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皇宮一路幽長而深邃的走廊中,一路衝滿了濃烈的煙火味兒,石像人不斷地朝著那些從四麵奔來的式神衛兵們投擲暴炎火藥彈,四處炸開了花,那些界世真名統一的衛兵們紛紛發出嚎叫。
可即使如此,身後窮追不舍的阿道夫已召集了整個皇宮中的衛兵來逮補石像人與菲蕾德翠卡了。隻見那些皇宮衛兵們從四麵如洪水般湧來,將通道堵得水泄不通。
石像人奮勇向前,見前方不通就另尋道路逃奔,從身側發射過來的弓箭密密麻麻地射來,好在石像人渾身是火山岩構成的,那些箭矢碰擊在身上如搔癢一般。
被多方圍追堵截,石像人終於還是逐漸偏離了正確通往宮外的道路,踏上了一條不歸路。
石像人抱著菲蕾德翠卡跑到了一個塔頂的半圓弧形的天台邊,在這裡兩位已是走投無路了。
石像人依然將菲蕾德翠卡好好地抱在懷裡,轉過身來麵對從甬道裡衝過來的衛兵部隊,石框裡的目光散發著視死如歸的氣魄。
從甬道內衝出大量侍兵,紛紛在石像人麵前整齊地排列成陣隊,舉劍指向石像人與菲蕾德翠卡。
見已踏上絕路,石像人的渾身開始閃耀黑氣,看樣子石像人準備在最後奮力一搏了,於是試著解放體內恐怖的魔族之力,一舉將所有的侍衛摧毀掉。
可是慢慢地,石像人感覺到體內正要洋溢出來的魔族之力像是被什麼東西禁錮住了一樣,根本釋放不出來了,於是處於一陣錯愕中。
石像人看著攤開的右手石掌,上麵正要閃耀而出的黑光突然泯滅消失了,隨後耳畔傳來一陣調笑聲,“嗬嗬嗬嗬嗬嗬。”
這陣熟悉而刺耳的聲音從甬道中傳來,隨著來者的靠近,這陣聲音越加明顯而反感。
不一會兒,石像人看見從甬道中走出來的人正是元老院首長(殽之碑)亞爾弗列得,在其身後跟來的是冷血宰相(夙夜史)阿道夫,兩位同時出現在麵前。
“你已經走投無路了皮瓦爾喲,勸你放棄一切武力對抗,乖乖就地伏法吧,免得罪加一等哦,”亞爾弗列得嚴肅道。
“正是如此,勸你莫要抵抗,乖乖投降,”阿道夫如是付合說。
“你一定很奇怪為何自己釋放不出那道力量吧,哼哼哼,給你喝的煉金之水可不是白喝的,”亞爾弗列得調笑道。
“難道是那股液體的原因嗎?”石像人想道。
即使那股力量被抑製住了,也抵擋不住皮瓦爾的決心,於是右手開始運力,一團火球包裹著右拳正欲擊出。一秒後,一陣暴炎衝擊波如同電磁炮一般飛出,衝向麵前的敵人。這是相較於之前更加強勁幾倍的攻擊波,目的就是為了能更快地消滅眼前的攔路者們。
但這陣攻擊波卻被展開的銀藍色光牆阻隔住了,隻見當這陣光波快要襲向亞爾弗列得一行神族時,一層銀藍色光牆閃現阻擋住了攻擊,暴炎之波綻放片刻火花後便消失了。
“哼,真是靈頑不靈,休怪我不客氣了,”亞爾弗列得震怒,將手裡的手杖一顫,然後揮舞手杖直朝石像人指去。
頓時一股極具衝擊力與破壞力的銀藍色光波筆直地衝向石像人與菲蕾德翠卡。由於這股界力太過迅猛,來不及防禦的石像人被從正麵襲擊到,頓時一股強勁的推力將石像人往後推去。
石像人的堅硬身軀在陽台邊搖搖欲墜,然後由於重心不穩,很快就要越過石徹欄杆墜落下去。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石像人將菲蕾德翠卡拋向了陽台內的地麵上,自己卻拖著笨重的身軀墜落了下去,生死未卜。
“皮瓦爾,”隻聽見陽台邊緣傳來一陣嘶心裂肺的喊叫,菲蕾德翠卡俯身趴在欄杆邊上朝下方伸出一隻手大喊著。
高塔上的風勢很亂,吹拂著菲蕾德翠卡的發絲零亂地飛舞著,順便吹散了從眼角不自禁滴落的淚花。
此時此刻,菲蕾德翠卡的心已跟著皮瓦爾一齊墜落下去,瀕臨崩潰的地步。
而石像人的身軀仍如一片薄葉般下墜,難道最終兩位神族還是分開了?
關於皮瓦爾私自劫走菲蕾德翠卡一事果然最後還是傳進了奧德裡奇陛下耳朵裡。
由於對陛下施動了愁夢的界術儀式,奧德裡奇陛下的意識與行為會被控製一段時間,但這個界術也是有一定持續期限的,並不會永遠維持下去,所以阿道夫與亞爾弗列得趁此機會決定再次利用陛下將皮瓦爾打入死地。
陛下寢殿內,(旋凱之風)陛下端坐在落地窗前的禦座上,目光看上去有絲微呆滯毫無神彩,此時有兩位神族造訪這裡。
“陛下,這件事依老臣之見決不可輕饒,因為這是在公然違逆你的皇令呐,皮瓦爾那像夥簡直罪加一等,”阿道夫說著。
“那依你之見,你認為該當如何處置呀?”陛下微微吐息著。
"陛下,依臣之見,我認為皮瓦爾罪加一等,雙罪並發理應斬碎聖源處死,”還沒等阿道夫回答,亞爾弗列得就搶先一步說道。
“亞爾弗列得卿,你真的這樣想?”陛下問道。
“恕臣直言,理應如此才能服眾,”亞爾弗列得堅定地說。
“既然你們這樣堅定,那麼就依你們之言吧,”奧德裡奇陛下哀歎一聲。
於是,最終得到了陛下首肯的兩位神族邪笑著退出了寢殿遠去。
祭神殿內,菲蕾德翠卡度過了最難熬的一個夜晚,這一夜,徹夜難眠,或許是因為這是活著的最後一夜,也或許是因為擔心墜落下高塔的皮瓦爾。
“皮瓦爾,你目前到底可好,要是能再見你一見,就最後一麵該多好,”菲蕾德翠卡自言自語,眼淚幾欲奪眶而出。一回憶起今天皮瓦爾墜落下去的一幕,菲蕾德翠卡就擔心不已。此時正是淩晨的夜晚,距離破曉還有兩個小時左右。
菲蕾德翠卡的祭祀儀式被陛下定在三日後的破曉黎明時分,也就是說還有兩個小時菲蕾德翠卡就要被投向火山了,在這生命終結的最後時間裡,菲蕾德翠卡擔憂著的依舊是彆人。
“或許,在這最後的時間裡,我應該為了皮瓦爾做些什麼,”菲蕾德翠卡如此想道。
“嘎吱”一聲,正當菲蕾德翠卡低頭冥思時,祭神殿的大門被誰打開了。菲蕾德翠一眼望去,發現亞爾弗列得拄著手杖走了進來。
“亞爾弗列得,你來乾什麼,是專門來為我送行的嗎,我並不需要,”菲蕾德翠卡道。
“算是來為你送行吧,不過同時也是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的,嗬嗬嗬,”亞爾弗列得神秘兮兮道。
“好消息,什麼好消息,莫非?”
“因為皮瓦爾上次私自劫走了你,所以在陛下看來罪加一等,雙罪並發因此陛下修改了處罰,將原本的貶為人族流放邊彊改為斬碎本源處死,再隔兩日執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亞爾弗列得病快地大笑著。
“不要,為什麼?”菲蕾德翠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陛下怎麼會下這樣的旨意?”
“你不用擔心自己孤單地死去了,因為你死後皮瓦爾不久將會去黃泉陪你了,慶幸吧嗬嗬嗬嗬嗬嗬,”亞爾弗列得在笑聲中遠去了。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陛下變得這般絕情了,到底是怎麼了,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了?”菲蕾德翠卡用雙手使勁捶打地麵,眼淚一滴一滴地打濕了地麵。
“不行,皮瓦爾不能死,皮瓦爾絕對不能死,哪怕我倆隻有一個人活著也好,”菲蕾德翠卡堅信著,用雙手擦乾了眼淚,目光變得決然起來。
“一切都可以毀滅,即使是這個王囯,但唯獨皮瓦爾絕不可以,”此時此刻在菲蕾德翠卡的腦子裡隻閃現出這樣一絲信念。
於是,菲蕾德翠卡閉上雙目毅然決然決定那樣做了。
“阿杜格,艾絲翠德,許珀裡翁,你們三位聽得見嗎?”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一陣心之聲。
此時在埃伊特火山頂上的三座神廟中的三位熔炎騎士同時感應到了大祭司菲蕾德翠卡的話語。
“我們聽得見,菲蕾德翠卡大人,有什麼命令請直說,”三位熔岩騎士不約而同道。
“騎士們哦,現在中樞星騎士皮瓦爾有難,即將在兩日後斬裂本源聖源處死,現在我將引導你們去救出被囚禁著的己化為石像的皮瓦爾,救出之後你們速速逃離這個即將毀滅的王國,各自安好,”菲蕾德翠卡冷靜道。
“那,那你怎麼辦呢菲蕾德翠卡大人?”三位熔岩騎士同時問道。
“你們不用管我,假如我的犧牲真的如亞爾弗列得所講的那樣能換來萬神殿之國的和平的話,我甘願如此,”菲蕾德翠卡麵無懼色道。
“菲蕾德翠卡大人,你不會真認為那位元老首長的辦法可以拯救這個王國吧?”龍神(盛輝之龍鐲)許珀裡翁道。
菲蕾德翠卡沉默了一陣,其實此時在她心底,她是多麼希望能與皮瓦爾一起逃離這個國家,彼此廝守到地老天荒。
“放心吧菲蕾德翠卡大人,我們不僅會救出皮瓦爾大人,同時也會救出你,到時候我們會護送你們兩位逃離這個王國,前往遠方幸福之地,”(薄浣之衣)艾絲翠德信誓旦旦道。
“好吧,我們現在從即刻開始行動,時間不多了呢,我們需要爭分奪秒各位,”(戎獅)阿杜格振奮道。
於是,三位鎮守神廟的熔岩騎士匆匆朝山下的皇宮趕去。
城堡外的天際慢慢顯示出一抹魚肚白,天邊開始發霞,黎明的女神已悄然來臨世間。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黎明似乎特彆冷,在城堡外的神民居住區邊的街道上奔跑著一個長著兔子耳朵的神族小男孩,這個小男孩擁有悶青色的短發,一雙橙金色的雙瞳,身著青藍色的衣服,領口是純白色的五角星形領。小男孩跑著跑著就突然停了下來不停地打噴嚏,從他的兩個鼻孔裡流出了鼻涕。
“羅伊,羅伊,”在他的身後奔過來一個同樣頭頂上長著兔子耳朵的黑長發女人,這個女人擁有靛青色的夢幻眼瞳,手裡正雙手提著一件棕可可色的絨衣。
女人追上小男孩後將衣服暖心地為他披上了,“小心著涼感冒小羅伊,入冬時節來了喲,”女人的聲音如銀鈴在身邊響起。
忽然,羅伊的鼻尖一冷,他似乎察覺到有什麼東西滴落在他身上,於是羅伊抬頭看去,竟發現上空緩緩飄落的密密麻麻的白色綿花糖。
“綿花糖,綿花糖,”羅伊朝上空伸去手歡呼著,想去抓那些白色綿花糖。
“羅伊,那些可不是棉花糖,而是雪喲,”女人蹲在地上與羅伊緊緊相依,一同觀賞著飄落的雪花。
“艾薇拉,羅伊,”忽然,兩人身後傳來一陣雄渾的男人聲音,一個擁有青墨色頭發,橙金色雙瞳的壯碩男人走了過來。
“法伊克快看,下雪了下雪了,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呐,”艾薇拉激動地朝身後奔來的男人喊道。
於是,一家三囗依偎在一起抬頭觀望著雪景。
這是一個關於初雪時節的離彆悲傷故事。
皇宮外的神民們感受著初雪時節的溫馨愜意,可在皇宮裡的祭神殿內,菲蕾德翠卡是感覺到無儘的悲涼哀傷,兩者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祭神殿內,獨自坐在地毯上的菲蕾德翠卡沉思著,她在靜靜等待著所謂的救援到來,或許這一次,她已決心卸下身上所有的榮耀去跟心愛的人私奔,似乎感覺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輕鬆愉快。
突然,案幾上的沙漏已全部流下,窗外已顯白亮,標致著晨曦的來臨,與此同時大門忽然不知被誰打開了。
菲蕾德翠卡猛地抬頭,心想“是阿杜格他們嗎?”
隻見從門外走進來的是依然是亞爾弗列得,身後跟著幾位神族侍女。
“祭祀的時刻到了哦大祭司大人,現在就讓侍女們為你換上這件白色的祭衣,然後跟老臣一路趕往火山口吧,”亞爾弗列得吩咐道。
於是之後侍女們為菲蕾德翠卡換上了純白宛如嫁衣一般華麗的祭服,還精心打扮了一番。一切準備好後,菲蕾德翠卡跟隨侍者們一同離開了祭神殿。
菲蕾德翠卡在侍女們的陪同下來到城堡大門囗,遠遠望去那方停留著一隊人馬,就像正為自己舉行著歡送儀式一般熱鬨。
此時,天空降落下無邊無際的雪花,“是天使送來的禮物嗎,還是神亦在為自己哭泣呢?”菲蕾德翠卡想著。
菲蕾德翠卡最後朝四周望了望,確認沒有他們的身影後便坐上了宮門囗停著的白色如雪的轎子,安心地離去了。
“彆了,皮瓦了,你我緣分已儘,今後你就代替我的那一份努力活下去吧,至少還有你活著,我就心滿意足了。”
帶著深深的思念,菲蕾德翠卡坐上橋雪攆被一堆人湊擁著遠去了。
橋雪攆融化在漫天飛雪中,正歌泣著一首斷腸的離彆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