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的江衛平，後知後覺發現了令他為之色變的細節。
“住手！”
他的驚呼聲在訓練場上炸響，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都集中在他身上。
深吸一口氣，江大司令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而看向陳瀚的目光，就像在看怪物一般。
通過回憶細節，他終於察覺到，陳瀚剛剛出手的時候，為什麼會有一種奇怪的違和感。
原本以為，是他對戰招式不熟練，導致的身體不夠協調……
但是從腦海之中還原當時一刹那的情況，江衛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
竟然在半秒鐘之內徹底換招，而且不是簡單的從拳變掌，這對身體的控製，簡直達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但剛剛喊出口，江衛平又後悔了。
眼下如果直接認輸，那可就太沒麵子了，堂堂西部戰區二十名精銳，竟然被一個剛剛嶄露頭角的年輕人拿捏了，這話要傳出去，自己這老臉可掛不住。
以後再見到其他幾大戰區的司令，還怎麼挺直腰背說話。
“咳，點到為止！”
“小陳舟車勞頓，你們這群小子還想車輪戰不成，我西部戰區還要不要臉麵了！”
江衛平麵色冷峻地咳嗽一聲，義正辭嚴訓斥道。
但是在場的戰士，哪能聽不出話裡的意思，江司令這是打退堂鼓了？
陳瀚靜立原地，臉上似笑非笑，露出一副看你表演的神情。
“小陳啊，要不要，玩玩槍？”
江衛平突然開口提議。
陳瀚聳了聳肩膀，“我無所謂。”
這放鬆而又囂張的態度，頓時又讓一眾戰士的臉上露出憤慨的神色。
比槍法，在場二十人，哪個不是槍神級彆的存在。
對麵這小子，確定自己摸過槍？
那無所謂的態度和言辭，到底是哪裡來的底氣。
“報告，我申請出戰！”
第一時間，身為隊長的青年，朗聲出口，眼中透出灼熱的戰意。
江衛平滿意地點點頭。
“季少軍，你就陪小陳去靶場玩玩兒，記住彆太較真。”
這話聽著就像是讓他放水一般，但是落在宗義的耳朵裡，後者臉上露出一絲哭笑不得的神情。
彆太較真？
這一刻，他幾乎已經能夠預想到，對方一眾人臉上的精彩表情了。
自己這個陳隊的槍法，簡直超出人類的範疇了，和這麼一個非人類比射擊，這可真是太會找樂子了。
……
轉眼，所有人轉戰靶場。
沒想到這邊的動靜，頓時吸引了大批用餐結束的戰士，紛紛朝著靶場的方向湧去。
江衛平原本想要發話製止，但想了想後，眼神一轉沉默下來。
這也算是一個提升士氣的好機會，不然自己手下的兵被陳瀚一招擊敗的消息擴散出去，難免影響軍心。
上百人，數百人，上千人……
直到整個靶場，都被黑壓壓的戰士圍在其中，隻餘下射擊靶所在的山坡，出現在百米外的夜色中。
雖然周圍已經打開了探照燈，但是此時的環境，對射擊還是有不小的影響。
名叫季少軍的隊長，大步上前，視線掃過桌麵上各種類型的槍支。
他並沒有著急選槍，而是轉頭看向陳瀚，眼神中滿是挑釁。
陳瀚神色淡然，走到自己那張桌子前，上麵擺放著同樣的一組槍械。
他隨手抓起一把烏黑冰涼的手槍，卸下彈匣看了看，滿匣十二發整整齊齊。
旋即重新將彈匣裝好，朝著對麵的季少軍揚了揚下巴，示意對方可以選了。
季少軍眼神一凜，毫不猶豫地轉身麵朝山坡。
抓槍，瞄準，射擊，一氣嗬成。
砰砰砰……
密集的槍響接連響起，在靶場上空回蕩。
圍觀的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將目光投向山坡。
橫向移動的人形立靶，幾乎在槍響的瞬間，接連爆出火花，一道道靶子不斷栽倒下去。
十聲槍響，十道靶子全部消失在百米外的山坡下。
射擊完畢，季少軍動作流暢而瀟灑地將彈匣取出，和手槍一起平放桌麵。
其中赫然還剩了兩發子彈。
“十發，全中！”
他身邊的隊友，用興奮的聲音高喊道。
頓時，在場的上千人，發出了一陣驚天動地的歡呼聲。
在如此糟糕的視野條件下，能夠快速射擊，十發十中，無愧於槍神之稱！
江衛平就站在不遠處，放下手中的望遠鏡，神色明顯一鬆。
他可以確定，剛剛的射擊非常精彩，雖然並非全部集中十環，但是在這種環境下做到這種程度，已然是軍中的佼佼者。
然而下一刻，還不等他對陳瀚投去邀戰的眼神，後者突然將手槍放回桌麵，然後詭異地後退了兩步。
單臂後拉，如一張滿弓。
嗖——
破空聲中，仿佛有什麼東西被陳瀚拋飛出去。
還不等眾人反應過來，他又做出了相同的姿勢。
嗖——
嗖——
……
由於速度過快，他的衣衫甚至發出了獵獵聲響，手臂的揮動幾乎化為殘影。
緊接著，百米之外火星四濺，叮當聲不絕於耳。
那剛剛豎起來的人形立靶，宛如施了魔法一般，又乖乖躺了回去。
……
靜！
整個靶場落針可聞。
除了耳畔的風聲，隻剩下上千人急促的呼吸聲。
他們臉上的表情，已經完全僵住了，眼神也像是被按下了定格鍵。
季少軍距離陳瀚最近，臉上挑釁的神色還沒有褪去，頃刻間表情變得扭曲起來。
眼神中的神采，瞬間變成了茫然。
他想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這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
反倒是江衛平在短暫的呆滯後，身子一顫，猛地回過神來，大步朝著陳瀚身前的桌麵走去。
一把抄起桌上的手槍，熟練卸下彈匣。
看著裡麵僅剩的兩顆子彈，他倒吸一口冷氣，眼皮狂跳。
不可能！
絕不可能！
竟然徒手拋射子彈，擊中百米外的立靶？
十發全中暫且不說，威力竟然大到，可以將立靶擊倒？
這是人類能做出來的事情？
江衛平艱難地轉動身體，他甚至感覺自己的脖子都變得僵硬起來，看向陳瀚的眼神中，滿是掩藏不住的驚駭和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