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纜繩的牽引,潛水器被緩緩拉向遊艇。
宗義放下舷梯後,三人終於濕漉漉地上了船一屁股坐在甲板上,臉上卻浮現出難得的輕鬆和釋然。
終於要回家了!
這趟出海,可以用九死一生來形容,好幾次甚至都已經徹底絕望。
“陳隊,你沒事吧?”
宗義迎了上來,一把將陳瀚拉起,眼中滿是關切。
彆人可能不了解,但當整座島嶼震動的瞬間,宗義就猜到了是陳瀚所為。
這種動靜,在高麗國的時候他已經經曆過一次,並且陳瀚當時手掌還受了傷……
陳瀚淡然一笑,抹了把臉上的海水,“沒事,隻是有些內傷。”
“儘快開船吧,先回到華夏海域再說。”
宗義點了點頭,叫上楊征一同前往駕駛艙,往深海航行還是楊船長比較專業。
……
陳瀚站在甲板上,望著漸漸遠去的島嶼,心緒起伏。
櫻花國的龍脈被斬斷,可謂是意味深遠,甚至會對整個東亞乃至世界格局產生影響。
不過這就不是自己所要擔心的問題了。
這趟出海,自己能順利解決掉練氣士布下的兩個反噬大陣,而且還意外帶回了朱允炆和墨家先祖的遺骸。
就眼下付出的代價來說,已經太過超值。
至於那所謂的尋仙求長生,當在歸墟中見到那艘沉沒的大船時,自己也已經想明白了。
如果說永恒是沒有時間感,而不是時間的永續,那麼……
真正的永生,屬於活在當下的人。
而那所謂追求時間的永恒,無非癡人說夢罷了。
隻是從古至今,不知有多少身份尊貴的帝王,掉入了這追求虛無的陷阱……
突然,胸腔傳來翻湧的劇痛,陳瀚捂住嘴巴一陣劇烈的咳嗽,思緒就此被打斷。
當他看到手心裡的一團殷紅,禁不住露出苦笑。
斬龍……自己還是太勉強了。
當時在海水浸滿的礁石洞中,收起石柄上古神器的時候,實在太過緊急,他並沒有仔細觀察那些神器的狀況。
但此時回想起來,頓時心疼得嘴角都在抽搐。
方天畫戟徹底崩裂,甚至遺失了一片戟刃。
兩把上古邪刀,全都出現了明顯的裂痕。
而最讓他心疼的是,莫邪劍的半截劍刃直接徹底崩碎。
若非這些上古神兵利器的幫助,龍脈被斬斷的反噬,將會由自己的身體全部承擔。
那能不能活下來,真的是未知數了……
陳瀚眼底波光流轉,眉間微微一蹙。
此次出海,無論是在高麗國,還是轉戰櫻花國,竟然都沒有發現練氣士的身影。
雖然這趟的遭遇,處處透露著她們出現過的痕跡,尤其是櫻花國這邊出現的反常,簡直就像是有人在幕後操控。
那個練氣士老妖婦究竟想要做什麼,她現在又躲到了哪裡?
沉思片刻後,陳瀚想不到答案,可是五臟六腑傳來的絞痛讓他已經沒了思索的力氣,趕忙朝著船艙走去。
換下濕衣服後,他給自己施了一番金針,然後裹上厚厚的毯子,便睡了過去。
……
這一覺陳瀚睡得特彆沉。
甚至就連進入華夏海域後和官方的軍艦交涉,之後被一路護送回到魔都的入海口,他都全然不知。
宗義和白凰聯係之後,確認橫沙島東岸已經可以臨時停靠船隻,於是自作主張,直接讓楊征將遊艇駛入新建的碼頭。
當吊裝機的機械臂將坑坑窪窪傷痕遍體的深海潛水器打撈起來的時候,顧宓麵色抽搐,幾乎暈死過去。
這可是用最高強度的鈦合金打造的啊,根據當時的實驗數據,按說就算潛入萬米深海,也不會出現絲毫的損傷才對。
哪怕是機槍和火炮,也難以在上麵留下任何的傷痕。
但眼下這是什麼情況?
難道還是被導彈轟炸了不成!
自家巨子這趟出海究竟遭遇了什麼啊,風光出海,竟乘著這樣一艘簡陋的遊艇返程。
甚至昏睡到現在都還沒有醒來的跡象……
當老人向宗義提出心裡的疑問時,後者臉上詭異的神情,讓他眼皮劇顫。
而當聽到宗義講出墨者號被戰艦導彈轟成碎渣,自己四人躲進潛水倉,才逃過一劫的時候,老人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足足在原地僵立了好幾分鐘。
……
楊征和馬伍全被帶下去休息了。
短短的時間裡,橫沙島上已經建起了指揮室和十幾排臨時居住房,工程的進度可謂是如火如荼。
陳瀚直到傍晚時才緩緩醒來,然而等他走上甲板的時候,頓時一臉驚訝。
眼前的一切,給他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原本橫沙島東岸的荒灘,此時布滿了一排排整整齊齊,紅牆白頂的矮房。
空曠的沙灘探出一條足有十米寬的棧道,直通向大海之中,雖然沒有完工,但是整個骨架已經初見端倪。
夕陽之下,數百工人和各種機械車正忙得熱火朝天。
墨眼看去,一道蒼老的身影戴著安全帽,大步穿行在工地之間檢閱,不停發出指令。
而在視野之中,重新凝聚的五氣朝元的風水祿格重新顯現,這讓陳瀚欣然一笑,原本緊繃的情緒都放鬆了下來。
……
第一個發現陳瀚醒來的卻是白凰,她正提著一個包和一壺熱水,沿著舷梯走上甲板,便看到了陳瀚的身影。
“陳爺,您終於醒了!”白凰又驚又喜。
陳瀚淡然笑著招了招手,“讓你們擔心了。”
或許是看到陳瀚又換上了泛著白色鹽堿的那身衣服,白凰心疼地皺了皺眉。
“陳爺快進船艙,換身乾淨衣服,再喝杯熱茶。”
“我正好有重要的消息需要給您彙報。”
陳瀚怔了怔,猜不到自己剛回來,會有什麼消息這麼著急要彙報。
但也沒有拒絕白凰的好意,跟在她身後就重新回了船艙。
換上清清爽爽的乾淨衣服,陳瀚端著熱茶閒散地坐在沙發上,這才笑著開口問道。
“說說吧,究竟是什麼消息這麼著急,都不給我喘口氣的時間。”
白凰站在對麵,有些欲言又止。
最終臉上露出一副古怪的表情,“是黃叔,他被扣留在青省的西部戰區總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