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萬貴妃。
蕭九宴聽到禦書房裡的聲音,本就不耐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他側眸,睨著常公公,“父皇找阿羅來,是為了八公主?”
常公公抬手,抹了把額角的冷汗,“這……奴才也不清楚。”
蕭九宴眸子冷冽,他抬腳,把禦書房的門踹開,一眼就看到禦書房內,依偎在明成帝懷中,哭的抽抽搭搭的萬貴妃。
站在門口的幾人沉默了下,萬貴妃慌張從明成帝懷中起來。
她捏著錦帕,擦拭眼角的淚。
“父皇傳阿羅來有何事?”
蕭九宴眸光陰戾,從萬貴妃身上掃過,微透著寒。
“你倒是護的厲害。”明成帝眸光在蕭九宴身上打量。
他隱隱察覺出什麼,但並未放在心上,一個傻女,是絕對不能入皇室做二皇妃的。
哪怕是妾,都不夠資格。
“你叫阿羅,是嗎?”明成帝避開蕭九宴的視線,望向顧煙羅,眼神柔和下來。
“臣女參見皇上,參見貴妃娘娘。”
“不必多禮,快快起身。”明成帝沉聲。
“你可知你師父徐神醫眼下在何處?”
明成帝問的謹慎,“心柔近日總是莫名其妙渾身疼,發作起來時駭人的緊,宮中禦醫全都沒法子,看不出是什麼病症,朕想到,你師父是神醫,他定有法子醫治心柔,但徐神醫向來神秘,派去藥王穀的人說他已經許久未歸。”
這是讓她想法子聯絡師父,然後給蕭心柔醫治?
“父皇怕是忘了,前些時日皇妹威脅阿羅,還將人推入水中之事?”蕭九宴冷嗤一聲,低聲嘲弄。
萬貴妃臉色微微一變,“二殿下,當日那隻是意外,況且心柔也跌入水中,她性子向來乖順,怎會做出故意傷人之舉?”
“那之後六弟威逼阿羅,讓她跪下磕頭認錯,不磕頭就要罰宮杖,也是六弟無意為之?”蕭九宴又道。
那滿是戾氣的聲音,聽得顧煙羅心驚膽戰。
怪不得蕭九宴被稱為京城內的煞神,他在皇上的麵前氣焰都能如此囂張,何況是其他人。
之前六皇子欺負她的事,她還以為已經過去,而且她也沒吃虧,倒是讓八公主吃了個悶虧,沒想到蕭九宴如今竟還記得。
“二殿下,之前那事確實是宣兒做的不對,本宮跟顧大小姐道歉可好?如今心柔被折磨成這樣,本宮日日看她,心疼的食不下咽,若真的能找到徐神醫,等心柔好些,本宮讓她親自跟顧大小姐認錯。”
蕭九宴眸色依舊冷戾,“當日皇妹可是逼著阿羅舔她的鞋,皇妹也能如此跟阿羅認錯嗎?”
“你——!”萬貴妃的臉色驟然一沉,她的女兒貴為公主,如何能給一個傻子舔鞋?
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既然做不到,那有何臉麵逼著阿羅幫忙?”蕭九宴輕嗤,“父皇,顧夫人還在宮門口候著,兒臣送顧大小姐回了。”
“蕭九宴!”明成帝臉色微沉,“你皇妹如今性命堪憂,你卻一心維護一個外人!”
蕭九宴不為所動,“是皇妹先欺辱旁人在先,若不是她在外肆意囂張的厲害,如今也不必遭受這些。”
“你皇妹向來溫順乖巧,你彆胡亂汙蔑於她!”萬貴妃忍無可忍,厲聲道。
“乖順?”蕭九宴似聽到笑話。
她若是乖順,就不會是明華落得一個囂張跋扈的名聲了。
“朕知道心柔此事做的不對,但如今她危在旦夕,先找到神醫醫治她是要緊事,等她醒了,朕定會重罰她,並且讓她跟顧大小姐認錯。”
明成帝跟蕭九宴解釋完,目光望向顧煙羅,“阿羅,如今能救心柔的,隻有你師父了,你儘力聯係,看是否能找到他老人家,到時候必有重賞。”
顧煙羅斂眸,她眼底一抹暗意。
旋即抬眸,眼神澄澈,“好,臣女定會竭儘全力,不過……”
“不過什麼?”明成帝眼神期待。
“不過師父經常無影無蹤,在藥王穀時,他曾經有一年沒回去過,誰都找不到他。”
顧煙羅無辜地抬起眼。
萬貴妃聽到這話,腿一軟,差點跌倒,她眼圈又是一紅,“皇上,這可怎麼辦啊?臣妾的女兒可怎麼辦啊?”
“愛妃莫慌,阿羅不是說了嗎?會儘力聯係的,肯定還有希望。”
“你跟著你師父,當真一點醫術都不會?”明成帝再次懷揣著希望看向顧煙羅。
顧煙羅眸子微顫,她下意識看向蕭九宴。
蕭九宴眸光微凝,“父皇,阿羅若是替皇妹醫治,出了問題誰來負責?”
明成帝喉間一哽。
若顧煙羅真的醫治失敗,他怕是會忍不住砍了她的腦袋。
“罷了,你先回去儘力聯係徐神醫吧。”
顧煙羅應聲,轉身離開。
蕭九宴緊隨其後。
兩人剛出禦書房,就看到董修寧一臉緊張湊上前,“方才裡麵發生了何事?我怎麼好似聽到了爭論聲?皇上又訓斥你了?”
一連串的問題問的蕭九宴心煩,他眉心蹙了蹙,“不是本宮的事。”
“那就是……”董修寧的眸子望向顧煙羅,他瞬間揚唇笑開,“顧大小姐?”
顧煙羅乖巧點頭。
“是大事嗎?”董修寧擔憂問。
顧煙羅搖頭。
“不是大事就行。”
董修寧挑唇,“我是董修寧,總算見到傳聞中的顧大小姐了。”
顧煙羅疑惑,什麼叫傳聞中的?
撞入顧煙羅茫然的眼中,董修寧笑得肆意,“顧小姐,我問你,二殿下對你可好?”
顧煙羅:“?”
但她還是脆生生道,“阿晏哥哥對我很好!”
董修寧眉尾抖了一下,眼神揶揄,“喲……阿晏哥哥?”
“真夠膩歪的啊。”
蕭九宴看董修寧這幅吊兒郎當的模樣,抬腳在他小腿上輕踹,“董修寧,彆逼本宮把你的腦袋擰下來。”
董修寧連忙躲到顧煙羅身後,“哎呀,我好怕!”
他話音剛落,倏地湊到顧煙羅耳側,隔著一段距離,低聲問道,“那你是把阿晏哥哥當兄長?還是當……情哥哥?”
顧煙羅的耳尖瞬間紅透,她眼睛微微瞪圓,神情僵住。
就在她不知所措之際,蕭九宴伸出手,捏住她的袖角,將人拽到自己身前,雙手捂住她的耳朵。
“彆聽這混不吝的胡說。”
蕭九宴低沉的嗓音模糊,顧煙羅耳尖越發燙的厲害,耳側聲音都被隔絕,她隻能聽到胸膛內劇烈撞擊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