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忘了吧!】
安江聽到胡媚兒這話,立刻意識到,胡媚兒這是打算與他徹底切割,從此相忘於江湖。
隻是,如果李嘉民還在的話,他可以相忘於江湖。
但是,李嘉民不在了,而且胡媚兒還有了孩子,讓他怎麼相忘於江湖?
他怎麼狠下心,看著這孤兒寡母卻置之不顧。
“有些事,怎麼忘得了,一直活在心中。”安江苦澀的搖搖頭,低聲道。
胡媚兒低下頭,搭在膝蓋上的雙手緊緊攥在一起,顫聲道:“請你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了,謝謝。”
“好,隻要你照顧好自已,什麼都好說。”安江感覺得到,胡媚兒情緒在失控的邊緣,不想再多說話刺激到她,溫聲一句後,便不再多言,靠在了椅子上。
時間不斷推移,片刻後,殯儀館的工作人員走過來提醒家屬去取骨灰。
胡媚兒聽到這話,身體顫抖著起身,可當走到工作人員麵前時,已是哭得人都軟了,根本沒有力氣端起骨灰盒,五峰鄉的工作人員當即就要過去代為接取。
“我來吧,就讓我送嘉民最後一程。”安江見狀,攔住了五峰鄉的人,向吳冕使了個眼色,吳冕立刻取來了國旗,安江接過國旗,裹住了李嘉民的骨灰盒,然後雙手端在了胸前。
李嘉民是烈士,骨灰盒應當覆蓋國旗。
“吳冕,你開車,帶我和媚兒同誌去烈士陵園。”緊跟著,安江向吳冕沉聲道。
吳冕急忙恭敬點頭稱是,便去取了車,驅車帶著安江和胡媚兒,後麵跟著浩浩蕩蕩的車隊,向著烈士陵園的方向駛去。
少許後,便抵達烈士陵園,安葬了骨灰,而那麵包裹骨灰盒的國旗,則是交給了胡媚兒,留作紀念。
胡媚兒抱著國旗,摩挲著墓碑,泣不成聲。
安江帶領一眾黨政乾部,在墓碑前鞠躬致哀,又默哀了片刻,然後才勸胡媚兒起身,然後便將胡媚兒送回了家中。
一眾人陪著胡媚兒說了會話後,便告辭離開。
“你們先回去忙,我再陪媚兒同誌說幾句話。”安江見狀,向眾人溫和道。
吳冕聽到這話,立刻微笑道:“我陪著安書記。”
眾人聽到這話,倒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畢竟李嘉民是安江的前秘書,跟著安江鞍前馬後,東奔西跑,乾了不少大事,現如今人沒了,安江自然要跟胡媚兒聊一聊,說說話,詢問一下胡媚兒有什麼生活上的困難,私下解決一些不能放到台麵上解決的麻煩。
很快,一應人等離去,客廳裡,便隻剩下了安江、吳冕和胡媚兒。
“領導,我出去抽根煙。”吳冕見狀,向安江低聲謙和道。
他之所以選擇留下,是因為擔心安江和胡媚兒單獨相處,會被人詬病,來給安江避嫌。
現如今,眾人都離開了,他自然不會打擾安江和胡媚兒的談話。
安江微微頷首。
吳冕便離開了房間,輕輕帶上門,來到門外點了根煙,抽了起來。
隨著吳冕的離開,房間內迅速陷入了沉默之中。
胡媚兒坐在椅子上,神情清冷呆滯。
“媚兒,接下來你有什麼考慮?是想要回琅琊,還是去青州?繼續當老師也可以,做其他工作也可以,我來幫你安排。”安江心裡輕輕歎了口氣,向胡媚兒溫聲道。
“我哪裡都不去。”胡媚兒搖了搖頭,低聲道:“我要繼續留在五峰。”
“媚兒,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琅琊和青州的生活條件要好很多,而且,你現在有孕在身,如果有個什麼事情的話,去醫院也方便。”安江眉頭微皺。
“我喜歡這裡,哪裡都不想去,安書記,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謝謝。”胡媚兒搖了搖頭,堅決一句,然後低聲道:“安書記,我有點累了,想休息一會兒,你走吧。”
“媚兒,你以前是叫我安江哥哥的,能不能繼續把我當哥哥,讓我這個做哥哥的幫幫你。”安江心頭長歎,向胡媚兒沉聲道。
胡媚兒低下頭,緘默少許後,緩緩道:“安書記,你也知道,那是以前。”
安江聽著這冷冰冰的話語聲,心頭五味雜陳。
沉默一下後,安江當即就準備再說幾句。
“安書記,求求你了,就讓我一個人待著吧,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已,也會照顧好肚子裡的孩子,嘉民很喜歡這個孩子。我感謝你的幫助,也謝謝你對嘉民後事的照顧,但是,請你不要打擾我的生活了。”但不等安江開口,胡媚兒便低聲道。
安江垂下眼瞼,沉默一下後,點點頭,站起身,低聲道:“那我先回去,等等再來看你。”
說話時,他伸出手,想要去拍一下胡媚兒的肩膀。
可是,他的手剛伸過去,胡媚兒就往後瑟縮一下,躲開了他的手。
安江眼底神色愈見苦澀。
“你不要再來了。”胡媚兒搖搖頭,顫聲道。
安江聽到這話,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少許後,他睜開眼睛,一言不發的離開了屋子。
他知道,胡媚兒是真的要跟他徹底斷了。
不希望生活中再有他的影子。
訣彆。
關上門的一瞬間,安江聽到了房間內傳來了胡媚兒壓抑的痛哭聲。
這一聲聲,讓安江心裡堵得難受,他摸了摸口袋,想要點根煙抽,可是,發現口袋空空蕩蕩,彆說煙了,連打火機都沒有。
吳冕見狀,急忙從口袋摸出煙遞給了安江。
安江接過煙和打火機,掏出一根點上,很快,又掏出來一根,兩根一起點燃,用力的抽了一口,嗆得哢哢咳嗽,眼淚鼻涕都快被嗆出來了。
“領導……”吳冕急忙過去輕輕拍了拍安江的後背。
安江擺擺手,示意吳冕不必做這些。
他沉悶的抽完兩根煙,將煙蒂踩熄後,沉聲道:“媚兒同誌不願意離開五峰,那就代我囑咐五峰的同誌,嘉民同誌是烈士、是英雄,一定要照顧好媚兒同誌的生活起居!”
“哪個不開眼的要是敢欺負她們孤兒寡母,亂動什麼不該動的臟念頭,那就彆怪我不客氣,拿了他們的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