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愛卿,你這是?”
宣德帝看到斷清源罵罵咧咧進來了,很是頭疼。
雖說斷清源對他們皇家有恩。
但斷清源是個性子純粹的人。
可就是太純粹了,才讓人頭疼。
“陛下,還請您給秦浩做主。”斷清源見麵就跪。
“斷愛卿,這麼說,你對秦浩擁兵自重一事,有所了解?”宣德帝淡淡問。
斷清源立刻回答:“陛下,還請您去酒精工坊一看便知小浩有沒有造反之心。”
“小浩這孩子一心為百姓,可不能寒了小浩的心。”
此時任乘風也開口了:“酒精工坊那邊,微臣已經支開無關人員,還請陛下移駕酒精工坊。”
“也請諸位大臣一起前往。”
“隻要前往酒精工坊,秦男爵是否擁兵自重,便可真相大白。”
宣德帝嘴角掛上隱晦的笑容。
果然,這臭小子又不知道做了什麼。
酒精工坊。
馬迎澤和小玉早早就被送走。
目前酒精工坊隻剩下工人獨自著急。
剛才他們也聽說了,有人狀告秦公子擁兵自重。
當時這些當過兵的漢子就著急了。
明明是秦公子幫了他們上百家庭,怎麼就成擁兵自重,意圖謀反了。
就他們這殘缺的身體,怎麼跟著公子謀反!
老墨氣的拐棍都拿不穩了,他麵對所有人,目光堅定道:“兄弟們,彆的我不說了。”
“就這幾天,公子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們都看在眼裡。”
“是不是真心對我們好,我們也都知道。”
“說句難聽話,咱們誰不是走投無路才來投奔公子!”
“沒有公子提前給我們發銀錢,誰家能過得下去?”
“但是……”
“就是這麼善良的公子。”
“因為我們,被誣告擁兵自重,我們豈能坐視不理!”
“我老墨帶個頭,去告禦狀,你們誰願意一起去!”
“我願意!”
那名雙腿全無的士兵第一個高喊。
他在列隊中最矮,但聲音最高。
“我也願意。”
“我願意!”
“我願意!”
這句話甚至感染了周圍身體健全的普通百姓。
公子對他們是一視同仁的。
退伍傷兵提前拿到銀錢,他們沒受傷,也能提前拿到銀錢。
按照公子所說的就是。
“我能一視同仁對待你們,你們也要一視同仁對待和你們一起做工的工友。”
“不能因為人家身體有殘缺便覺得對方是累贅。”
“你們記住,不能讓眼前這些為你們負重前行的英雄寒了心。”
此刻。
宣德帝一行人剛來到酒精工坊,便聽到山呼海嘯的我願意。
他們不明所以。
“陛下,情況不對,微臣先進去。”
鄭國公當先一步走在前麵道。
他從酒精工坊裡麵數百人的喊聲,聽出了不同尋常的氣勢。
宣德帝卻不聽勸,加快一步,第一個走進酒精工坊。
隨著大門推開。
海公公聲音高亢起來:“皇上駕到。”
原本山呼海嘯的工坊工人忽然就住嘴了。
宣德帝帶著一群大臣走進工坊。
然而。
當宣德帝看到滿院子幾乎一半都是傷殘人士那一刻,瞳孔便是一縮。
其他人看到這一幕,也滿臉不可思議。
秦浩招的都是什麼工人。
這些人,能乾活麼?
但是院子裡的人都沒見過宣德帝,也不敢亂認。
可翼國公看到拄拐站著的老墨,確認出來了,開口道:“你是北方第三軍的百夫長老墨?”
“將軍!”老墨瞪大眼,沒想到看到自己以前的上司。
可他下一刻便直接跪地悲痛道:“將軍,秦公子沒有擁兵自重,求您放了秦公子吧。”
其它傷兵也都一個個跟著喊起來:“將軍,我們就是公子招募的退伍兵,你看我們這身體怎麼去謀反!”
“將軍,公子是無辜的。”
楊國公的心一沉。
這些是秦浩招募的士兵?
就這些殘兵,彆說謀反,走路都困難好麼!
韋清也不知所措了。
這,這些人怎麼謀反?
難怪任乘風說秦浩不可能謀反。
眼看聲音越來越嘈雜,翼國公中氣十足喊道:“所有人列隊!”
下一刻,傷兵全部閉嘴,艱難地整齊排列。
這個過程,他們用了好長時間才完成。
翼國公深吸口氣,才道:“老墨,這位是當今陛下,你們什麼情況,儘管說便是,但不要一起說。”
老墨這才是道誰是宣德帝,當時就跪地磕頭:“陛下,秦公子是冤枉,求您給秦公子做主啊。”
宣德帝此時也看出這群傷兵根本不可能謀反,僅僅身體的殘缺就沒資本謀反。
宣德帝道:“平身,與朕說說前因後果,朕會給你們做主。”
“謝陛下,謝陛下。”
當即老墨口頭,開始講述。
秦浩所說的話,他一個字都沒落下。
宣德帝聞言,心情十分複雜,小聲念出那句話:“現在的大京並不強大,也不安全,隻是有人為你們負重前行。”
“不能讓為你們負重前行的英雄寒了心。”
老墨察覺自己說錯話了,慌張道:“陛下,秦公子並沒有貶低咱們大京的意思。”
“他隻是,他隻是……”
說到這裡,老墨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秦浩當時說話時候的感覺。
宣德帝深吸口氣:“你繼續說,告訴朕秦浩還說了什麼,放心,朕不怪罪你,也不怪罪秦浩。”
老墨麵色一喜道:“陛下,秦公子真按照您和長公主說的在做。”
“他說陛下和大京皇朝沒有忘記我們,不可能放棄任何一個為大京皇朝流過血的將士。”
“他還說,讓我們老有所養,以後我乾不動了,會讓我兒子來工坊做工,不會讓家裡為生計發愁。”
“公子已經將第一個月銀錢給我們,讓我們給家裡帶回去應急。”
“而且他還說,以後朝廷還有更大的酒精工坊要建立,能讓更多退伍的將士去做工,解決他們家裡的後顧之憂。”
“這都是真的,陛下,請你相信我們……”
說完,老墨不斷給宣德帝磕頭。
他非常用力,隻是幾下,額頭便擦破皮,滲出鮮血。
“起來,起來。”宣德帝快走兩步,一把攙扶起老墨。
“陛下。”
一旁護衛擔心宣德帝安全,想要上前保護。
“都給朕退下!”
宣德帝目光冰寒,喝退護衛。
“眼前人是我大京英雄,豈能害朕!”
“秦浩說得沒錯,大京皇朝能安然屹立,就是這些英雄在負重前行。”
說話,宣德帝語氣緩和對老墨道:“是朕來晚了。”
“陛下,不晚,不晚啊,您已經讓秦公子照顧我們,但我們就是不想讓小人欺負秦公子。”
“請陛下給秦公子做主,我們都不會謀反的。”
“請陛下給秦公子做主。”
“請陛下給秦公子做主。”
越來越多的傷兵出聲,最後整齊劃一。
宣德帝深吸口氣,將老墨扶起來。
他看著眼前一幕,鄭重道:“放心,朕會還你們一個完整的秦公子。”
老墨激動道:“陛下,真的麼。”
“朕金口玉言。”
“陛下萬歲!”
老墨第一個喊出聲。
“陛下萬歲!”
“陛下萬歲!”
一聲聲充滿感激的真摯聲音傳遍酒精工坊。
有了陛下這句話,他們就放心了。
片刻後。
等到宣德帝帶人走出酒精工坊。
任乘風開口道:“陛下,您也看到了,這就是臣為何說秦浩不可能謀反的原因。”
宣德帝平複心情後道:“是啊,朕看到了,朕什麼都看到了,全看到了……”
隨著宣德帝重複著這句話,眸中的冰冷已經掩蓋不住。
他目光落在韋清身上,聲音很平淡:“韋清,你告訴朕,現在秦浩有什麼罪。”
“告訴朕,這群為大京皇朝負重前行的將士,是否會謀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