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
不過,若是這山望著那山高,這是斷然不行的!
很快,安江便搖搖頭,將紛繁思緒排出腦海,然後便開始專注忙碌起了工作事宜。
而在他忙碌時,縣紀委也開始忙碌起來。
杜天林從李嘉民那裡拿到資料後,高度重視,通知了檢察院後,便親自帶人去了發改委,敲開齊華兵的辦公室大門後,便將對局勢還一無所知的齊華兵帶走配合調查。
齊華兵看到杜天林的一刹那,腿都軟了,路都走不成,還是兩名縣紀委的工作人員架著他,才將他帶回了縣紀委,路上,齊華兵更是痛哭流涕。
同一時間,檢察院的人也趕往了耿金河的家中,將耿金河帶走配合詢問調查。
那名客商給予的檢舉材料極為翔實,甚至準確到了銀行賬號,查證起來自然是極為簡單,銀行流水一拉,便是證據確鑿的鐵證。
下午的時候,杜天林便將審訊後的結果遞交給了安江。
“領導,齊華兵的問題很嚴重,根據他的交代,在前期發改委主導的建設過程中,他提前向耿金河通知了一些用地規劃情況,然後由耿金河出麵低價購得土地,再高價轉售;還有,在一些項目建設中,更是授意項目商讓耿金河開設的工程公司中標。”
“這些年來,齊華兵總共從耿金河那裡收受了六百萬的賄賂,而他向耿金河輸送的利益,則是高達三千萬。”
材料遞交後,杜天林便向安江簡要彙報了一下情況。
“上上下下,沆瀣一氣,事情都到這一步了,再不重視,再不改革,那是要出大問題的!”安江聽著杜天林的彙報,搖了搖頭,目光分外冷峻。
他知道,如齊華兵和耿金河這樣的情況,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
如這樣的情況,還沒有被發現的一定還有很多很多。
畢竟,這樣的錢來的實在是太容易
了,隻需要一條簡簡單單的消息,就能夠掙到普通人一輩子都攢不到的錢。
普通人努力奮鬥上一輩子,都抵不上一些領導簡簡單單的一句話
把這個項目給小吧!
這個小,可以是耿金河,也可以代入到任何人的身上。
這一切,也正是安江進行乾部考核條例的原因之所在。
他不希望,有朝一日,這個世界真的變成了普通人就像是地上的塵埃一樣,隻能在角落裡等待著,見不到光明,隻有當一些大人物走過時,衣袂褲腿帶起來的風,才能夠讓他們飛起一段,實現人生階層的跨越。
如果有幸能夠落在他的鞋麵上,陪他走一段路,那就仿若是祖墳冒青煙般的幸運。
所以,權力,必須要關進籠子裡,而且不能是簡單的鐵籠子,而是用刀劍搭建起來,隻要稍稍把手伸出來一些,就會血流滿地,感受到切膚之痛的刀劍鐵籠!
“是啊,有些事,必須要要去做才行。”杜天林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這些事情,這些年他雖然沒做過,但在基層也見多了,他曾想過去改變,可是卻什麼都改變不了,也沒有改變的能力。
幸運的是,他現在遇到了安江,有了去嘗試改變這一切的機會。
“領導,還有建新書記的事情,齊華兵也交代了一些隱情,說當時建新書記之所以到處都拉不到投資,其實是彭林從中作梗,暗中打了招呼,然後讓耿金河向建新書記開條件,其實是想要拿一個建新書記的把柄在手裡,結果沒想到建新書記雖然開了口子,可是隻拿了項目,並沒有給個人
牟取私利,也就作罷了。”
緊跟著,杜天林又向安江告知了一些隱情。
“原來如此。”安江微微頷首。
他就說,以程建新當初作為季道全的秘書轉任管委會主任,怎麼會連招商引資都拉不來,鬨了半天,原來是彭林在從中作梗。
隻怕,彭林後來都壓根沒把蘿卜崗這件事當回事兒,已經忘到了九霄雲外,所以才會在被雙規後,也沒有吐露過此事的訊息。
“領導,齊華兵那邊還交代了一個重要情況,有些複雜,需要您拿下主意。”繼而,杜天林看著安江,壓低聲音道“按照齊華兵所說,耿金河與市發改委主任池海龍也存在利益輸送問題,隻是,他手裡沒有具體的證據。您看,要不要通知薑書記,讓市紀委介入。”
池海龍!
安江聽到這個名字,眉毛微微一揚,道“劉麗萍的那個表兄?”
“對。”杜天林立刻點頭稱是。
“好,我知道了,這個情況我會告訴薑書記的,由市紀委介入調查,當然,你們的調查也不能鬆懈。”安江點點頭,向杜天林道“還有此前技術崗位考核中出現的情況,也要抓緊時間,對通過蘿卜崗渠道進入乾部隊伍的,該開除開除,該追究責任追究責任,上不封頂!”
“對於因為進入乾部隊伍後,專精技術下滑的,誡勉談話,然後開展培訓工作,給他們三個月的時間來提升自身,三個月後重新考核,對於考核後還得不到提升的,調離現有崗位,如果到了新崗位後,還是不符合工作要求,繼續培訓,除卻因個人原因確實無法滿足崗位工作需求的,一律調入工勤崗位。”
杜天林當即點頭稱是。
“去忙吧。”安江擺擺手,示意杜天林去忙。
杜天林點頭稱是,便要
離開。
而在這時,安江心中忽地一動,向杜天林道“天林同誌,等一下。”
杜天林疑惑的回頭向安江看去。
“你愛人和嘉民同誌是師生關係,而且也在教育口工作,不知道,你們知不知道嘉民同誌的夫妻關係怎麼樣?”安江看著杜天林微笑一句,然後道“我看嘉民同誌最近有些苦悶,擔心他是在家庭生活上遇到了什麼問題。”
“我愛人和他們接觸的多些,據說他們夫妻倆挺和睦的,嘉民同誌的愛人好像最近還在備孕,想要個孩子。”杜天林當即回答道。
“那就好,沒有問題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安江不動聲色的笑笑後,微微頷首,示意杜天林可以離開了。
等到杜天林關上門後,安江拿起桌子上的電話,找到薑文鴻的號碼,撥了過去。
“小安書記,有什麼事情嗎?”電話剛響兩聲,薑文鴻便接通了,語調分外熱情。
安江便將琅琊縣這邊查到的關於池海龍的情況講了一下。
“這個問題很重要,我馬上責成市紀委介入調查,深挖到底,絕不姑息!”薑文鴻聽完安江的話後,立刻斬釘截鐵道。
聽到這話,安江立刻篤定,池海龍的問題應該會得到嚴肅處理,可是,心裡總是覺得哪裡怪怪的。
很快,他便意識到了這古怪的原因。
薑文鴻的態度之所以如此堅定,不是因為池海龍違背了黨紀國法,而是因為這件事是他提出的。
他讓薑文鴻嚴懲什麼人,薑文鴻會照做。
同樣的,他若是讓薑文鴻去放過什麼人,薑文鴻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這,所正是他要堅決去反對的事情。
道不同,難相與為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