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天選打工人群】熱鬨了一上午,一幫不得不大清早起床給自家打工的公子哥,從早上七點就開始轟炸謝潯之。
【怎麼還沒消息,民政局人太多,還沒拿到愛的號碼牌?】
【荒謬,昨晚三哥就讓我跟那邊打招呼。肯定是太興奮,拉著媳婦兒親嘴,還想得到我們?】
【噗老六,你彆逗我笑,剛買的咖啡。我閉眼想象了一下老三跟仙女親嘴兒的畫麵很絕,
嚇到我了[齜牙]】
【老三,你人呢?紅本本領到手沒啊?是不是昨晚跟你支的招兒不管用啊?】
【那招我百試不爽,不可能到你老婆那兒就水土不服了吧。】
群裡一幫人都是從小一起長大,一起讀書,穿一條褲子的狐朋狗友,謝潯之在其中排行第三。
【什麼招?】
遠在大洋彼岸的宴敘亭和這群人有時差,剛剛從實驗室出來,紐約的夜色正昏。
【稀客啊亭兒來了。】
【能什麼招,昨晚老三一身正氣地問我怎麼哄女孩,彆把我逗死了,我都不忍心敲詐他。】【不過他搞的那張車牌還是厲害,14001,嘖,要換我,我也跟他去領證。】
【老五,你這種渣男,倒貼老三都看不上。】
【姓池的,你下班彆回家。弄你。】
【杭哥,不準單獨欺負我哥!要弄一起弄!】
群裡打打鬨鬨,說話也不把門,消息很快就上百條,一直到中午,謝潯之想起來這事,拍了一張結婚證照片發到群裡。
謝潯之:【已順利領證。感謝各位關心。】
謝潯之:【過兩天我和太太請大家吃飯[握手][抱拳]】
說話百無禁忌的花花公子哥群突然變成了不太熟的塑料同事大群。
群裡安靜三分鐘後,緊跟著池桓禮:【……】
池桓生:【】
聞餘杭:【】
樓遞舟:【】
賀連楓:【】
正準備開車回家的宴敘亭跟上隊形:【…】
剛剛從床上起來,錯過了精彩節目的謝知起,一打開群看見一連排的省略號,他也半醒半寐跟著發了一個。
謝知起:【】
謝潯之:【©小起,撤回。】
三秒過後,謝知起已撤回一條消息。
清醒過後的謝知起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彈起來:【恭喜大哥,恭喜大嫂!領證快樂!百年好合!】
緊跟著,隊形保持一致,全部是恭喜謝潯之新婚快樂的。
謝潯之勾唇笑了笑,說了一句謝謝,順手又發了一個紅包。紅包在三秒鐘之內全部搶完。
手速不夠快的池桓生連連抱怨:【一個個的,都是章魚嗎?】
聞餘杭看到自己搶到的兩塊三毛,氣笑:【生兒,這紅包不搶也罷!】
搶到四毛兩分的樓塑舟:【???】
搶到一塊五毛的池桓禮:【??????】
賀連楓是最佳手氣,斬獲五塊七毛,怒斥:【我t,五塊七都是手氣最佳??老三,你以前沒有這樣摳啊!】
至少以前發紅包都是兩百,這次最多不超過十塊錢,消費降級也太狠了。
謝潯之絲毫不在乎兄弟的吐槽,雲淡風輕地說:【成家後要精打細算,錢要留給我太太花。】
【你們成家後就懂了。】
幾秒後,聊天界麵上顯示,您已被群主移出群聊。
謝潯之神情不變,很是平靜地退出,然後點進家裡的大群,回複了楊姝樺催促他把易思齡趕緊帶回謝園的消息。
【我陪思齡吃飯,然後去買點東西,下午三四點回。】
做完這些,抬頭看了一眼坐在對麵的已成為他合法妻子的女人。他們此時正在一家頗有情調的餐廳吃午飯。
易思齡也在群裡彙報領證的消息,察覺到一道灼灼的目光,她抬眼,和謝潯之對了個正著,一愣,“做咩啊?”
謝潯之:“有事。”
ljj她扶額,尷尬地說:“謝潯之,你說不標準能不能彆說啊”
謝潯之蹙眉,“很不標準?”
他最近每天都抽空半小時跟著老師學粵語,難道這樣簡單的詞都沒有讀標準?
易思齡想笑:“你發音彆帶兒化啊灬哪有講粵語尾音帶個兒音的。”
謝潯之受教,很謙虛地點頭:“我回頭再多練習。”
l你要學粵語乾嘛?你就是學會了,和我交流也費勁,不如說普通話來得方便。”易思齡看他,
“而且你講普通話挺好聽的”
她表揚得很小聲。
謝潯之眉尾輕抬,笑了笑:“多學知識總不會錯,荀子說過,學無止境。”
總不至於日後陪她回港島住,她和她朋友說話,他如同一個傻瓜在邊上,難不成還隨身帶個翻譯?
易思齡“哦”了一聲,實在是搞不懂謝潯之的腦回路,上午才對他有所改觀,現在覺得他仍是老氣橫秋,說話起來一套一套,好端端的怎麼就扯到學無止境上去了…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吃過午飯,謝潯之要帶易思齡去置辦一些冬天的衣物,比如羊毛大衣,羽絨服,圍巾,手套,帽子之類。
十一月末的京城快到了下雪的時節,過幾天有寒潮來臨,易思齡帶來的那幾件粗花呢外套,壓根不頂事。
到了商場,易思齡宛如魚兒入水,謝潯之這才真正見識到她的實力的冰山一角。
易思齡不是在逛街時會詢問旁人,這一件好看還是那一件好看的女孩,她對自己的審美有著絕對的自信,謝潯之跟在她身後,隻有刷卡拎包的份。
導致謝潯之從狐朋狗友那裡學到的陪女人逛街的知識全部作廢。
餘聞杭聒噪地告訴他,陪女人逛街不能隻玩手機,隻懂刷卡,這是大錯特錯。要懂得誇,要提供情緒價值,要讓女人知道你在專心陪她們逛街,而非敷衍。尤其是在女人問好不好看的時候,不能千篇一律隻說好看,要上細節,上強度。
謝潯之坐在沙發上,組織好語言,等待易思齡來問他好不好看,可惜沒等到。
易思齡全程非常帶勁,試衣服,照鏡子,讓sales包起來,他一句話也插不上,無奈之下,隻能拿出手機回複工作郵件,總不能乾坐著。
等到終於該到他結賬的環節,易思齡看都不看他,從愛馬仕裡掏出一張閃閃發亮的黑金卡,遞給sales
謝潯之歎氣,當丈夫的第一天就無用武之地,實在是羞愧。
隻能強勢地把卡攔下,換成自己的,“用我的。”
易思齡歪頭,“我有錢。”
多的是錢。花幾輩子都花不完。以至於讓她心安理得當鹹魚。
謝潯之:“知道你很有錢。可我們結婚了,不分這些,以後家庭開支都由我來。”
易思齡默默品了一下家庭開支,眨了一下靈動的眼,“我購物也算是家庭開支咯?”
她話裡帶著三分嗲。
還有這種好事?所以她以後買包買衣服買鞋買各種亂七八糟的,以及每年在各大時裝周訂新款,
出入各大拍賣展,這些都有人買單?
“你購物當然算我們的家庭開支。”謝潯之注視著她,不知為何,他想讓她也仔仔細細看一看他。
而不是把他當成可有可無的工具人。
易思齡當然看得見他,心想不過是領個證而已,這男人怎麼各方麵都突飛猛進?
她笑得很嬌氣,對謝潯之拋了一個媚眼,“那你可彆後悔。”
謝潯之不明白後悔什麼,隻覺得西裝內側口袋裡,那本嶄新的結婚證有些燙著胸口,“不存在後悔。”
易思齡心滿意足,把卡放回自己包裡,對sales說:“這些都打包好送到…”看向謝潯之,“你家地址是哪?
j謝潯之紳士地告訴sales:“西城區,百鳥胡同一號。麻煩了。”
sales驚訝地看了謝潯之一眼,隨後正了正表情,飛快地記下地址。
這地址貴不可言。
易思齡這才想起來他家住在灰撲撲的巷子裡,“你家為什麼要買在巷子裡啊,不好找,車也不好轉彎,人來人往的,不嫌鬨嗎?我看阿姨送我的那棟彆墅也在市中心裡麵。其實可以住得遠一點啊,空氣也好,就像我們家住山上,多舒服。”
一旁的sales受到億萬點的暴擊,她想跟這幫有錢人拚了。
謝潯之隻是很清淡地笑了笑,糾正她話裡的錯誤:“那也是你家。住市中心方便些,京城交通堵,
不比你們港島。”
京城比港島大了十倍不止。住在郊區,到時候她想逛街都得坐車三小時,若是遇到上下班高峰,
就真該哭了。
易思齡抿唇。
她也不是非要住郊外,隻是對那棟外表平平無奇,甚至是灰撲撲的宅子有些存疑,她怕大失所望,更怕她的新衣帽間得不到落實。
又想,算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易思齡壓根就沒對謝園抱什麼期待,車再次駛入那條胡同時,她還在玩手機,謝潯之瞥她一眼,
有些無奈。
她真是小孩子脾氣。隻要無條件哄著她,順著她,寵著她,她就對你有好臉色,也會很配合,很乖,可大多時候都懶得理你,她有很多自己的事。
她很嬌氣很難搞沒錯,但她根本就不需要誰去搞定,她不是找麻煩的搗蛋鬼。
所以現在的局麵是,相不相敬如不如賓,全在於他。無條件順著她很簡單,他的修養風度不至於包容不了一個小妹妹,他覺得他可以。
但事實是,他有些偏航。某些時候,他甚至無法遊刃有餘地控製自己的情緒,他感覺靈魂深處潛藏著一些不安分的,危險的,強勢的因子,會因為她很簡單的一句玩笑話而生氣。
想讓她看著他,想讓她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
想讓她看見他其實是很好的,沒有她想得那麼土,古板,嚴肅,老氣橫秋“到了,少奶奶。”
坐在副駕駛的梅叔出聲提醒。
謝潯之猛地,止住逐漸瘋狂的思緒。
車停穩,梅叔下車替易思齡拉開車門。
易思齡收起手機,下車後撐了個懶腰,打量著四周。
平平無奇的地下車庫,一眼望過去有八九台車,除了一台幻影和賓利,其餘是清一色的黑色奔馳,並無看點。
易公館的車庫,光是她和老二的豪車加起來就有十多台,五花八門,還不說易坤山和梁詠雯這兩個碎鈔機。
不過,角落處那幾台勁酷狂野的機車倒是讓易思齡眼前一亮,川崎,杜卡迪,雅馬哈,寶馬,kt……應有儘有。
“好酷啊!這些都是你的?”易思齡尖叫一聲,不顧高跟鞋,跑到那些摩托車前。
謝潯之:“是小起的。但我繳了,所以現在也算是我的。”
摩托車跟著他,隻能放在車庫落灰。
易思齡哭笑不得,他有時候也挺霸道的,她看出來了。
“你為什麼要繳他的車。”
“他不是惹你不高興了嗎。”謝潯之唇邊勾出一抹笑。
“哪有。他就是小屁孩。我不跟他計較。”易思齡一邊說,一邊歡喜地摸著一台川崎h2。
她曾經也有一台。
她在英國讀書的時候,跟著一幫朋友玩過賽車,為此,梁詠雯還頗為擔心,一開始易思齡也沒當回事,想著她技術好,哪裡會出事?但沒玩一兩年,周圍一個好朋友就因為飆車出車禍,全身粉碎性骨折躺在|cu裡,她嚇到了,此後再沒有玩過賽車。
畢業回國前夕,那台川崎低價賣給了車行。
謝潯之不覺得易思齡這種嬌氣的公主會喜歡這種重型機車,隻當她一時新鮮好玩。
他說:“你若是喜歡,我讓小起教你騎,前提是隻能在場地裡,不能騎上路。”
易思齡:“你都不了解我,怎麼就知道我不會玩?”
謝潯之笑,定定看著她:“婚後我會慢慢了解。”
易思齡不想理他,最後又摸了兩把,這才跟著謝潯之進電梯。
謝園提前一個月就開始衛生大掃除,邊邊角角,旮旮旯旯都不放過,尤其是那些年久失修的牆和木門,都重新翻修。當然,是在不破壞原有古樸美感的前提下,請來的都是曾經為故宮做過古建築修繕的團隊,所費不貲。
結婚那幾天,雙方親朋好友都要登門,自然不能掉麵子。
電梯門叮地打開,撲麵而來一陣陣臘梅的清香,加之空氣凜冽,越發有潔淨無塵之感。
易思齡雙眸一亮,“好香啊,是梅花嗎。”
港島的花很多,但臘梅少見。
她快步踱出去,心裡沒什麼準備,驀地看見眼前的景象,心中震撼,忘了走路,驚訝地張著嘴。
這裡麵居然有一方如此巨大的池塘,看上去像湖,碧綠如鏡,大團白雲投下淡影。
四周種了垂柳,梧桐,玉蘭樹,臘梅,陽光穿蔭而過,灑在大小均勻的鵝卵石徑,浮光躍金,點點斑斕。
水麵上有回字形石橋,中央搭一間玲瓏精美的小亭子,牌匾上寫著“觀翠”二字。
假山形態優美而怪異,山中夾縫生長楓樹,羅漢鬆,青竹,畫麵翠得很有詩意,古色古香。上百條手臂大小的錦鯉在池塘中來回遊弋,魚鱗閃爍,金色紅色讓人眼花繚亂。
再往四周,是飛簷翹角的房子,回旋的曲廊,所有的建築都低矮,但巍峨,自有一番不同於西洋式的莊嚴華麗。
易思齡低頭看自己高跟鞋踩著的用瓦片、鵝卵石、碎石鋪就的地麵,又偏頭,看見那白牆黛瓦之下,鏤空花窗之外,是另一片青青竹林。
所以,她站的地方,隻是這座園子的冰山一角。
謝潯之不急不慢地走過來,見她在怔怔發愣,笑笑:“怎麼了?”
易思齡大腦暈眩:“我感覺我穿越了,你家是公園?不,是禦花園?不,是清宮戲的拍攝基地?
j謝潯之:“”再次糾正,“是你家。”
易思齡暈了。
謝潯之覺得她發呆發愣的樣子格外可愛,鬼使神差地想捏她的臉,於是伸手捏了下。
易思齡回神,“不準捏我。”
謝潯之收回手,指腹不經意揉搓,感受到皮膚上殘留的一抹溫山水軟的細嫩。
從沒想過謝園會是這樣的,易思齡有驚喜過頭的感覺,邊走邊逛,一時間忘了來到這裡是乾什麼。
是乾正事,是主角換成她的一次正式的登門拜訪。
為此,她還帶了禮物,有港島特產點心,港島本地的藥油,海味,一套高檔手工瓷器,四瓶易坤山珍藏的好酒,送給謝潯之弟弟妹妹們的限量手辦,還有一份單獨送給楊姝樺的手繡披肩。
這些禮物當然比不上謝潯之帶來易公館的見麵禮多且貴,不是出不起,是因為她是女方。女孩子登門,大方自然就好,送禮要精,不能多,比男方帶來的禮物還多,那可不就顯得上趕著?但太少也不好,不大氣,總之裡麵門道很多。
其實也沒有許多名堂,兩人都領證了,就跟自己回家一樣,什麼登門拜訪不拜訪?
一刻鐘的路程,謝潯之陪易思齡走了半小時,她雖然嘴上不說,但謝潯之能看出來,她還算滿意這裡。
一路上,她拍了很多照片,臨近的幾個花園她都要去看,但短短半小時無法走完整個謝園。
無妨。
還有很多很多景色等著她在漫長的婚後生活裡發現,解密,何況謝園的春夏秋冬,雨霧晴雪…都有不同的韻味,即便歲月漫長,也不會讓她單調。
到了花廳,一進屋就是溫暖如春的暖氣。
楊姝樺,溫寧,明穗都在,一見易思齡進來,就開心得不得了,笑容沒有斷過。楊姝樺先問她一路過來辛不辛苦,又問她喜不喜歡這裡,若是有哪裡不喜歡,就再重新修葺。
易思齡很激動:“喜歡呢,很喜歡。外麵看灰撲撲的,沒想到裡麵的風景好靚好驚喜!像在參觀景點!”
楊姝樺喜歡易思齡的漂亮、大方和敞亮,不是那種不喜歡和喜歡都憋在心裡,讓人看著乾著急的女孩。
有她來,整個屋子都明亮熱鬨了起來。
謝明穗打趣:“媽,您彆一見大嫂就樂開了花,連正事都忘了。”她又朝謝潯之遞個眼色:“大哥,
都等著欣賞小紅本呢。”
“對對,快拿出來看看。”楊姝樺催促。
謝潯之:“媽,這有什麼好看的。”說著,他從西裝口袋裡掏出結婚證,遞過去。
謝溫寧坐在最邊上,忍住笑。滿屋子隻有她發現這個小細節。
沒什麼好看的,怎麼掏本本一秒也不猶豫?
易思齡看見那本結婚證像寶貝一樣被謝家人傳閱,還是不好意思地咬住唇。
一個結婚證,這有什麼好看的啊
屋裡的暖氣如此蓬勃,熏得她臉也熱,心跳也熱,男人的手臂就從背後搭上來,很輕地落在她肩頭,但力道如此深沉洶湧,她整個人朝他而去,被他摟在懷裡。
她恍惚中想起,他們領證拍照時,他也是這樣摟著她。
兩人親昵地挨在一起,肩膀蹭著,頭向彼此靠攏,和諧又恩愛的樣子,像極了一對如膠似漆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