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府。
秦浩好不容易掙脫諸多學子回來。
鞋子都不脫，倒頭就睡。
他太累了。
科舉真不是人乾的。
難關有傳聞說一些體質弱的學子會死在科舉上，不是沒有道理的。
至於他最後的成績如何。
那就聽天由命了。
反正他已經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答題了。
如果他不是狀元。
就拉著李清瑤私奔去。
不然就用他所有功勞，放棄爵位，也要換來駙馬身份。
嶽父不是說他的功勞都存著了，等到科舉後再另行賞賜？
那他什麼都不要，就要當女婿。
並且。
秦浩如此答兩份題。
不僅僅是出於理科生的信念。
還有給自己留個後手的作用。
從秦浩知道楊素心和董念關係那一刻。
他就猜測楊素心要利用科考對他出手。
而科考最嚴重的情況是什麼？
當然是科場舞弊。
舞弊一經發現。
無論是官員還是學子，都是殺頭大罪。
所以秦浩的第二份答卷。
就是對自己的一層保護。
因為這份答卷，怕是工部的工匠也理解不了他所寫的床弩的受力分析和原理。
麵對理解不了的東西，又怎麼可能有外人幫他作弊呢。
難不成還能自己給自己作弊？
而且。
這層保護還不隻是如此。
秦浩既然猜到楊素心要對他出手；
那更多的可能性秦浩早就想過了。
麵對楊素心的殺招，秦浩不可能不做防備。
甚至是，反殺……
而秦浩想著想著，也就睡著了。
另一邊的皇宮裡。
此刻。
皇宮可熱鬨了。
眾多大臣被連夜叫來。
很多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都在等待陛下交代重要事宜。
誰想到，陛下竟然先拿出一份圖紙讓工部尚書觀看。
工部尚書薛禮疑惑接過。
但不出片刻，麵對全新的弓箭設計圖，他眼珠子都快等出來了。
所謂內行看門道。
這份的設計圖，無論是新型弓箭各個角度圖，還是圖畫的實物比例標注，都十分精細。
換做是他，怕是也很難畫出這麼精細的圖紙。
且有一點，薛禮非常驚訝。
要知道。
在大京皇朝。
製作弓箭的技術是不外傳的。
特彆是軍隊所用的弓箭製造技術，更不會外傳。
僅僅弓箭的弓身要用什麼木頭，要經過怎樣的加工。
還有弓弦選擇什麼獸筋，用什麼動物皮，需要什麼藥水浸泡增加韌性，都是秘方。
然而。
這份新弓箭的設計圖裡麵。
對不同獸皮、獸筋和一些特殊藤蔓材料的對比描寫，都十分精準。
甚至比工部記載的秘方還要精細。
還有那全新的構想和猜想，都令薛禮非常震驚。
其中床弩的設計，更是給他帶來了全新思路。
他恨不得現在就去找設計圖的主人徹夜長談。
就是有一點……這床弩畫圖上寫的受力分析什麼的，他看得朦朦朧朧。
明明字他都認識，但組合在一起就是理解不了。
忽然。
他瞄到了設計圖上的名字。
秦浩！
居然是秦子爵秦浩。
他不是去參加科考了麼，怎麼還設計了弓箭。
當即薛禮連忙道：“陛下，這份圖紙是秦子爵所畫麼？”
宣德帝笑著問：“薛愛卿，圖紙的可行性如何？”
薛禮連連點頭：“床弩是否可行臣不清楚，自古以來從沒有如此大的弓弩。”
“倒是新型弓箭的可行度非常大。”
“但微臣仍需要測試。”
宣德帝頷首：“好，朕允許你去測試，一天可夠？”
薛禮連忙道：“陛下，不用一天，工部有現成的弓胚，隻需要打磨成新型模樣，再打磨一些新型羽箭便可，最多……最多需要半個時辰。”
周圍不少官員無語地看了眼薛禮。
你什麼意思。
這是要讓陛下和諸位大臣等你半個時辰？
現在是大晚上，等你半個時辰，我們還睡不睡覺了。
一點腦子都沒有。
難怪隻能當個工部尚書。
官位再怎麼高，也還是個工匠。
薛禮麵對諸位大臣的目光，猛地反應過來了，連忙跪下：“陛下，臣該死，忘記夜已深，陛下龍體要緊。臣明日一定測試好新弓呈現給陛下。”
薛禮這麼一說。
趙如風、楊國公、嚴世蕃……等人對那些將不滿表現在臉上的官員都無語了。
一會兒恐怕又要跪了。
他們都懷疑，這群人是傻子麼？
居然用眼神壓力薛禮。
陛下能這麼晚叫他們過來，還特殊對待薛禮，那是為了什麼？
肯定是要薛禮去辦事兒。
哎……
活該你們升不上去。
果不其然。
此刻宣德帝看薛禮後知後覺的模樣，竟然還有些可愛。
就像秦浩所說。
工匠雖然笨拙，但都是有實乾之才。
就說這次建造石炭工坊。
秦浩給出技術和大致框架，薛禮就能帶領工部做得井井有條。
看來也是該提升工部待遇了。
旋即。
宣德帝卻將目光掃過在場所有人，冷冷道：“朕並不困，也想看看薛愛卿的能力，諸位瞌睡的，可以現在回家，朕不攔著。”
趙如風幾人無語地跟著一起下跪，齊聲道。
“臣等罪該萬死。”
“嗯……”宣德帝輕輕嗯了一聲道：“既然諸位愛卿都不想走，那就和朕一起在這裡等薛愛卿。”
“臣等領旨。”諸位大臣這才敢站起來。
但不少大臣心裡都在吐槽。
讓我們走，我們敢走麼。
怕是現在走了，明天人就沒了。
趙如風很想給這些傻子一拳。
本來都瞌睡，這麼一搞，膝蓋又疼，還又瞌睡，結果還沒變，圖個啥。
果然秦小子有一句渾話說得有見解。
既然道理你理解不了，我也略懂一些的拳腳。
若能給這些大臣都揍一頓，怕是他們都明白怎麼當官了。
唯獨楊國公隱晦蹙眉。
怎麼又和秦浩有關。
而且此次陛下還連夜召集他們，就因為秦浩製造一款新弓箭麼？
怕是沒那麼簡單。
薛禮卻受寵若驚：“陛下，這……”
他還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周圍同僚。
“薛愛卿，彆管他們，秦子爵設計的新式弓箭，朕頗為好奇，你儘管去。”
宣德帝下令道。
“臣領旨。”
薛禮當即領命，也不顧儀態了，小跑地就去工部。
因為他也想知道秦浩設計的新弓箭，能否達到秦浩所說的程度。
“陛下，臣也想去看看。”
鄭國公比較莽，也比較喜歡弓箭。
聽說有新型弓箭，抓心撓肝兒的，也想第一個看到。
宣德帝見鄭國公急切模樣道：“嗯，就由你就幫薛愛卿測試新弓。”
“臣這就去！”
鄭國公一瞬間就開心了，像是個孩子一樣跟出去。
工部。
本就離皇宮不遠。
薛禮小跑回來，都顧不上不搭理鄭國公，便開始尋找適合的弓胚和弓弦。
因為製式弓胚的模樣和新弓有差彆，薛禮需要很謹慎去挑選。
稍等打磨起來，也會簡單一些。
但他真心不想讓陛下和諸位同僚等太久。
否則他心裡總覺得不舒服。
“急什麼，彆管他們，你專心弄你的弓，一會兒讓老夫好好試試。”
“如果回去晚了，就說老夫見獵心喜，多開了幾弓就完了。”
鄭國公在一旁提醒道。
薛禮連忙道謝，旋即很快就專注起來。
等到他將新型弓和箭做完。
已經是半個時辰後了。
但鄭國公不等薛禮愧疚，抓起新弓和三支新箭，就直奔測試場。
測試場已經提前安排好火把照明，就等著兩人
薛禮在身後追上去，喊道：“拋射，拋射啊鄭國公。”
鄭國公也不知道聽到沒有，雙臂發力，彎弓滿月。
下一刻，他四十五度向天斜射。
“嗖！”
箭矢劃破夜空。
火光下，隱約能看到箭矢遠遠地穩定飛出去。
鄭國公緊接著又迅速開兩弓。
沒多久，三支箭矢全部落地。
薛禮這才又著急道：“快快，去看看箭矢飛出去多少丈”
兩旁待命的士兵聞言，急忙朝著測試場跑去。
但薛禮也等不及了，跟著跑過去。
他就想知道，秦浩新設計的弓箭，是否真能將射程提升到300米以上。
不說400米以上。
300米就行。
……
一刻鐘後。
鄭國公大笑著拖著呆滯的薛禮回去。
他手裡還拿著新型弓和箭。
“陛下，成了，成了啊。”鄭國公一回來就大喊。
宣德帝明顯感覺自己心跳加快一下，麵上卻很淡定問：“薛愛卿，新弓測試的結果如何。”
薛禮深呼吸，好不容易平複心情。
然後行禮道：“稟陛下，秦子爵設計的新弓箭，經過鄭國公十多次測試，最短射程280米……極限射程有350米遠。”
“這還是微臣粗製下的新弓，若是給臣時間精心打磨，絕對能量產射程400米的新弓箭。”
什麼！
在場的文臣武將全都瞠目結舌。
他們也總算知道陛下為何大晚上叫他們過來了。
如果隻是一款新弓，不可能如此大動乾戈。
可這款新弓箭的射程，是目前弓箭射程的兩倍，那就另當彆論了……
“薛尚書，你說的可是真的！”
翼國公作為武將，最能明白弓箭射程翻一倍，是什麼概念。
“翼國公，下官所說句句屬實，就連下官都很震驚秦子爵的才華。”薛禮長歎道。
“陛下，此乃利國神器啊，臣懇請工部大批量製造，儘快裝備給我們大京的將士。”
翼國公說話聲音都顫抖了。
400米射程的弓箭啊。
除了騎兵之外。
足矣碾壓所有步兵。
想想看，敵國的步兵還沒開弓。
他們的箭雨就已儘數落到敵軍大營。
對方這還怎麼打！
可麵對文臣武將的震驚。
宣德帝什麼也沒說，隻是掃了眼海公公。
海公公尖聲道：“肅靜。”
頓時，所有人都收聲，他們明白陛下有話說。
宣德帝微笑著緩緩開口：“此設計圖，是秦浩科考期間，第十三題的第二份答卷。”
“秦浩的第一份答卷，是結合兵書所寫的對戰策略，對兵法頗有建樹。”
“可秦浩的第二份答卷，卻從根本上提升步兵麵對騎兵時候的戰力。”
“此乃國之良策，朕有心點秦浩為本場金科狀元。”
“諸位愛卿，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