怎麼不炸彆人,不欺負彆人,偏生欺負你們?
找死是不,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人,是誰,把楊六根削成了人彘,又丟在了秦府門口。
不說話,就全部打入天牢嚴審!”
“無舌!”
“奴婢在!”
“下大獄,給朕審,查不出來,就一直審到查出來為止!”
“父皇不可啊,常言道抓賊抓贓,雖然兒臣也非常同情景雲,但是萬萬不可寒了大家的心!”李新跪在地上,“求父皇息怒!”
李智也跪在地上,“太子說的沒錯,求父皇三思!”
兩人跪著,如同較勁。
唯有李越怒聲道:“三思三思,掠走秦墨的時候怎麼不說三四,將楊六根削成人彘的時候,怎麼不說三四。
現在知道怕了,要是秦墨沒有手雷,沒有大炮,豈不是早就死了。
若是弱者拿出武器來捍衛自己的安全,這都是錯的話,那要國法有何用?
國法,是用來偏袒弱者,不被霸淩者欺辱,是弱者手中的劍。
唯有嚴查,才能還秦墨一個公道,還楊六根一個公道,還秦國公府一個公道!”
李越跪在地上,拱手道:“父皇,秦墨為大乾做了這麼多事,立下了這麼多功勞,這裡可是京城,是天子腳下,是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
都不能護佑秦墨的安全,那兒臣鬥膽請問,這天下,還有地方是安全的嗎?”
這言辭犀利的一番話,刺的李世隆怒火衝天。
“無舌,你是聾了嗎,沒聽到朕的話,給朕將這些人投進大獄,重審!”
無舌一招手,數百影衛衝了出來,將這些人拉了下去。
有人喊冤,也有從容鎮定的。
這裡足足有十來個大臣,最低的官位都是正四品的侍郎。
難道全都殺了?
“父皇,兒臣......”
“你們兩個,下去,老八,你留下!”李世隆冷哼一聲,李新跟李智隻好離開。
兩人離開後,李世隆揉著腦袋,“走,跟朕出宮!“
“是,父皇!”
而今,已經過了落鎖的時間,可宮裡九門全開。
這已經開了大乾的先河了。
出了皇宮,就看到端坐在地上的眾人。
“你們,哎,父皇,皇後,你們怎麼全都坐在地上?”看到這一幕,李世隆頭疼萬分。
“舍得出來了?不在旁邊看戲了?”李源譏諷道:“自家孩子被欺負成這樣都不說話?我看你這個嶽父也當到頭了!”
“父皇,兒臣已經把那些人下了大獄,嚴刑審訊,絕對會給景雲一個交代的。”
說著,他就要將公孫皇後攙扶起來。
“景雲,快把太上皇攙起來!”李世隆一邊說道,一邊把小十九拉了起來,“玉漱,你也起來!”
李源見秦墨依舊不起身,便道:“他們都被下大獄了,起來吧!”
“下大獄又怎樣,會弄死他們嗎?他們可是朝廷重臣,最多挨兩棍子,罰幾年俸祿,降兩級,然後呢?”
李世隆道:“你就是這麼想朕的?朕說了,如果查出來是誰乾的,朕直接砍了他們的腦袋,不僅如此,還要抄家滅族!
在朕的眼皮底下,作奸犯科,掠走當朝駙馬,縣公,等同謀逆!
這種大事,朕能和稀泥?”
秦墨哼道:“你和的稀泥還少嗎?”
李世隆瞪大了眼睛,“臭小子,沒良心的,所有人都可以說朕,唯獨你沒資格!”
他暗中殺了多少人,秦墨知道嗎?
“哼!”秦墨將腦袋偏到一邊。
李世隆又氣又無奈,“那你說,朕要怎麼做,你才滿意?”
“我要當主審,成郡王當副審!”
“你當主審?你會審案嗎?”李世隆連連搖頭,“不行,換個要求!”
秦墨站了起來,“既然陛下不同意,那微臣隻能自己想辦法找出真凶了,一日沒有說法,微臣就一日不會罷手。
要是陛下覺得微臣是個禍害,可以把微臣的爵位削了,駙馬也摘了,我爹也說了,這國公不當也沒關係,我們兩父子,就遠走他鄉,日後再也不回來便是了。
哦,遠走他鄉也不行,那些人會想我死,我隻能遠遁外出,隱姓埋名!”
這臭小子,居然改口叫他陛下。
李世隆氣啊。
但是,秦墨的話也讓他不得不謹慎。
秦相如當真說了,不當國公了?
“你怎麼這麼墨跡,孩子受委屈了,自己審案,你到底答不答應,給句準話,實在不行,朕給秦墨當副審。”李源生氣的爬起來,將秦墨也拉了起來。
公孫皇後也道:“陛下,不弱如此,秦墨主審,成郡王副審,父皇督促,這樣最是公正!”
李存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這個副審可不好當。
審的都是朝廷命官,還都是大官,特彆得罪人。
但是這種場合,他也插不上嘴啊。
程三斧咧嘴偷笑起來,氣的李存功死命瞪他,他冷哼一聲,拱手道:“陛下,鄂國公說對這個案子有點頭緒,他想自薦當這個案子的副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