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匆匆忙忙趕到福寧殿,高濤濤,趙頊,趙顥和不知所措的太醫圍在皇上床邊,急得團團轉。
高濤濤看到柳絮,就像看到了救星:“柳大夫,您快來看看,宮裡這些庸醫,連原因都找不出來。”
柳絮放下藥箱,抓起趙宗實的手,開始把脈。半晌,她對高濤濤說:“讓他們都出去了,人多反而無益。”
高濤濤一揮手:“你們都去外麵候著吧。”
等眾人都出去了,柳絮拿出銀針,對著趙宗實的頭,手,腳蒙紮,又用小刀劃開了趙宗實的指尖,一滴一滴的血流出來。
忙了半天,柳絮才大汗淋漓的停下來,高濤濤慌忙問:“皇上如何?”
柳絮嚴肅的問高濤濤:“是不是近期有什麼事刺激皇上了?”
高濤濤思索了半天:“沒有啊,他近期很少去我宮裡,都在鳳儀閣,他最喜歡劉貴人了,哪裡有什麼刺激的?”
柳絮不可思議的說:“明明是血液加快,衝擊很大,才導致昏迷啊。
不過現在已經控製了,很快就會醒來的。皇後娘娘,您也知道,當年先帝吃了寒炎之淚,確實得到了很大的緩解,不是白杏在他麵前胡說八道,先帝絕對不可能那麼薨逝的。”
高濤濤眼神閃爍,那不就是自己安排的嗎,現在報應來了,真是上天饒過誰啊。
先帝病重,高濤濤隻有歡喜,今天昏迷的,可是自己的夫君啊,高濤濤問道:
“能不能再去西夏采集寒炎之淚,給皇上治病?”
柳絮搖搖頭:“寒炎之淚五月才開花,現在進入冬季了,連葉子都找不到。”
高濤濤仿佛看到了希望:“隻要皇上挺過明年五月,就有救了?”
柳絮淡淡的說:“寒炎之淚,也要看緣分的,不是想采,就能采到。”
高濤濤不相信:“你們進山,不是幾天就找到了嗎?有什麼難的?”
柳絮真是無語了,你還以為漫山遍野都是寒炎之淚呢?
柳絮建議道:“皇後娘娘,您可以三月就派人前往西夏,五月上山,多派有些人,幾率也大一些。”
高濤濤點點頭:“我知道了,我會去安排的。”
高濤濤雖然對外人心狠手辣,但是她對夫君和孩子,真是沒得說,恨不得把心都掏出來啊。
柳絮守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才給趙宗實拔針,看著眼睛都發黑的柳絮,高濤濤不禁內心有些愧疚。
究竟是什麼動力支撐著她如此堅強,我作為皇後,一夜也堅持不下去啊,柳絮硬是在皇上身邊坐了一晚,隨時觀察他的變化。
拔完針,柳絮平靜的對高濤濤說:“預備一些稀飯,皇上很快就會醒的。”
高濤濤看看止蘿,吩咐她去煮稀飯。
果然,沒有兩個時辰,皇上就醒來了,他沒有感覺感受,反而特彆的舒服,好像美美的睡了一覺。
看到柳絮,趙宗實有些吃驚:“柳大夫?你怎麼在此?”
柳絮輕笑著:“您有些煩了,我來給您紮針,昨夜睡得還好?”
趙宗實有些奇怪:“是睡得很好,隻是我為何會突然睡著了?”
高濤濤忙上前:“皇上,您昏迷了。”
柳絮慢慢的收針,趙宗實瞪著眼睛問:“柳大夫,這一年,我都很好啊,怎麼會突然昏迷?是不是我的病加重了?”
柳絮依然很平靜:“沒事,您看您,現在不是很精神嗎?”
大夫善意的謊言,就是患者最強大的支撐,趙宗實確實病情加重了,可是柳絮不能說,會加重他的心理負擔。
高濤濤倒是心直口快:“柳大夫說你受了刺激,你不是一直住在鳳儀閣嗎?
劉貴人怎麼刺激你了?是不是因為孩子的事?”
趙宗實厭煩的揮揮手:“趙恪送到坤寧宮,人家一句話也沒有說,你彆用你的小人心去猜測。好啦,我也沒事了,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高濤濤愣住了,皇上怎麼啦?他怎麼如此說話?
收拾好東西,柳絮與高濤濤一起出了福寧殿,高濤濤歎了一口氣說:
“你也看到了,為了皇上,為了幾個孩子,我是用儘了心思,結果皇上不理解我,趙頊也不想見我,你說是何苦啊。”
柳絮艱難的勸道:“皇上的病,本就是性格急躁,也許不是針對您。
趙頊天天忙於鐵騎,應該是沒有時間吧,您不要過慮了。”
兩人說話間,看見劉貴人妖嬈的走過來,她不緊不慢的行禮:“皇後娘娘萬福。”
又冷眼看看柳絮,柳絮慌忙行禮:“親劉貴人安。”
劉貴人沒有回話,而是對皇後娘娘說:“皇上派人來招我去侍病,我就不跟您多聊了。”說完,徑直走了。
高濤濤氣得牙癢癢:“都是我給自己找不痛快,怕皇上心情不好,選這麼一位妖精進宮來氣我。可憐我與皇上幾十年的情分,也抵不過小姑娘的一句甜言蜜語啊。”
柳絮無話可說,這是皇家的家事,一個外人怎麼能摻和呢?
柳絮行禮道:“娘娘,你也辛苦了,先回宮休息吧,柳絮要先出宮了。”
高濤濤這才想起柳絮一夜未眠:“柳大夫,你快出宮吧,一夜沒睡,你才是真的辛苦了。”
兩人告辭,柳絮出宮了,她哪裡有時間休息,還要回去調整皇上的藥方。
皇上的病情,韓琦是一清二楚的,可是現在皇上還沒有立太子,如果與先帝一樣,突然薨逝,怎麼來得及?
於是,與歐陽修提議,太子的人選要儘快進諫皇上了。歐陽修也是讚同的,隻是現在有三位皇子,應該冊立誰呢?
韓琦自然是看好趙頊:“當年是潁王了,他辦事果斷,有先帝之風範,遇事冷靜。”
歐陽修冷不伶仃的說:“人家可是承諾了不爭大位的,皇上也不一定會同意啊。”
韓琦一笑:“這事,還能寫保證書的嗎?歐陽兄,你覺得呢?”
歐陽沉思道:“二皇子也不錯啊,好學,還聰明,騎射也不比大皇子差。”
韓琦心裡偏向趙頊,倒也不知道趙顥也是一個博學多才的王子,隻是他們不知道,趙顥什麼都好,就是膽小。
無論支持誰,都得上劄子啊,至於誰是太子,還得在朝廷上辯論,才能得出最後的結論。
大臣挺急的,皇上身體不好,不能主持朝廷,但是可以讓他兒子上啊。
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先帝病重時,無人關心他身體如何,隻會關心大位上是否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