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聞言,一把短刀猛地從腰間抽出,赫然是他在小三村市集上換到的藏刀。
刀刃鋒利,散發寒氣,朝著乾瘦男子脖頸就抵了上去。
現在的老六,可不是昔日阿蒙了,在金三角的日子,早就讓他磨煉出殺伐果斷的性子。
一時間殺機乍現……
“住手!住手!”
百裡永正聲音顫抖,又驚又怒,“劍,在我們手上,但……”
“但什麼?”
陳瀚的聲音冷冽如刀,他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直視對方的靈魂深處。
“你隻有一次回答的機會,否則我不介意用我的方式,把劍拿回來。”
百裡永正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平複內心的恐懼與絕望,這才緩緩開口。
“為了安全起見,我們將它藏在了柑橘林深處的一個秘密地點。”
“秘密地點?”老六的短刀又往前逼近了一分,乾瘦男子的脖頸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帶我們去取。”
“好,我帶你們去。”
百裡永正不敢有絲毫遲疑,似乎知道此刻的反抗隻會害了自己兒子,“但請你們保證,拿到劍之後能放了我兒子。”
陳瀚冷顏頷首,遞了個眼神示意老六將人看好。
在沒有親手拿到軒轅劍之前,他絲毫不敢大意,這件事牽扯實在太大,容不得半點閃失。
……
百裡永正帶路,一行人穿過了錯綜複雜的柑橘林,向著西南角的位置走去。
根據整座島的地形來看,柑橘林的西南端,幾乎已經到了長興島的邊緣,人煙更加稀少。
經過一番穿行,終於,幾人眼前豁然開朗。
一排石階赫然呈現,竟然是向下而去的,恰到好處地隱匿於林間。
而在石階之下,出現了近似窯洞一般的半地下建築,這些建築的頂部顯然是經過刻意遮掩的,就算從高空看下來也絕對難以被發現。
台階之下是狹長的平台,橫向有五間房。
在其中一間房門前,百裡永正停下腳步,然後從懷中取出一把形狀奇特的鑰匙。
他顫抖著手,緩緩將門打開。
房內的景象,讓陳瀚頓時露出驚訝的神情。
竟然是一間打鐵房!
漆黑的打鐵爐,有著明顯是經常使用的痕跡。
而在四周的牆壁上,則懸掛著一柄柄造型不同的長劍。
陳瀚腦中迅速一閃,當即猜測到,瀚墨堂那柄以假亂真的軒轅劍,恐怕就是從這裡誕生的!
這讓他再次看向老者背影的時候,不免好奇又加重了幾分。
百裡永正?
為何這名字有些熟悉,但是翻遍了記憶,卻始終想不起來。
這隻有一種可能,這是自己在獲得傳承之前,不經意間聽到或是看到過的人名,否則自己絕對不可能遺忘。
眼看著老人緩步走進打鐵房,陳瀚並沒有跟進去,他兒子在自己手裡,不怕對方逃掉。
果然,僅僅一分鐘不到,百裡永正再度走了出來。
他手裡,端著一個五尺長的木盒,臉上滿是黯然之色。
老六頓時眼神一亮,上前一把就接了過來,還不等陳瀚提醒,哢嚓一聲將木盒掀開。
幾乎同一時間,一股濃煙從木盒之中噴湧而出。
說時遲那時快,老人就地一個翻滾,一把扯住自己兒子,就往打鐵房內衝去。
陳瀚眼神一凜,捂住口鼻狠狠咬了下牙根,放棄了擊殺父子的打算,而是先踢出一腳,將老六手裡的木盒直接踢到了十幾米外的柑橘林中。
可是那陣煙霧已經彌散開來,羅老六直愣愣地僵在原地,像是被人點了穴位一般。
陳瀚雖然捂著口鼻,仍然能感覺到眼前一花。
烈性迷藥……
然而也是在這一刻,他突然想到了什麼,眉梢微微一動。
原來是他!
十幾年前名動華夏的入室盜竊案主謀,百裡永正!
然而讓人疑惑的是,他當時盜竊之物,並非現金或珠寶,也不是什麼重要文件。
而是一百根頭發!
一夜之間取百女青絲,出入百戶人家竟無半人察覺!
也是那次壯舉,讓他一夜成名。
若非此人主動自首,甚至根本沒有人知曉這起重大案件的發生。
因為並不涉及錢財,陳瀚依稀記得,當時的判罰並不算重,而後再也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這則報道轟動全國的時候,陳瀚年紀還不大,所以隻是隱約有印象,依稀記得烈性迷藥與百裡永正這些字眼。
直到剛剛觸及那陣迷煙時,才猛地冒出這段早年的記憶。
……
此時此刻,卻由不得他去多想,當即脫下上衣猛地甩動,使迷煙快速消散。
緊接著大步上前,接連幾針刺入老六的耳後和顱頂。
後者那麻木的雙眸,這才緩緩恢複了些許神采。
“小陳爺,有,有毒……”
陳瀚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孩子死了你來奶了。
“活動一下手腳,我先去追他們!”
撂下一句話,陳瀚大步上前,走到打鐵房門口,一腳重重朝著房門踹去。
厚重的鐵門,登時發出劇烈的震顫,卻沒有被踹開。
但是陳瀚這一腳之力,堪稱恐怖,就連門閂連接的牆體,都出現了開裂。
他冷哼一聲,倒退兩步後,猛地前衝,單肩下落,以共工怒撞不周山之勢,狠狠撞擊在鐵門之上。
嘭的一聲悶響,整扇門橫飛向房內而去,緊接著發出哢嚓聲響,顯然是撞翻了屋內的物件。
雙目催動間,陳瀚手持墨刃,一個箭步衝進房中。
打鐵房的麵積並不大,其中的擺設也很簡陋,並且隻有正門一個出入口。
但是眼下,房間之中,哪裡還有那父子二人的身影。
陳瀚雙目深邃而凝重,立刻掃視周遭。
兩人絕對不可能憑空消失,唯一的解釋,就是有密室或者密道!
盜賊世家,有這種東西存在,也不為奇。
根本沒有費什麼功夫,牆體之上,一道微不可察的縫隙,落入陳瀚眼中。
地麵淩亂的腳印,也正是從那麵牆之前消失不見。
想都不用想,蹊蹺就在這裡。
“六哥!”
陳瀚高聲喝道,“去拿手雷,有多少都拿來!”
然而話音剛落,還不等老六搭腔,這麵牆的後方響起一陣尖利的呼喊,“彆,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