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下來的趙頊,覺得太皇皇太後說得很對,我當時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立馬對小卓子說:“快去,解封承乾殿,把丹瓊和粱淮吉從慎刑司放出來。”
小卓子行禮退出辦事去了。
太皇皇太後悠悠的說:“皇上,跳跳不會做下毒之事,可是這後宮,卻有毒蜂,究竟誰是凶手,還要繼續徹查啊。
既然皇後放出來了,那就讓皇後去查此事吧。”
趙頊起身行禮道:“祖母,母後,是孩兒太急切了,考慮欠佳,我去給皇後娘娘道歉。”
太皇皇太後揮手道:“你先坐下,我還有話跟你說。”
趙頊隻好坐下來了。太皇皇太後繼續說道:“聽說變法進行得如火如荼,可是反對的大臣依然不少,皇上,變法不是小事,關係到大宋社稷,你要多多聽他人意見啊。”
趙頊點頭道:“是。”
跳跳的事,他會動搖,但是變法的事,趙頊不過是應付祖母而已,誰也動搖不了他要改變大宋現狀的決心,就算是皇祖母,也不行。
一餐飯,曹丹姝和高濤濤說了很多,國事家事,諄諄教誨,隻是趙頊聽進去了多少,那就不知道了。
承乾殿跟開玩笑一樣,封宮半日,便打開了,被趕走的宮女和太監,全部都回來了,隻是丹瓊和粱淮吉,雖然隻是半日,他們卻渾身傷痕累累,被人抬回來的。
本來已經心死的跳跳,平靜的看著戲劇性的變化,覺得很諷刺。
可是看到丹瓊和粱淮吉的時候,她的心疼死了。
原來自己的軟弱,隻會給身邊的人帶來災難。
跳跳對著宮女喊:“快去請太醫啊。。。。”
丹瓊血肉模糊的睜開眼睛,儘量的微笑著:“小姐,我沒事,一點也不疼。。。”
而粱淮吉傷得更厲害,他已經昏迷過去了。
太醫趕到,慌忙的給丹瓊和粱淮吉上藥,又開了藥方,才對跳跳說:“皇後娘娘,您先彆急,看著很可怕,其實都隻是皮外傷。”
跳跳的心,才稍微平靜下來。
跳跳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懼,以前娘總是說宮裡就是一個深淵,一不小心便會萬劫不複,自己也從來不當一回事,現在跳跳深刻的感覺到了。
短短半天時間啊,丹瓊和粱淮吉就血肉模糊了,如果關十天半個月呢?就算自己什麼也沒有做,他們扛不住如此嚴刑拷打,不死也會殘吧。
跳跳穩了穩情緒,桂姑姑沒好氣的說:“看到了吧,禍與福不過是皇上一句話,你無所謂,可是你身邊的人,都得為你去死,這就是皇宮。”
跳跳內心衝擊實在太大了,一下子不能接受。
此時,一直沒有出現的周沁夏來了,她進門就把所有宮女都趕走了,關上了門,才對跳跳說:
“我派人去查了,是鬨鬨示意皇上,說承乾殿有蜜蜂,虎頭蜂雖然是嶺南才有,但是京城有人專門養這東西害人。
鬨鬨與蔡楚楚走得比較近,而且前朝後宮相通,她想通過蜜蜂事件,擾亂廖府的方向,達到軍隊改革的目的。”
跳跳傻了一樣的看著周沁夏:“鬨鬨與蔡楚楚?我哥哥們沒事吧?”
周沁夏看看跳跳說:“幸虧太皇皇太後和皇太後及時出手,不然這件事還要鬨幾天呢。
你的哥哥們肯定也是擔心的,聽說今日早朝,蔡京提起軍隊變法之時,你的兩位哥哥都沒有反駁,估計也是知道你的事,心裡亂了。”
跳跳很是頹廢:“鬨鬨為何要這麼做?”
周沁夏直言道:“皇上不在你宮裡時,你是否難過?當你想著他與其他女人卿卿我我時,你是否痛苦?
鬨鬨雖然是你小姨,可是她也是皇上的女人,當人的理智不可控製時,便會做出瘋狂之事,你長點心吧,不是人人跟我一樣,高興不高興都會說出來的。
蔡楚楚就是抓住了鬨鬨的嫉妒之心,才聯合起來陷害你,這次沒有成,還有下次,你要是不清醒,顧念親情,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跳跳的心好疼,鬨鬨害我不能生育,現在又想置我於死地,為什麼要這樣做?難道沒有我,趙頊就會在意她嗎?
周沁夏看著心如死灰的跳跳說:“雖然皇上做法太極端,總算還是念著舊情,大臣上劄子,他沒有同意廢後。
跳跳,就算不為了自己,為了廖府,也要振作起來,虎頭蜂是不是蔡楚楚放的,還不得而知,你也不能去揭穿她,所以還得注意啊。”
跳跳點點頭:“謝謝你,沁夏。”
周沁夏也沒有久待,便告辭了。
跳跳愣愣的坐著,鬨鬨與蔡楚楚聯手陷害我,卻害死了宋婕妤的孩子。
宋婕妤中毒小產,身體傷害頗深,以後能不能再生,也不知道了。
跳跳擦了一把眼淚,對門外喊道:“桂姑姑,給我梳妝打扮,準備晚膳,請皇上過來用餐。”
不能再坐以待斃,我要反擊,宮裡還有其他女人,總不能看著他們一個個懷孕,又一個個被下毒吧?
既然是皇後,手裡有通天的權力,我為何不用?
等著吧,你們也會付出代價的。。。。
趙頊本就有愧疚,見承乾殿派人來請他去晚膳,便一口答應了,跳跳給了自己台階,應該順勢而下。
趙頊以為跳跳會生氣,會責罵,沒有想到,她卻提都沒有提虎頭蜂之事。
看著溫柔可人的跳跳,趙頊有些恍惚:“跳跳,你要是生氣,就罵我幾句吧,我也知道自己太草率了。
看見宋婕妤哭得那麼傷心,我也是一時氣急了,幸虧太皇皇太後提醒,對不起,跳跳。”
跳跳給趙頊夾了一筷子菜,柔軟的說:“皇上,誰家舌頭不碰牙齒?要是兩口子鬨幾句,就要生氣,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隻是此事蹊蹺得很,還得查清才好,後宮還有其他女子,這種悲劇可不能重演了。”
趙頊點點頭:“皇祖母也是這麼說的。跳跳,關於下毒之事,交給你去查,如果真的找到凶手,任由你處置,我絕不參與。”
跳跳溫和笑道:“好的,我定要給宋婕妤一個公道。”
跳跳的內心,已經與趙頊有了很大的隔閡,可是明麵上,依然是那麼體貼,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趙頊心裡裝著國事,自然也不會察覺。兩顆心,越來越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