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小說 > 玄幻魔法 > 不眠春潮 > 43 金玉良緣

43 金玉良緣(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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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思齡被謝潯之用這樣毫不掩飾的目光弄得心跳加速,羞赧地把球杆拖過來,擋在兩人中間。

“你不要這樣看我”她嘀咕。

謝潯之笑,把球杆推到球桌上去,隨後順勢將她帶到懷裡,“我不知道你還會打台球。”

易思齡無語,“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

謝潯之很溫柔地低聲耳語,“嗯,不急,慢慢解鎖。”

易思齡的耳尖被他噴灑的熱氣燙了下,肩膀也跟著一縮。好煩啊,這男人。

“剛剛是不是賭了彩頭。”他又問。

“當然!你不會是來當和事佬,不讓我拿勝利的果實吧?”易思齡揚了揚下巴,唯恐謝潯之因為朋友關係就讓她把彩頭作廢。

她等著小炸魚喊她祖宗。

謝潯之失笑,“那是你自己贏的。再說,我隻會站在你這邊,不是說好的嗎?”

“這才是我老公。”

易思齡心情如此明亮,她隨手拿起台球桌上那顆最後的白球,是今晚她的旌旗。

球被輕輕拋起,落入掌中。她遞給謝潯之,“喏,送你。這是我的,戰利品。”

我的。

她強調這兩個字。

他把他的戰利品送給她,她也送他一個,他們夫妻你來我往,真是金玉良緣,天作之合。

謝潯之想到了慧星大師的批語,在這一刻,不得不篤信命運的神奇。

賀嘉語被滅了一半的威風,此時此刻像被霜打的花,耷拉著腦袋,小聲向自己哥哥求助:“那是我帶來的球…特意訂製的…哥…”

一整副台球,包括台球桌,都是愛馬仕訂製的,就連她這種大中華區排在vic名錄第一頁的客戶也等了足足半年。她也是全球唯一一個訂製這款台球桌的人。

“小炸魚,我都是你祖宗了,要你一顆球不算什麼吧。”易思齡露出甜美又無辜的笑容。

賀嘉語:“”

賀連楓有躺槍之感,莫名其妙因為豬隊友妹妹多了一個祖宗。丟人。

“你還欠我三聲小祖宗。”易思齡把球讓謝潯之拿好,走到賀嘉語麵前,站定。她身材是高挑窈窕型,穿上高跟鞋,有種持靚行凶的氣場。

賀嘉語要被易思齡氣吐血了。

一旁的聞餘杭看熱鬨不嫌事大,起哄:“小語妹妹,你這有點輸不起啊,說好的叫祖宗。”

“就是,快叫祖宗。都等著呢。”池桓禮咬著煙,懶懶地搭腔。

賀嘉語委屈地看向自己哥哥,賀連楓不可能為了維護自己妹妹去插手女孩之間的爭端,一個大男人做這種事,丟人,隻扔下一句,你叫祖宗的時候彆說是我妹。

那些平日裡站在她身後的小姐妹此時都不吱聲,一個個縮得跟鵪鶉一樣,她惱恨地跺腳,沒有誰肯為了她當麵得罪易思齡,她最後實在沒辦法,看向謝潯之。

“三哥…我知道錯了…”她態度良好,收起一身嬌縱千金大小姐的陋習,乖乖認錯。

謝潯之麵容冷峻,威嚴的上位者氣息壓得易思齡都有幾分心慌,他從來沒有流露出這一麵。在她的記憶裡,謝潯之總是那樣溫和,沉穩,雲淡風輕,舉手投足之間令她的家人如沐春風。

他不容置喙道:“賀嘉語,願賭服輸。”

賀嘉語不是願賭不服輸的人,隻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喊易思齡祖宗,回頭爹媽定要打她屁股。

“祖宗”

磨蹭了半晌,到底扭扭捏捏哼出一聲。

易思齡也不強人所難,很有長輩風範地掐了掐她肉乎乎的臉:“乖哦,小炸魚。以後不能對我沒禮貌,更不能說我普通話講的不好。因為,我是你小祖宗。”

謝潯之垂下眸,收斂住唇邊一絲跑出來的笑意,為她的可愛。

賀嘉語委屈地眼淚都要出來了,易思齡明明比她還小兩個月,“易思齡,你彆太欺負人了。"

“是你要和我玩九球,你輸了,怎麼是我欺負人?”易思齡很無語。陳薇奇都沒這樣耍賴過。

不知為何,她突然有點想念陳薇奇這個死女人了。

“那隻能說明你運氣好。”賀嘉語拿手背狠狠擦過眼淚,“除非咱們再玩彆的。若是我贏了,我就不喊你祖宗,球送你,我也不要了。"

易思齡腦中隻有一個念頭待她回港島,是一定要跟陳薇奇吐槽的。

這條小炸魚居然敢跟她易思齡耍賴!不知道她才是耍賴大王嗎!

賀嘉語耍賴,非要纏著易思齡再玩一局。

這次不玩台球,改玩牌。

易思齡近段時候都在忙著備婚,連在塑料閨蜜群裡冒泡的次數都少了。何況她在京城沒有朋友,

想玩也隻能找老三和寧寧,如今來了條小炸魚解悶,她其實挺受用。雖然這條魚聒噪了一些。

一行人移步到牌桌。

聞家的會所如同巨大的娛樂場,各種玩法應有儘有。

“反正你和我都不差錢,押注跟注沒意思,不如就直接亮牌,全憑天意,你敢不敢。”賀嘉語把眼淚都擦乾淨,補了口紅,此時又恢複了嬌縱明豔,橫衝直闖的大小姐模樣。

易思齡斜眼瞥她,“在你祖宗麵前,花招還這麼多。”

玩錢沒意思,可以押彆的注,譬如包,珠寶,車,房,鋪麵…多得是有意思的。

這小炸魚就是要和她純粹比運氣。純粹比運氣,就與實力和玩法無關,那不論是輸還是贏,都是百分之五十的機率。

玩家唯一的寄托就是荷官發來的牌要好要旺。

賀嘉語被她的話羞紅了臉,支支吾吾:“我才沒有玩花招…本來就是這樣最公平…”

易思齡不可置否,這樣是最公平,但她還是哼了聲,小貓似的,不高興地努了努嘴。

謝潯之沒有上座,站在易思齡的身後,她那輕細地哼唧,像鋼筆尖在他心上刮出瘙癢的一橫。他正色,微俯身,精壯的手臂從易思齡的身後環上來,撐在牌桌的邊緣。

“不喜歡這樣玩?”他低聲問。

若是不喜歡,那就換。

易思齡被他的體溫烘得發軟,悶悶地嘀咕:“…展現不出我的高超德州技術。”

她玩德撲也是個中好手。

謝潯之無奈,低低笑了聲,易思齡聽得耳朵都發紅了,咕咚咽了咽,“你笑什麼…不是為了你,我才不會和人杠起來。”

謝潯之眸色沉沉,不顯山不露水,回味剛剛她在球桌上大殺四方,光彩照人的模樣,就當是為他盛開。

“嗯,感謝老婆讓我升級當了一回賀家的祖宗。回頭賀叔見我,該喊我叔了。”

易思齡拿胳膊肘輕輕撞他小腹。這人好煩,無緣無故又喊什麼老婆。

夫妻倆在這曖昧地說悄悄話,不把旁人當人,當狗。賀嘉語一門心思都是要贏,在心裡跟賀家列祖列宗一一磕頭,保佑她贏過這個小妖精,拿回尊嚴。

範楚桐坐得遠,偷窺那個離她如此遙遠的男人,她以為謝潯之會永遠站在山巔不下凡,可如今,

他俯身低在易思齡身旁,像一個守衛易思齡的忠心的臣,她絞緊手,迫使自己挪開目光。

侍應生拿來一幅全新的撲克牌,荷官換了新的,正要洗牌,賀嘉語發覺不對勁。

這位新荷官是出千高手,也是池桓禮和聞餘杭商量出來的解決辦法。通過發牌,讓場上兩位大小姐打成平手,這樣兩家麵子上都好看。

賀嘉語不肯,要換荷官,“我不管,換!”

是輸是贏她都接受,不接受一開始就被安排好的平局。

聞餘杭頭都大了,“你要換誰啊,妹妹。”

賀嘉語的目光在場內逡巡,最後定在一個最不可能但又的確是最可能的人身上。

“換三哥。”賀嘉語揚起下巴,“雖然我脫粉轉黑了,但三哥的人品我信得過。這個我不黑。”

易思齡噗嗤一下笑出聲來,陰陽怪氣地瞥了謝潯之一眼,仿佛再說:老古板,你曾經還有粉絲?

謝潯之不知為何,突然想掐她的臉。

聞餘杭笑:“你這腦回路,三哥是嫂子的老公,他當荷官,不幫嫂子,難不成幫你?”

賀嘉語嗤了聲,“三哥若是都作弊,那這世界上就不存在君子這個詞了。不論是輸是贏,三哥當荷官,都是絕對公平的。怎麼,我說的難道不對?x全場無人反駁。

這是不爭的事實。謝潯之是所有人都公認,最接近君子二字的男人,行事端方,人品貴重,如圭如璋。

他做荷官,他將永遠站在天平的中間,不論天平的兩邊是誰,即使是他自己。

眾望所歸的謝潯之也不推脫,在滿場灼灼的目光中,慢條斯理地直起身體,手掌如此隱秘地擦過易思齡的肩。

他看向大家,淡淡說:“既然信得過我,那就由我來發牌吧。”

易思齡沒有說話,隻是偏仰著頭,從下而上的角度看著謝潯之。

從這個角度看他,越覺得他身型挺俊孤拔,像一座巋然不動的山。

謝潯之是人品貴重的男人,她知道,他是這樣的男人,不會為誰破壞他為人的準則。

這正是他吸引她的地方,也是她煩躁的地方。

謝潯之坐上荷官的位置,拆開新牌的塑封,麵容平淡,眉眼鬆弛地舒展。

他的手指瘦長,骨節分明,是以洗牌這樣簡單的動作都能做到賞心悅目,無名指上的鉑金對戒隨著折出曜目的光。

戒指上隻有一顆鑽石。

易思齡不去像彆的男男女女一樣看他洗牌,她垂眸凝視自己無名指上的對戒。她的這隻,有很多鑽石,光輝要壓過他。

鑽多有用。

若是輸在謝潯之發的牌裡,她今晚要丟大臉。

心煩意亂。

不如不玩。

謝潯之把牌洗得很碎,切牌,分發底牌。發第二張牌給易思齡時,謝潯之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意味不明,宛如深淵。

易思齡被他的目光咬得心慌如麻,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手指連忙按住底牌,吞咽了一下。

悄悄掀起一角,是一張黑桃皇後,易思齡緊張地搓開第二張。

是紅心皇後!

底牌居然是兩張een牌!好牌!

易思齡一時間心如擂鼓,不知道這是她的好運,還是她不知想到什麼,猛地抬眼,看向謝潯之。

男人好似沒能察覺,隻是雲淡風輕切牌,將三張公牌一一放在場上。

不可能。底牌拿到一對皇後,也不是什麼頂好的運氣,她曾經還拿到過一對k,易思齡把荒唐的念頭壓下去。

場上公牌掀開,依次是一張紅心3,一張紅心jackie,和一張梅花een

場上出現了三張皇後。

易思齡指尖倏地緊緊壓住底牌,看向謝潯之的目光逐漸複雜,從驚訝,到疑惑,到隱晦,到高興,各種零碎的情緒雜糅成一團。

第四張公牌,是紅心k。

頭頂的燈光如水潑灑,窗外黑夜婆娑,場上眾人心懷鬼胎。

“第五張,我先放在這。你們自己揭曉。”謝潯之的長指壓著最後一張牌,送入博弈場。

君子的牌已經發完,光明正大,絕不偏私。

賀嘉語無所謂最後一張牌是什麼,她嘴角的笑意收不住。她的底牌是兩張紅心,場上的四張公牌有三張紅心。

她這把是同花,贏定了!

賀嘉語迫不及待把自己的底牌亮出來,“同花。最後一張我不用看了。"

易思齡本來被謝潯之撩撥得飄飄忽忽的心驟然跌入穀底,對方同花,她不過是三張een。

她狠狠瞪了謝潯之一眼,果然,他根本沒有作弊。他就是規規矩矩發牌,而已!

虧她還戀愛腦上頭,覺得對方為了她作弊。

嗬。果然是君子,光明磊落,剛正不阿,兩袖清風,鐵麵無私…

易思齡把自己的兩張een牌翻出來,再次狠狠瞪了謝潯之一眼,瞪他根本就不解氣,她想踢他。謝潯之很無辜,隻是慵懶地靠著椅背,含笑看她,下巴朝最後那張公牌揚了揚。

“同花比三een大!耶!我就知道賭運氣,沒人能贏過我!哥,我不用喊她祖宗啦!”賀嘉語哪裡注意到夫妻倆的小動作,一邊嚷嚷一邊激動地抱住賀連楓。

賀連楓今晚被自己親妹子坑大了,保守地說:“還有一張牌,你彆這麼咋咋呼呼。”

易思齡早已不抱任何希望,但戰士上場就要角逐到最後一刻,她這是不到黃河不死心,不撞南牆不回頭,手指無精打采地去翻最後一張公牌,因為太懨了,以至於翻牌的過程沒有任何激動。

翻開,場上的人皆是倒抽一口涼氣一—

“居然又是een!"

“有四張een!"

“這什麼神仙打架啊!”

易思齡呆呆地看著那最後一張方塊皇後。

四張een。

幾秒後,驟然抬眼,茫然地目光撞上謝潯之的深眸,弄懂了他發牌時露出的那抹笑容。

他早就打定主意為她作弊。這場牌局的每一張牌都在他的計算之中。

君子又如何,君子也會偏心自己的愛人。什麼品性端方,人品貴重,統統抵不過偏愛。

謝潯之他不僅偏愛,還偏愛得如此明目張膽,要讓她絕對性,壓倒性地贏,所以他作了弊,送了她四張een。

所有人都不相信會作弊的那個人,為她作弊了。

“嫂子今晚牛逼!!!”

聞餘杭覺得這局太精彩了,鼓掌鼓得嘩啦啦作響。

易思齡鎮定自若地微笑,手指在皇後牌上輕輕點,她知道,她的心跳不是這樣輕描淡寫。

是激烈的,逐漸滾燙,再到融化。

賭局終於落幕,以賀嘉語輸得心服口服,喊了易思齡三聲祖宗結束。

易思齡從牌桌上下來,去包廂外的洗手間冷靜了一下煩亂複雜的情緒,出來時,剛好撞上也出來透氣的謝潯之。不排除他跟著她。

“你沒去打牌?”易思齡訥訥地問。

廊道很安靜,空氣裡浮動著幽微又纖巧的花香,夜色鋪在明亮的落地窗上,小花園裡,玫瑰花開得很嬌豔。

“不想打。我本來就不喜歡打牌。”謝潯之解釋,隨後掐了一下她的臉,說,“等我出來。”

莫名其妙,易思齡被他掐了一下,臉上殘留著男人手指的溫度,溫溫熱熱,令人心神馳醉。

易思齡覺得好暈。渾身上下都暈。

謝潯之洗完手,走出來,見女人失魂落魄地靠著牆,他無奈地笑:“今晚不高興?”

易思齡回神,看著他溫柔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眸,“高興。”她低低說。

她害羞得很不合時宜,像個沒談過戀愛的小女孩。明明拿著球杆,大殺四方的時候,一點也沒有羞澀,像穿鎧甲的女王。

所以整幅撲克中,隻有een牌最適合她。

“你跟我過來。有話問你。”易思齡緩了幾秒心緒,拉住謝潯之的手。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小花園裡。室外乾爽的冷空氣撲麵而來,和室內綺靡的溫熱完全不同。

“想問我什麼。”謝潯之低眼看她,明知故問。

易思齡本來腦子就不清醒,哪裡還有精力和他虛以委蛇,開門見山說:“謝潯之,你是不是出千了…”

她語氣放很軟,嗲裡嗲氣的。

他笑,眉尾輕輕挑,“你看見了?”

易思齡的猜測得到印證,大聲:“你真出千了!”

謝潯之連忙靠過來,輕輕捂住她的嘴,手掌帶著溫度和好聞的焚香調子,幽幽掌控住她的呼吸,

“老婆,小聲點,出千難道光彩嗎。”

易思齡一怔,連忙閉嘴,隨後看見他眼中的促狹,她臉都羞紅了,惱恨地打他兩下,但力道綿綿的,稱作調情更合適。

“為什麼要為我作弊。你不是君子嗎?不覺得作弊會…”易思齡蹙了蹙眉,“很讓你這種人難受。”

謝潯之還是笑,“我是哪種人。”

“他們說你是君子。”

“那你說呢?”他反問。

“我…”易思齡不知道。本來是知道的,但現在不確定。

黑夜是很曖昧的,把他們完全包裹。兩人挨得很近,正統的黑色牛津皮鞋抵著她尖尖的高跟。

小花園裡燈壞了一盞,隻剩另一盞微弱的燈,散發橙黃的光芒。那濃鬱的光落在易思齡的臉上,

讓她美得很像畫。

“你知不知道,若是被人發現了,你會…名譽掃地。”易思齡心中發痛。這是很陌生的感覺,她幾乎不曾為男人心痛過。

他是這樣完美的男人,不該為了一個小小小的遊戲,而賠上聲譽。一旦被人發現他作弊,他這三十年來累積的聲譽都會染上汙點。造神是很難的,但毀掉一個神,隻需要一樁小事。

謝潯之歎氣,把她摟進懷裡,抱了抱,“彆擔心,我有絕對的把握才會做。就算是被發現了,大不了重新換人,無所謂。一副牌,還影響不了我。”

易思齡被他抱著,不知為何,鼻頭犯起酸來,說話的聲音也帶來一絲奇怪的哽咽,“你很會作弊哦”

“這是第一次。”

“第一次你就敢。”她揪住他的大衣領,把頭埋進去,呼吸他身上的香,“場上十幾號人盯著你,

你…”

“讀書的時候閒來無事,跟朋友學過出千。他說他的方法不會被人看出來,除非機器。”謝潯之平聲說,不拆穿她的不對勁,隻是包容。

“你好無聊,學這些做什麼。旁門左道,和你的人設完全不符。”易思齡笑起來,掄了下他胸口。

她覺得他是隻會學金融,哲學,數學,嚴肅文學的男人。

謝潯之看著那盞燈,眯了眯眼,今晚很冷,嗬氣成白,手臂更緊地攏住她,“荀子說過,學無止境。”

他又來!

荀子孔子孟子老子,一大堆的子。

易思齡不和他計較,抿了抿唇,又問,“為什麼作弊。”

謝潯之:“這還需要問為什麼。想讓你高興。”

就想讓你高興,也答應了要讓你風光,以至於他三十年的道德準則都要往後放一放。

易思齡揪著他的大衣,快要將這樣挺闊、考究的麵料抓皺,心跳一浪接著一浪,傾翻她所有的思緒,一切都如此搖搖晃晃。

夜色是,月光是,那盞微弱的燈是,看不清模樣的玫瑰花是,那四張een牌是,謝潯之亦是。

易思齡忽然鬆開他的大衣,從他懷裡掙脫,明亮的眼睛眨了眨,隨後踮起腳,雙手捧住他的臉,

親上去的同時,閉上了眼睛。

唇瓣和唇瓣貼緊,冷冽的空氣都被他們的氣息烤化。

謝潯之背脊一僵,很快,他圈住易思齡的腰肢,深而重地回吻,手掌順著玲瓏的腰線,覆蓋上她那漂亮的包臀裙。

氣息糾纏得厲害,吻得從未這樣交融,仿佛彼此融進彼此的骨血,靈魂。這才隻是開始,就這樣讓彼此難耐。

“這是什麼…”謝潯之一邊問,一邊在空隙中問。

“獎勵…for een…”易思齡氣息亂糟糟。

謝潯之心臟都被她填滿,喜愛也無限放大,他都覺得自己昏頭了,他居然當著滿場那麼多雙眼睛,鎮定地作弊,出千,玩弄人心。

這絕非為君子所為。這是需要被唾棄的。

那就唾棄他。

易思齡胸腔裡心跳震耳欲聾,被吻得透不過氣,正要說我們走吧,不要在這裡了,就聽見一道巨大的摔門聲建築和花園相通的那道玻璃門被人摔上,兩道急匆匆的腳步邁入花園,就在不遠處。

“姓池的,能不能彆跟著我。”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很溫柔的聲音,但語氣頗為不耐煩。

易思齡一驚,謝潯之比她反應更快,最後在她唇上咬了下,拉著她,躲到近處的花壇後。兩人同時蹲下,彼此交換眼神。

是明穗?”易思齡錯愕地睜大眼,唇上還留著他殘留的吻痕。

謝潯之點頭,眸色深冷,沒說話。

“穗穗,你彆這樣不講道理,我最近沒做錯什麼啊…”另一道焦急的聲音是池桓禮,有著他一如既往的吊兒郎當。

“哦,是不是剛剛那女人過來跟我點煙?我連煙都扔了!”

“穗穗”

“穗穗…你在床上可不是這樣的”

易思齡:“???"

謝潯之:“”

他們這是聽到了什麼勁爆的八卦?

易思齡尷尬地腳趾扣地,偷偷去看謝潯之。男人臉色明顯陰沉得能滴出水,唇線緊緊抿著,氣壓很低。

和易思齡接吻被打斷,已經是不高興,現下又聽到了自己妹妹和拿不出手的兄弟之一的豔情緋聞。

“我說過,那次上床是意外,我喝醉了,我以為是宴”謝明穗及時打住。

池桓禮揪住那個宴字,氣得聲音都發抖,“我知道了,你以為那晚房間裡的人是宴敘亭,你才不推不拒,對不對!謝明穗你就是無情的女人!那後來你知道是我了,你為什麼還要和我睡!我是你謝大小姐的玩具嗎!”

易思齡:“”

這怎麼,劇情還越來越荒謬了?宴敘亭又是誰?三角戀?上錯床?炮友?

身旁,謝潯之深深地吸一口冷風。

是他疏忽了,疏忽了自己妹妹的心理健康和私生活的教育,日日都在集團見麵,他居然沒有看出來,謝明穗和池桓禮,以及宴敘亭都有牽扯。

可是明穗是讓他最放心的妹妹,小起性格咋呼需要人管,小寧身體不好需要人多照顧,他的注意力自然而然放在兩個小的弟妹身上。

沒想到,是明穗先出問題!

易思齡小聲安撫:“你彆這樣,你妹妹有戀愛的自由。”

謝潯之冷靜說:“抱歉,我比較傳統。”

接受不了婚前性行為,更接受不了婚前性行為的對象還不是戀人。很明顯,池桓禮壓根就算不上明穗的男友。

荒謬,荒唐。

“那是你這人比較土。這種事其實很正常的。你要接受新思想。”易思齡安慰他。

這種安慰隻會加重謝潯之的低氣壓。

很快,那兩人不知為何又吻了起來,爭吵聲隨後變成曖昧的吻聲夜黑風高的晚上,兩人站在那盞微弱的發黃的路燈下,吻得難舍難分。

謝潯之把眼閉上,不敢相信自己在乾什麼。

離譜,魔幻。

易思齡咬著唇,替彆人尷尬的毛病犯了,臉頰都紅了起來,她想裝作沒聽到,但怎麼可能沒聽到。

連月色都染上了一層臉紅心跳的曖昧。這下好了,她和謝潯之哪兒也去不了了,被困在花壇後的這一方狹窄的小空間,看樣子,這兩人還要吻很久…

荒誕的夜晚才剛剛開始。

易思齡和謝潯之就這樣無奈地蹲在花壇後,像一對偷偷從宿舍跑出來的小情侶,躲著來抓他們的教導主任。

蹲久了就腿酸,易思齡又穿著高跟鞋,不小心歪了下身體,眼疾手快拉住謝潯之的手臂,謝潯之被她突然一拽,膝蓋直直磕跪在她身前,手臂撐在她左側。

兩人一起倒在草地裡,草地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

謝潯之眼疾手快,趕在易思齡發出聲音之前,捂住她的嘴,在她耳邊很低地“噓”了一聲,溫沉的氣息拂過她耳尖。

易思齡被他捂住嘴,一雙眼睛瞪得渾圓,頭皮都緊張地繃起來,幸好,差一點就要被他們察覺這裡有人。不然以明穗的性子,今晚鐵定要羞愧到離家出走。

青草柔軟,帶著一絲泥土的腥氣,謝潯之像一隻高大俊美的雄獅,匍匐在她的上方,寬厚的雙肩,挺拔厚實的背脊,完完全全將她罩住。

夜色下,他的臉看不清楚,唯有那雙眼睛格外灼熱。他的眼睛長得很好看,雙眼皮窄,但深邃,

單看這雙眼,會覺得他是在女人堆裡遊刃有餘的深情浪子。

看久了,要心動。

易思齡的心早已經跳動個不停,從賭桌上開始,蔓延到此時此刻,還沒有平息。

兩人就這樣看著對方,視線相撞,沒有誰想著先挪開。

是謝潯之先笑了聲,低聲邀請:“我們也接吻?”

易思齡的心被他狠狠撞了下,臉上騰著熱氣,心動地不合時宜,心臟像一顆球,被他一杆入洞。

他發出這種荒唐的,又輕浮的邀請,在這樣的時刻。

易思齡沒有說話,就這樣看著他,默認的態度太明顯了。下一秒,男人輕柔地銜住她的唇瓣,很輕地輾轉,又重重地撬開她的齒。像國王巡視自己的領地,遊刃有餘,留下專屬的標記。

易思齡閉上眼,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兩個光鮮亮麗的人就這樣狼狽地躺在草地裡,夜色下,見不得人的角落,接吻。

黑色的絲襪不知道是被草劃破了,還是被什麼拽破的。

在這無邊無際的漆黑夜色中,所有的聲音都停止,萬籟俱寂,隻有他們纏在一起的呼吸聲。也不知是何時,明穗和池桓禮離開了。

謝潯之覺得饜足又不饜足,但還是後退,注視著易思齡迷離的眼睛,拇指克製地在她唇瓣上來回碾。

“回家?”他問。

易思齡咽著口水,“要去打招呼嗎。”

“不用。”謝潯之冷靜說。

“一聲不吭就走,會不會不好。”

“沒關係。”

反正今晚出格的事多了,不打招呼就走,算什麼。謝潯之覺得自己在短短一晚,飛速墮落,下墜的速度快到他發瘋。

易思齡唇上一片瀲灩,就這樣撒嬌:“我走不動了…”

謝潯之深吸氣,慢條斯理地站起來,然後把她打橫抱起,她像又軟又懶的水草,或者像深海裡的海妖。

回到車內,打瞌睡的司機很快就醒來,他還以為老板和少奶奶要玩到轉鐘。

謝潯之按下擋板,然後把易思齡轉移到自己的腿上,又來輕柔地吻她,時不時啄她的唇。

易思齡不怎麼清醒了,大腦都是迷糊地,由他抱,他愛怎樣怎樣。她靠在他懷裡,看窗外飛速掠過的風景,迷離的紫色氛圍燈還是上次梅叔設定的,車窗上倒映出來的他們親密影子,像一對狼狽為奸的共犯。

她喜歡謝潯之這個樣子,不要兩袖清風,不要高風亮節,不要開在高嶺之上,要為她下來,為她破戒,為她沒有原則,為她神魂顛倒,要打上她的標記。

她承認,她對謝潯之有一點不懷好意,從一開始就是。

從一開始就想撕破他的偽裝。

“今晚為什麼這麼乖”謝潯之捧著她的臉,笑著問。

易思齡呼吸著潮熱的空氣,“……因為你有汙點了。"

她模棱兩可的話,謝潯之卻輕而易舉就聽明白,他怔了下,忽然笑出聲,o人的劣根性,非要看白紙染黑,看高台塌落,看神明墮魔。

可謝潯之不覺得自己有什麼特彆之處,任何人都有道德瑕疵的地方。隻是他的瑕疵不會讓人發現。

他一瞬不瞬地看著易思齡,“易小姐,你也很變態。”

易思齡:“

她驀地羞赧,要往他懷裡鑽,被他看透心思是這樣慌張的事。

謝潯之捉住她的下巴,吻她,兩人又吻在一起。後座車廂的氣溫節節攀升,逼得兩人都冒出了汗。

“能不能再要一點獎勵”他在空隙中,沉沉地問。

易思齡耳廓很燙,緊緊環住他的腰,她覺得他得寸進尺,要了吻還不夠又要更多。但呼吸裡全是她的味道,唇齒裡也都是他的味道,她整個人都是他的味道。

“什麼獎勵…”易思齡眨了眨眼睛,聲音有些輕微地發顫。

“今晚試一試。”謝潯之親吻她的耳廓,“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易思齡打了個顫,更加軟成一灘水,流淌在他的掌心。

她抿唇,臉頰發燙,最終還是很輕地,點了點頭。

謝潯之得到允準,手臂緊緊圈住她,覺得她像極了張牙舞爪,好哄好騙好乖的小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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