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我去楊素心住所。”秦浩踢了踢裝死的管家。
管家身體搖晃一下，繼續裝死。
秦浩眼看管家不動，淡淡開口：“再不起來，以反抗罪，先斬了你！”
管家趕緊站起身，緊張看著秦浩。
秦浩讓管家帶路，旋即最後一次警告董念：“在本爵爺見到楊素心之前，如果你還不願意寫你的罪狀，本爵爺會立刻公開你和楊素心之間的爛事兒。”
“本爵爺說到做到。”
“而且本爵爺有能力將這件事情傳遍京師，傳遍大京。”
“放心，本爵爺還會為你們寫詩，竭儘全力寫出最好的詩，讓你們之間的苟且，傳遍大京，流傳千年。”
董念的腳步一軟。
他愣愣打量麵前的十六七歲的少年。
對方這個年齡，為何能有如此狠毒的心。
可他不敢賭。
文人都愛名聲。
即便不能流傳千古，也不願意遺臭萬年。
更何況，秦浩還想讓心兒和他一起遺臭萬年！
這種事情，董念絕對不答應。
他深吸一口氣，道：“秦浩，你贏了，我寫就是。但這件事情隻是我個人針對你，並沒有楊素心任何事。”
秦浩譏諷道：“還真是癡情。”
“不過呢。”
“我很好奇，現在我告訴楊素心，隻要她承認是誣陷我作弊的主謀，你就能活，你覺得她會怎麼選。”
“你難道不想知道麼？”
董念身軀一震。
他真的很想知道這個答案，但他不能問。
秦浩很平靜微笑著：“董念，彆跟我說什麼你的癡情，不後悔。”
“在你決定對我出手那一刻，你的一切情都是虛偽，一文不值。”
“科舉為大京選才，你卻為私人感情，陷害我，你這是不忠。”
“當你要陷害我的時候，可想過自己還健在的父母，若是你事情敗露，陛下要懲殺你全家，你該如何？”
“這是你的不孝！”
“楊素心本就嫁為人婦，你與對方行苟且之事，還陶醉在自己的忠貞不渝。”
“彆自戀了，你們之間隻是管不住你自己下半身的苟且罷了。”
“……”
董念麵如死灰。
秦浩說的每一句話都對，可這些都是被他忽略的方麵。
一時間，他的內心，不再堅定。
他現在很想衝過去問一問楊素心，對方會不會為了救他，願意去死。
可他沒這個機會了。
為了他自己，或許也為了她的名聲不遺臭萬年，而順從寫供詞。
秦浩則在管家的帶領下，前往楊素心的小院兒。
楊素心知道秦浩殺過來。
那代表著事情肯定敗露了。
她不知道是什麼環節出了問題。
原本天衣無縫的計劃為什麼會被識破。
可這些都是事後能知道的。
現在的她要做出應對，卻發現整個國公府都被包圍，根本不可能有人逃出去。
就連董念被抓，她也知道。
隻是不知道董念有沒有出賣她。
於是她隻能裝瘋賣傻。
她讓巧兒藏起來，自己便將身上弄臟，在院子裡跳著，跑著，嘴裡歡笑著：“打竹板兒，進街來，一街兩廂好買賣。也有買，也有賣，也有那個幌子和招牌。”
“打竹板兒，一來來到大茶館兒。大茶館，老裕泰，生意興隆真不賴。”
“……”
秦浩進院落。
楊素心和沒看到似的，自顧自地跳著，跑著，歡笑著。
秦浩卻一句話不說，就這麼靜靜看著。
看到精彩之處，他還鼓掌笑出聲。
小玉也站在秦浩身邊，沒想到曾經的二夫人，會瘋掉。
秦浩時不時點評一句：“小玉，你看，不愧是開陽伯的二夫人，連數來寶都念得這麼好。”
“這段好，更精彩了。”
“就是不知道等會兒董念董大人會被砍頭，這位裝傻都裝得這麼像的開陽伯二夫人，還能不能笑出聲呢。”
說到最後一句，秦浩聲音抬高一些。
楊素心蹦跳的腳步明顯一頓。
無論她是不是利用董念，她都不想董念死。
秦浩嘲諷一笑：“楊素心，既然裝不下去了？那就來聊聊吧。”
“放心，你和我聊完，董念或許能活。”
“你應該知道，我需要的是什麼。”
“東西給我，我放過董念。”
“之後，你我生死各安天命。”
楊素心卻還在跳著，跑著，歡笑著，就想真正瘋掉的人一樣。
秦浩卻沒耐心等她發瘋，淡淡道：“小玉，讓人去將董念帶過來，看看他心儀之人，是如何裝瘋賣傻。”
“對了，再告訴他，他有機會活，但楊素心不願意救他。”
“好的公子。”小玉轉身就要走。
楊素心的身體忽然停住，她用無比怨毒的雙眸盯住秦浩。
秦浩立刻叫停小玉。
“好，我們聊聊。”楊素心開口，聲音沙啞而低沉。
“早這麼配合不就好了。”秦浩笑道。
剛好，這時候有一名公主親衛給秦浩彙報：“秦爵爺，董念已經全招了，並簽字畫押。”
秦浩雙眼一亮，看來是李清瑤帶人來了。
親衛的說辭，也是他提前交代好的暗號，是隻有李清瑤來後才有護衛過來彙報。
於是秦浩問：“供詞裡可提到過楊素心？”
“沒有。”親衛回答。
秦浩屏退親衛對楊素心道：“董念對你可真癡情，活下去的機會都不要。”
“走吧，跟我來，我們去另一邊聊聊。”
“你的閨房我可不進，萬一被你誣陷我對你圖謀不軌，豈不是很冤。”
“還是找個能被其他人看到的地方我才放心。”
楊素心沒有在意秦浩語氣中的譏諷。
反而在聽到親衛說董念沒有出賣她後，明顯鬆了口氣。
於是她什麼都沒說，便靜靜跟上去。
其實她心裡在想如何自救。
秦浩要的東西她很清楚，就是他娘親的屍骨。
隻要她還拿著屍骨，她就能活。
這次弄不死秦浩，後麵還可以找機會弄死秦浩！
秦浩在前麵帶路。
他也沒找什麼隱秘的地方。
就來到楊素心小院一旁的一座小院裡的石桌麵前坐下。
楊素心打量四周，心情有著一瞬間複雜。
秦浩笑著道：“我剛才打聽了，你和開陽伯，就是在此地一見鐘情。”
“這裡，也是你們開始的地方。”
“你說你，當年選擇董念這個癡情人多好。”
“非要看上一位有婦之夫，現在知道平妻不好當了吧？”
“隻可惜那董念，也因為你，要被殺頭了。”
“你猜董念會不會期待你救他。”
楊素心眸中複雜神色更多了。
也就是那一天，開陽伯為貪圖富貴，自願和她在一旁的屋子裡做了不可描述之事。
隨後她就是開陽伯二夫人了。
不過那小屋子已經多年不住人了。
可楊素心不知道，現在小屋子裡，可是躲藏著當今陛下和諸位大臣。
但楊素心眸中隻是短暫複雜，便又堅定下來。
她冷冷開口問：“你如何才能放過董念。”
秦浩聽楊素心主動問，也不慌忙回答。
他從懷裡取出留聲機和簡易留聲片，就像把玩兒核桃的老人一樣，把玩起來。
秦浩笑嗬嗬道：“彆介意，最近喜歡的小玩意兒，隻要一閒聊，就喜歡盤一盤。”
楊素心不認識留聲機，根本不在意，她見秦浩不回答，再一次開口問：“你如何才能放過董念。”
秦浩慢慢轉起來留聲機，不答反問：“我娘的屍骨在哪裡。”
“將我娘的屍骨還給我，我放過董念。”
楊素心一口回絕：“不可能！”
秦浩就知道是這個答案，不再追問，冷冷道：“楊素心，你不給我，我也有辦法找到。”
“不過，今天我們難得如此平靜麵對麵坐下閒聊，我心中有個疑問，需要你解答我。”
楊素心冷冷道：“你還想套我話找到你娘屍骨，彆做夢了。”
秦浩依然很平靜道：“我的問題很簡單，這麼多年了，我很好奇，當初我和娘親，到底做錯了什麼，讓你如此不能容我們母子倆。”
“以至於最後你竟然陷害我娘和下人行苟且之事，毀她名節，來逼迫我娘自殺。”
此言一出，小院沉默了。
楊素心聞言竟陷入深思。
是肚量小？是心胸狹隘？還是……
她竟然第一次去想為什麼要害死秦浩的娘。
可說到這個問題。
還有一人緊張了。
那就是藏在一旁屋子裡的開陽伯，在聽到問題瞬間，他雙眸不自覺放大。
秦浩今天是要自證清白，如此重要的時刻，居然還說這件事，難不成此時真的是素心陷害了秦浩他娘。
要知道，
無論什麼時候，還能讓他麵對秦浩的勇氣，便是秦浩的娘親，最後背叛了他，和下人行苟且之事，讓他顏麵儘失。
在他看來。
哪怕是他曾經多次誤會了秦浩的娘，秦浩的娘也不該背叛他和下人苟且尋求安慰。
可。
若這件事，也是假的，也是素心做的……
此刻。
開陽伯呼吸都急促起來，他的心跳加快。
十分想聽到楊素心會說什麼。
可他又怕聽到楊素心會說出讓他失望的答案。
沒錯。
這才是秦浩真正目的。
他要弄死楊素心。
也要給娘親恢複名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