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路部隊成功彙合後，孔凡帶著剩下的七千多人向東行進。
在逃離懷玉山時，孔凡腦袋一熱曾想掉頭攻山，與另外兩路屍群繼續周旋。
但在郎華等人的建議下最終作罷。
原來在西南屍群被攻破後，聯軍在山間按照既定線路飛速撤退，已經遠遠甩開了群屍的步伐。
此時西、北兩路屍潮精銳俱在西南山坡，懷玉山西、北兩個方向則留下不少老弱病殘。
此時如果轉向繞道攻山，定能從背後打屍群一個措手不及。
就算不能成功，有了這次反攻，孔凡這次回去也有了交代。
不過聽了孔凡的想法後，在場的多個領主都麵露難色。
他們認為屍潮已經和他們擦肩而過，沒必要再去招惹。
而且郎華考慮到此時夜幕將至，天空之中風起雲湧，似是要降下暴雪。
夜晚又是屍變體的主場，部隊與屍群作戰不占優勢。
若是這次能僥幸得勝還好說，
但要是戰事不暢，又引起山北麵的屍潮主力注意。
到時候屍潮掉頭追趕，居高臨下發起攻擊，
今夜的偷襲就會成為在場所有人的噩夢。
多數人都不同意，孔凡才取消了這個打算。
為爭取時間，部隊經過一小時的短暫休整後連夜趕路。
如果路上順利的話，預計天亮就能趕到龍泉山，與守衛那裡的孔家二線部隊完成換防。
……
不得不說，郎華看天氣看的很準。
在半路上聯軍就遇到了暴風雪。
刹那間狂風驟起，雪花漫天，風速一度達到六十千米每小時。
劇烈的北風夾雜著雪粒呼呼地朝臉上撞過來。
在迎風的一麵，人們幾乎無法順暢地呼吸。
所幸聯軍在懷玉山腳下藏了幾十輛卡車。
隊伍裡的傷員都被放進車廂裡，不必在外麵跟著孔凡他們一起挨凍。
不知過了多久，山間的風雪沒有一點減小的跡象。
忽然“吱扭”一聲急刹車響，前排的一輛卡車歪著身體撞斷護欄駛出了路麵。
後麵一輛車抓緊急刹，卻被更後麵的一輛卡車給追尾了。
車隊中央，孔凡一手擋著風雪大聲問道：
“車隊怎麼停了？”
他剛一開口，就有數不清的雪粒冰晶鑽進他的嘴裡，徹骨的涼意使他不自覺打了個激靈。
“統領，前麵道路結冰了，有車打滑，撞在護欄上壞了。”
“車上的人怎麼樣？”
“車廂裡的人沒事，隻有一個司機頭部受了輕傷。”
“那就好，抓緊修車。”孔凡點頭，又問，“這段路能不能繞過去？”
“統領，這恐怕不行啊。”答話的人為難道，“雪太厚了，看不清楚路況。走在油柏路上還好，若是在泥地上走，卡車一不小心陷進坑裡就麻煩了。”
孔凡聞言皺起眉頭，片刻後說：
“好，你說的我都知道了。你去配合他們修車吧。”
這時候郎華聞訊趕來，問：“孔兄，前麵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隻是路麵結冰了，有輛車撞出路麵壞了。”
孔凡接著說：“我在想是不是讓隊伍先原地紮營修整，等待風雪稍小一些再走。”
郎華想了想說：“修整也可，不過要找一背風之處。現在這個溫度，不生把火，那些傷員就要出事了。”
“可不是”，孔凡一邊從衣領裡翻出雪塊，一邊苦笑道，“彆說傷員，就連我都要受不了了。”
接著他就轉頭大喊，“傳令兵！傳令兵在哪？”
“統領，我在這裡！”風雪之中，有一個小戰員應道。
“傳令，車輛修好後向前緩緩行進，在前麵山坳位置紮營修整！”
“是。”
小戰員接了命令轉身就要走，不防被孔凡一把抓住胳膊。
“統領？”
他仰頭看著孔凡，稚嫩的臉蛋被風雪凍得通紅，一雙大眼睛中滿是疑惑。
“告訴受傷的弟兄們再堅持堅持，馬上就有熱水熱飯吃了。”
“明白了。”
小戰員重重點頭，又見孔凡從懷裡拿出一樣東西塞進自己的手心裡。
他低頭望去，隻見是一塊還帶著溫熱的巧克力。
“統領，這是？”
“待會兒把這個吃了。雪大路滑，不用跑太快。”孔凡彎下腰拍
了拍對方的肩膀，溫聲道，“這次辛苦你了。”
“是。謝……謝謝少家主！”
小戰員語無倫次地說完，然後就一溜煙跑掉了。
跑起來的速度竟比來的時候還要快，完全忘記了孔凡的囑咐。
孔凡哭笑不得道：“這小家夥……”
這種場景倒叫作為旁觀者的郎華頗感稀奇。
他隨即問：“孔兄，這小孩你認識？”
郎華看得出來——這孩子充其量隻有十四歲大。十四歲就當兵了，這種情況在末世中不算少見。
不過這些娃娃兵在部隊裡一般都是受人欺負的存在。可不是每一個領導都像孔凡這樣敦厚，也不是每一支隊伍都像孔家軍這樣軍紀嚴明。
“嗯，我認得。災變初年我伯父在臨城救了許多幸存者，其中有不少失去父母的孩子，他就是其中一個。”
“這孩子叫林濤，為人很機靈，很討人喜歡。從去年開始就一直跟著我。”
孔凡望著那孩子的背影，似是回憶起了以前的不少事。
末了他忽然冷不丁地問道：
“你說……我們能有趕走屍潮，重建世界，再讓他們回到學校的那一天嗎？”
孔凡說話的時候沒有看著郎華。
也不知道他是在問郎華還是在問自己。
午夜的風雪越來越大，
淒厲的風聲刮過卡車後廂的帆布鬥篷，
演化出鬼哭狼嚎的嘯響，
風雪之中，始終沒有人能給孔凡一個答案。
……
暴風雪下了一夜，在後半夜逐漸風歇雪停。
這個季節的雪是跟著風一起的，風一停雪就小了很多。
趁著雪下的小了，孔凡命人收拾營帳，再次啟程向東。
走在路上，視野中還是白茫茫的一片。
風小了之後，空氣中的能見度大增，車隊有驚無險地走了兩三個小時。領頭的那輛卡車卻還是在路上拋錨了。
“怎麼回事？”
“統領，還是那輛修過的車，好像是拋錨了，維修工正在搶修。”
“抓緊時間，我們不能一直呆在這裡。說不好等會兒還有一場雪要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