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寒陰冷的宮殿內,元老院長亞爾弗列得手持那個小小的獸頭小瓶緩緩地登上了高高的二十幾級高梯。
當踏上了最後一級石梯後,眼前是一個寬大的平台,上邊擺放著一個宛如渾天儀般的巨大衡璣。
亞爾弗列得目光凝聚到衡璣上,隨後將左手拿著的白銀獨角鷺鷹往石梯上奮力一拄,頓時餘音嫋嫋,聲音宛如一圈圈波紋一般向四周散去。
於此同時,衡璣四周攀沿而上的四條青龍的八顆眼珠畢閃露紅光,宛如有靈性一般。
接著,亞爾弗列得左手上下揮舞著手杖,嘴巴還不停地吟誦著占星神咒。慢慢地,衡璣起了反應,那個高舉起來的鷺鷹手杖上也閃現出玫瑰色的光華。
亞爾弗列得雙手高舉起纖長的手杖,嘴巴裡繼續吟誦著,忽然,那一陣玫瑰色的光芒脫離了白銀質地的鷺鷹飛向了麵前巨大的渾天儀石器,這一陣玫瑰色光芒飛向了四條青龍石像中央頂端的石環內忽然爆發出更加強烈的青色的光。一陣青色的星芒忽然爆發出幾乎照亮整個大殿的巨大光亮,並且此時在石環周圍有細小的流星一般的七色光粒在不停地逆時針旋轉縈繞著青色的光輝球。
頭頂上的青色光輝越加強盛,縈繞飛轉的七色流星光粒規律地旋轉著。就在這時,亞爾弗列得將右手裡的盛著大祭司神血的小瓶子拿出,擰開了獸頭小瓶蓋後,用右手捏著一甩。頓時,從小瓶裡噴灑出了幾滴殷紅的血液,這幾滴血液飛到衡璣上後旋即宛如靜止了一般凝固在那裡。
隨著亞爾弗列得的繼續吟唱,那幾滴殷紅的血珠開始化為流動的血線隨著七色光粒不停地逆時針縈繞著青色光球旋轉。
很快,衡璣上所有的光都變化為血紅色的了。抖然暴發出了一團血霧,所有的紅光都開始燃燒起來了。慢慢的,一幅紅裡透白的光輝編織的畫麵展現在亞爾弗列得眼前。
“啊∽打開了,打開了,星軌之門果真打開了∽”亞爾弗列得激動地大叫起來,手也興奮地發著抖。那幅因打開了星軌之門而浮現出來的光之立體圖越加清晰地現於眼前。
那是一位長發少女,身下倒映在紅蓮火光之中。她的手腳被鐵鏈束縛住,整個人呈現叉字型的狀態被捆綁著。隻見這位長發少女在光與火中發出淒厲的慘叫,叫聲撕裂了周圍的空氣,清麗而淒涼。
亞爾弗列得凝視著這幅泛著詭譎紅光的立體圖像,若有所思。隻見眼前被鐵鏈束縛的少女逐漸被身下燃燒的光之火化為虛影,很快就化為紅色的霧氣消失了,隻留下了那一陣清麗淒魅的叫聲回旋在耳邊。
“難道是血祭之柱的意思?”望著眼前的景象,亞爾弗列得似乎知曉了星象之意。獨自著摸了幾秒的他嘴邊裂開一抹邪惡的笑意。
很快,回蕩出現在衡璣上的所有光芒暗淡下來,慢慢消失於無形了,然後竟縮小化作成一顆蒼白的小星點在孤獨地釋放若隱若現的冷光。最後,從小星點之中向著周圍近處釋效出了一道漆黑的閃甩,啪哩叭嗒地響徹了幾聲後終歸沉靜。至此,衡璣玉器恢複了界法之後的沉寂。
大殿上靜悄悄的,亞爾弗列得冷吸了一口氣,心間頓生一陣邪惡的執念,陰憂的眸光中正在盤算起下一步計劃。
隔天的早朝上,富麗堂皇的大殿上,(旋凱之風)奧德裡奇陛下端坐金色皇位之上,目光威嚴肅穆,直視底下群臣。
就在方才宮廷報幕官才報告了萬神殿西南側魔族(呻吟之樹)所率領的一邦魔犄肆掠嚴重之事,一時令群臣頭疼,奧德裡奇便不得不派了皇宮的禦前將軍(刺蜥)索瓦隆去平息戰事。這一事件過後,奧德裡奇便自然地將目光落到了(溜雁)菲蕾德翠卡身上。
“大祭司卿,本王吩咐你去搜查傷你之神的下落,可有什麼眉目了?”奧德裡奇忙問。
菲蕾德翠卡一愣,旋即跨出一步上前回稟,“啟稟陛下,我之前已經通過以衡璣為媒介發動了大界法(遙感),想以此來搜查出刺客的氣息與行蹤,卻不∽卻不料想∽”菲蕾德翠卡支支吾吾。
“請奧德裡奇陛下寬恕臣辦事不力之罪∽”菲蕾德翠卡單膝下跪說著,微垂著頭。
“哎∽我怎會怪你呢,菲蕾德翠卡卿哦,你也是算儘心儘力了,況且你也是受害者,我怎會降罪於一個儘心儘力的受害者呢?"奧德裡奇國王歎氣著。
“既然目前查不出任何眉目,那麼此事就暫切擱置吧,不過加害者也不要高興得太早,本王堅信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終有一天此事會水落石出的∽”奧德裡奇威嚴的聲音響徹大殿四方,莊嚴地宣布著。
“謹遵吾王之命∽”此時,殿下一片異口同聲的呼應。
“如此,今日的朝會就這般散了吧∽"隻聽見朝堂之上的帝王輕吟一句,於是群臣紛紛散去。
很快,朝堂上寂寥無聲,隻餘下了正欲離去的大祭司還有從台階上緩緩走下來的陛下。
“菲蕾德翠卡卿喲∽”正欲離去的菲蕾德翠卡被一陣聲音叫住了,立馬回頭發現陛下慢慢靠近過來。
“本王常常無意間見你與中樞星熔岩騎士走得很近呢∽”奧德裡奇說著。
“陛下,那不是應該的嗎,身為第五星騎士不是有資格親近本祭司的嗎?”
“這當然沒錯喲,我的大祭司,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凡事都有個限度的喲,要是越過了那個界限的話可就是禁忌的喲∽”奧德裡奇已行至大祭司左側,俯耳訴說,言有所指。
“陛下到底想說什麼呢∽”菲蕾德翠卡的眼神頹然落地,一片灰色,似乎明白了什麼。
“你可不要忘了身為王國大祭司的第一戒訓喲∽”奧德裡奇陛下行至菲蕾德翠卡身側微微停頓了一下。
菲蕾德翠卡眸光一顫,她如何不明白身為神族王國大祭司的第一戒訓,那便是以舍棄了愛情為代價才能達到的地位。身為萬神殿大祭司不應摻雜任何暖眛情絮,對於這一點,菲蕾德翠卡心知肚明。
“當然,奧德裡奇陛下,我還記得∽”菲蕾德翠卡輕吟一句。
“如此便好,我今日不過是稍微提醒你一下,你好自為之便好∽”說著,奧德裡奇陛下便遠去了。隻留下大祭司一個人呆立於空曠寂寥的大殿中。此時此刻,菲蕾德翠卡隻感覺渾身刺骨的寒冷。
行至皇宮禦花園,秋風瑟瑟∽水池裡的水靜靜的,表麵平穩無波。偶爾有一片葉子飄落至水麵激起陣陣漣漪。
菲蕾德翠卡獨自一個人站立在水池邊,腦海之中思緒萬千。靜靜俯視著水池表麵,似乎昔日的那些畫麵全都浮現出來了。那些畫麵是那般得美好,點滴地記錄著她與皮瓦爾所有的美好。
忽然,菲蕾德翠卡將雙手伸進池水之中,然後雙手捧起了池水不停地往臉上澆去。眼見清澄的水滴從她臉上滴滴落下。
“沒錯的,那些都是假的,那些通通都是假的,我是絕對不準,不允許動∽”那些都是不被允許的∽”菲蕾德翠卡心裡百感糾結,本想用此水澆滅心裡越加狂熱的心火,卻發現徒增傷懷。
“難道我已經愛上了皮瓦爾了?"
腦海裡浮凸出一句話,果不其然,原來自己不經意間已然踏入了禁忌之地,再想抽身已是萬難了。
菲蕾德翠卡心如死灰,良久呆立於池邊,不知如何是好。要是被陛下知道自己已動心,觸犯訓戒的自己不知會遭來何種懲罰∽
“菲蕾德翠卡∽”忽然耳邊傳來一陣叫喊,循聲而望竟發現皮瓦爾走過來,臉上堆滿了笑意。
“你讓我好找呢菲蕾德翠卡∽”皮瓦爾笑著來到菲蕾德翠卡麵前,注視著她的雙眸。
“有什麼事嗎,皮瓦爾?”菲蕾德翠卡忙問。
“也沒什麼啦,就是想告訴你今晚要在你寢殿舉辦一場二人宴會,上一次你過生我因公事耽擱了沒時間為你慶生,今晚特地為你補上啦∽”皮瓦爾說著。
“哦,這事兒呀,行呀∽”菲蕾德翠卡冷歎著,目光卻掩不住滿心的期待。
“那麼,我現在即刻就去吩咐亞摩爾他們操辦了∽”皮瓦爾興致高昂地遠去了。
陰暗宮室的一角,一顆浩亮的水晶球閃耀著銀光,浩潔明亮的光輝將周圍複古典雅的空間照亮,兩隻手不住地在(心之語)周圍摩擦著。
“嗬嗬∽果然是浪漫的二人晚宴呢,這下子沒想到讓我這麼快就逮到機會了,看樣子該趕緊稟報給亞爾弗列得大人他們了,機不可失呀,嗬嗬嗬∽”員老(窺測之探)發出魔女般的竊笑。
褐色的大殿內,亞爾弗列得方才穿越過冗長的皇宮走廊急步踏入此宰相的寢宮,此時已在大殿之中恭候多時了。隻見亞爾弗列得在急急地左右跺著步子,奈何阿道夫還在午睡未醒。
“你好呀卿,有什麼事呢要急著見我∽”終於,阿道夫從隔間的小臥室裡走出來,笑臉吟吟地走過來。
亞爾弗列得快步迎上前,“果然神之血打開了星軌的門扉,我終於找到了新的平息火山暴亂的方法了,”亞爾弗列得興奮地大叫著。
“新的方法?是什麼方法呢,看來神之血不出我所預料,果真有用呢。”阿道夫應合著。
“通過神之血的效力打開占星之門後,衡璣顯示出了新的辦法,那個辦法就是∽”亞爾弗列得故作神秘。
“是什麼,亞尓弗列得卿∽”阿道夫好奇道。
“血祭之柱∽”亞爾弗列得輕吟一句,“就是在王國內選擇一位純潔少女作為投進火山口的人柱,以此來徹底平息火山的暴亂。”亞爾弗列得簡要地說道。
“原來如此∽是要祭獻出活人柱嗎,真是個簡明利羅的辦法呢!”阿道夫暗笑著。
“可是亞爾弗列得喲,誰才會是那個最合適的人柱呢,我相信這個人柱會很特彆的吧?”阿道夫說著。
“還能有誰,當然是那個低賤的大祭司(溜雁)菲蕾德翠卡喲∽”亞爾弗列得目光狠戾如刀,發出陰笑,“我會去向奧德裡奇陛下進言,讓他同意讓那個死丫頭當人柱的。”
“奧德裡奇陛下未必會就這樣同意你的意見的喲,亞爾弗列得∽”阿道夫笑道。
“陛下當然不會就這樣同意的,除非有足夠的條件跟理由去推動才行∽"亞爾弗列得冷哼道,“這就是我來找你來商議的原因,阿道夫大人∽我們是該計劃接下來的行動了。”亞爾弗列得一臉的嚴肅認真,熱切的目光死死盯著阿道夫。
“接下來∽接下來我們可得仔細想想,最好找到一個一箭雙雕之計,一下子便將兩位神給料理了。”阿道夫說道,目光浸透著說不出的陰梟。
“我也正有此意,不過眼下我認為有一個絕妙的機會,這也是(窺測之探)拜德爾方才來告知我的,臣認為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亞爾弗列得說著,臉色有絲絲激動。
“哦,看來你似乎已有辦法了呢,是什麼辦法呢?”阿道夫好奇道。
於是,亞爾弗列得輕輕靠近阿道夫的耳邊,說出了一串悄悄話。阿道夫仔細聽著,嘴角扯出一彎新月。
入夜,今晚上空的烏雲密布,漸漸遮住了宛如銀勾的月亮,就連星星們都似乎害羞的躲在了雲層裡不出來,一切都預示著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窗風陣陣的陰風吹拂著,偶爾透過鏤空的石窗飛入殿室內,吹拂得四麵牆壁上的紅燭飄搖欲滅。
祭神殿內一片燈火通明,暖意洋洋。寢殿四周貼上了生日的紙花,牆上還用彩噴噴上了祝福大祭司生日的一行大字,還有各色的汽球飄蕩在各個角落∽很顯然這裡已經被宮人們精心打理裝飾了一番,因著過生日的目的,此宮室內的各種布幔與床單,地毯都換上了新的,衛生也清掃了一遍,一切隻為能為大祭司彌補上上一次漏掉的生日宴會。
長夜的神宮走廊上,幾位下階祭司各自端著手裡的餐盤行進著,正紛紛走向祭神殿去。
“說起來菲蕾德翠卡大人有好久都沒有好好過過生日了呢∽”(狷之塬)亞摩爾端著餐盤說道。
“是吔,我記得菲蕾德翠卡大人是不喜歡過生日的呢,怕是有什麼心結未解開似的。”(翻弦之詩)尼莫西妮說道。
“但這一次不一樣,這一次是皮瓦爾大人親自為她過生呢,想想這一次菲蕾德翠卡大人是不得不過了吧哈哈∽”(哲之泉)莎蒂拉梅爾笑著道,“說起來菲蕾德翠卡已有一百零五歲的神齡了吧,我也好想有人為我過生喲∽"莎蒂拉梅爾滿眼渴望。
“好了∽好了,會有的莎蒂拉梅爾,快些點趕路,手裡的菜都快被風浸涼了∽”亞摩爾嗺促著。
於是,三位祭司繼續朝著祭神殿趕著路,一路上陰風涼涼撲麵,這注定是一個不寧靜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