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瀚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冷意,潛水器裡的另外三人,瞬間就明白了他說的這筆賬指的是什麼。
櫻花國出動了如此大的陣仗擊沉墨者號,船上十名水手兄弟隻剩下了馬伍全一人,如果不是運氣好,恐怕早就全軍覆沒了。
這筆血海深仇帶來的恨意和怒火,絕對難以下咽。
一時間,原本逃出生天的興奮蕩然無存,氣氛變得沉重起來。
畢竟以一己之力對抗整個櫻花國,確定這不是剛出虎口又入狼窩?
宗義倒還好,陳瀚的任何決定,他都能做到無條件信任和服從。
但是另外兩人臉上,卻是浮現出一抹苦澀。
“楊征,利用驅動係統能送我們到衝蠅島嗎?”
聽到陳瀚的聲音,楊征雖然心裡打鼓,卻還是咬牙點頭,“沒問題。”
“出發!”陳瀚鑽回艙裡,一屁股坐了下來,果決出聲。
這趟衝蠅島,自己是非去不可的。
找那些櫻花國小鬼子算賬隻是順手而為罷了,自己最重要的任務,是要破壞那個反噬大陣。
如今細想起來,當時在海麵上遭遇到毀滅式的打擊,恐怕另有蹊蹺。
以那些練氣士的能力,短時間控製一下櫻花國的官方,並非難事……
陳瀚眼底的神色漸冷,直到他的視線,落在身旁大包裹上時,才漸漸平靜下來。
伸出手去,輕輕摩挲了一下包裹表麵特殊的手感,有些像是經年累月包漿後的綢緞布料,冰冰涼涼,軟且有韌性。
他的表情在這一刻變得尤為複雜,這種材料他認得。
這是一件做工大繁化簡的長衫,也是那艘古船上為數不多沒有腐朽的物件。
自己在一間寬大艙室內發現的時候,這件長衫下覆蓋著一副屍骨。
這並非什麼布料,而是一塊極其罕見的皮質,蛫皮。
曾經在終南山密室中,看到師尊黎甲留下的皮卷,就是一樣的手感。
皮卷上曾有記載,先祖以蛫皮為衫……
雖然沒有發現其他信物,但是陳瀚幾乎可以肯定,這具屍骨就是墨家先祖的遺骸。
而在沉船那間艙室內,還有一具白骨散落在旁。
唯一能夠印證身份的,就是遺骨中散落的玉帶扣,和顆顆白玉。
衣衫早已腐朽,連這原本係於腰間的玉帶也散落開來,隻是那帶扣,卻讓陳瀚的心神一震。
金鑲玉的帶扣,上麵清晰可見五爪金龍的雕痕。
這具骸骨的主人呼之欲出,正是讓諸多曆史學家和考古學家為之癡迷研究的人物,建文帝。
呼——
長長呼出口氣,陳瀚收起煩瑣的情緒,同時也將視線從蛫皮包裹上麵收回。
兩具骸骨他都收納在其中,將跟隨自己重回故土。
而在此之前,自己隻剩下最後一件要做。
……
“楊征,在距離衝繩島兩公裡處停下,儘量避開櫻花國的巡邏船和雷達監控。”陳瀚沉聲道。
雖然潛水器體積不大,但是有了墨者號的前車之鑒,他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楊征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他不敢大意,熟練地操作,儘量讓潛水器保持在海麵之下,找準航向奔著衝蠅島而去。
“宗義,到時你和我一起潛水登岸。”
“我需要解決掉練氣士帶來的麻煩,而你的任務,是想辦法去搞到武器和一艘船。”
“衝蠅島的位置距離華夏魔都方向最近,我們到時候直接橫跨東海闖回去。”
陳瀚的眼中閃過一抹戾色,如果有可能,他不介意在臨走前大開殺戒,血洗整個衝蠅島。
這不僅僅是為了自己泄憤,更是為那些跟著自己出海的水手兄弟報仇。
……
潛水器在海麵上劃出若隱若現的波紋,宛如海洋生物一般,朝著衝蠅島的方向快速前進。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海麵上波光粼粼,映照出海岸線上的落日餘暉。
陳瀚安靜坐在座位上閉目養神,腦海中卻是推斷猜測著那些練氣士的下一步行動。
“陳先生,我們距離衝蠅島海岸線還有兩公裡。”楊征的聲音從駕駛位上傳來,打斷了陳瀚的思緒。
陳瀚坐直身子,透過觀察窗望了出去,天色漸暗,視線儘頭已經可以隱約看到衝蠅島上的崖壁和樹木。
那裡的海岸線在夕陽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寧靜,但在陳瀚霞光彩目之中,一股無形的波動卻是將整個島都籠罩起來,令人心悸。
“準備登陸,楊征和小馬暫時留守在潛水器裡。”
“夜幕降臨之後,你們想辦法靠岸,一定看守好這些東西!”
“爭取明早日出前,我們乘船撤離。”陳瀚語氣冷靜,瞬間安排好了後續行動。
楊征點頭應是,開始操控潛水器緩緩浮出水麵後,開啟了艙門。
穿好潛水服後,陳瀚將黑色的提箱牢牢捆在後背上,上古神兵和東皇鐘碎片都在其中。
想要破掉大陣,他需要這些神器的輔助。
確定再無遺漏,他和宗義宛如兩條大魚一般鑽進海裡,快速朝著衝蠅島的方向潛遊而去。
落日在海平麵下沉得很快,海麵上的光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暗。
衝蠅島東岸一片安寧,海風習習,波濤拍岸,宛如極有節奏的樂章。
陳瀚和宗義在海浪起伏的掩護下,悄無聲息地接近了衝蠅島的海岸。
二人如同幽靈般從海麵鑽出,幾個閃動就消失在大片礁石間。
等到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脫下了潛水服,宛如兩名剛剛結束垂釣的遊客。
“宗義,分頭行動。”
“黎明之前,無論結果如何都要趕回這裡集合。”陳瀚低聲吩咐道。
宗義點了點頭,兩人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陳瀚沿著海岸線,借助黃昏最後一絲餘暉,開始快速奔走。
眼下條件有限,想要找出那個反噬大陣的陣眼,隻能靠雙腿環繞島嶼,查找到波動最為劇烈之處。
好在這座衝蠅島呈現出南北狹長的地形,陳瀚出發之前就已經判斷出了北部天空的波動更為明顯。
……
夜色漸濃,陳瀚的腳步在沙灘上留下一串串深淺不一的痕跡。
他沿著海岸線快速奔掠,目光深邃,不斷打量著周圍的情況。
期間遇到幾夥島上的遊人,雖然對他這個不速之客感到好奇,卻還不等看清,陳瀚的身影已經跑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