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去朝堂的路上。
開陽伯拖著疲憊的身軀,步履蹣跚。
昨天他一晚沒睡。
他在想秦浩以前所說的話。
的確,以前他隻會說秦浩說謊,汙蔑弟弟。
可他經曆昨天的事情,減少了對楊素心的信任度,就發現了一些問題。
也許這些是小問題,可以不用在意,但他心裡卻始終有一根刺橫在心間。
他有心想去問一問秦浩楊素心還有什麼事兒瞞著他,卻又放不下臉麵。
“子謙,昨天怎麼回事。”
此時楊國公看到女婿,走過來開口問。
昨天他原本要去開陽伯府,但聽到陛下都開口了,便沒有過去。
“嶽父,隻是一些家事。”開陽伯不想說。
楊國公沒追問。
畢竟這件事,傳播的很廣,他從風言風語中也知道一些原委。
隻是有一件事他不清楚。
楊國公繼續問:“秦浩是怎麼回事,他怎麼會是那個附庸風雅沈公子?”
開陽伯搖了搖頭:“這點我也不知道,就連經常照顧秦浩的素心也不清楚。”
楊國公略微沉思說:“那有沒有可能,秦浩就是給長公主出謀劃策的人?”
開陽伯想都沒想便回答:“不可能。”
“秦浩雖然有些詩才,但完全不懂朝堂鬥爭。”
“他的屋子裡,最多是一些啟蒙書,也沒有關於天下大局的書籍。”
“而且陛下,還封秦浩是長公主府第二幕府。”
“想必,那個第一幕府,才是給長公主出謀劃策之人。”
楊國公恍然。
關於第二幕府的冊封,他不知道。
如果連陛下都這麼下旨了,那秦浩多半不是那位完善南人北遷計劃的高人。
陛下金口玉言,沒必要欺騙朝臣。
隻是他有一點沒想到。
誰說必須有第一幕府,才能有第二幕府。
楊國公和開陽伯不再交談。
隻是開陽伯很快遇到趙如風。
趙如風路過開陽伯身邊,他什麼話都沒說,隻是冷冷掃了眼開陽伯,便加快步伐離開。
開陽伯剛想開口,卻被楊國公用眼神製止。
現在他們代表世家,正是交鋒時候,無需低人一等。
……
一上午時間很快就過去。
等到朝會結束,開陽伯要氣炸了。
或者說,憋屈死了。
今天上朝,他每一次要開口時候,趙如風都要參加他一本,說他公報私仇。
朝堂上說不過,就讓自己兒子私打他兒子。
到現在他兒子還是鼻青臉腫。
鄭國公也是有樣學樣,吹胡子瞪眼的,就差和開陽伯打起來了。
也因此,開陽伯今日早朝全程被動,沒能發揮優勢。
下朝後。
楊國公路上安慰女婿道:“他們不可能一直拿這件事情來說事兒。”
“而且今天也不是沒有收獲。”
“我們激怒了長公主,她不理智地立下賭約,未來會失去南人北遷的話語權。”
說到這點,開陽伯語氣也改善很多:“確實,這對我們很有利。”
“想必長公主這會兒回去就要變賣家產和寶物。”
“她自己說了,不要任何人幫助出銀兩,以我所了解,她就算給公主府賣了,也就三萬兩銀子。”
“到時候,我們四家出同樣數量的三萬兩,那加起來,不過十五萬兩銀子。”
“用十五萬兩銀子,讓長公主失去南人北遷的話語權,很值。”
楊國公滿意點頭:“你能看透這點,說明你真成長了。”
“隻是沒想到,中立的嚴世蕃也提議南人北遷,他可要比長公主還麻煩,我們需要援兵了。”
“薛家、韋家、張家看熱鬨的時間夠長了,不能隻讓我們楊家頂著,他們也該下場了。”
“這次事件,也隻能四大世家全部出手,才可能壓下去。”
“……”
長公主府。
朝堂上的節奏,一切都按照秦浩的計劃在進行著。
李清瑤原本要找秦浩,卻發現秦浩還沒睡醒,氣得直接闖進秦浩臥房,揪著秦浩耳朵就給秦浩揪起來。
“李清瑤,男女授受不親,你一個大姑娘闖我房間,這合適麼!”
秦浩穿好衣服,揉著耳朵抱怨道。
“你看看誰都跟你一樣,睡到大中午,你可是要參加科舉,不勤奮讀書怎麼行。”
“怎麼說我父皇都為了你特地下旨昭告京師,宣布你參加科舉。”
“如果你沒拿到名次,丟的可不隻是你自己的臉!”
李清瑤對著秦浩是劈頭蓋臉一頓罵。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書房內。
宣德帝看著滿桌案的《贈清瑤》
有瘦金體版本,有行書版本,還有其他各種各樣版本。
但字體娟秀。
很明顯,這些都是他大女兒所寫。
也是這個時候,秦浩和李清瑤爭吵著走進來。
“秦浩,我是公主,你能不能對我尊敬點!”
“李清瑤,我們是朋友,你能不能給我點自主權!”
說完兩人對著瞪了一眼,同時偏過頭去。
宣德帝將這一幕看在眼裡,又看了一桌案的《贈清瑤》,他想說什麼,還是沒說出來。
“老師,這是我昨晚熬夜所寫的科考文章,您看看。”
秦浩一見到老師,就老實了,連忙從袖口裡取出六份文章。
他嘴上說不想努力,但有這麼好的一位老師,他怎麼可能不努力。
“你昨晚熬夜寫文章了?”
李清瑤驚訝問。
“你以為我說參加科舉就是嘴上說說?”秦浩無語道。
李清瑤氣又上來了:“那你怎麼不早說!”
“你倒是給我說的機會!”秦浩懟回去。
“你,你……”李清瑤氣得不輕。
宣德帝微微皺眉。
秦浩對皇權的敬畏,的確比一般人要淡泊許多,這不是好事情。
可他也發現,秦浩對皇權的感情,卻很奇怪。
秦浩此時語氣也緩和很多:“彆你你的了,我知道今天你上朝有氣,但彆拿我撒火,那都是計劃好的。”
“我還要給你賺錢,到時候給你揚眉吐氣的機會。”
“咱們生氣下次懟外人,彆對自己人,氣壞了都是自己的。”
宣德帝忽然明白秦浩對皇家的感情是什麼了。
秦浩就是拿自己女兒當自己人了,才會這個樣子。
就連平時,秦浩雖然不知道他的身份,可拜師後,也當他這個老師是自己人,說話才那麼肆無忌憚。
所以秦浩和女兒之間。
倒是有一些他和孝元皇後的意思了。
嗯?!
宣德帝被自己的想法嚇一跳,忽然看秦浩的眼神就怪異起來,很不友善。
他看秦浩仿佛在看一頭拱自己家白菜的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