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陳瀚和艾莉森從彆墅走出來時,薩爾曼已然恢複了那張謙卑熱情的麵孔。陳瀚在上車之前,先刻意走遠了幾步,打了一個電話出去,這才鑽進黑色的轎車。引擎噴出熱浪,車子開始朝著北部的方向駛去。即便空調開到了最大風力,車內依舊讓人憋悶得難受,讓三個人全都失去了說話的興趣。幾個小時的車程,加上顛簸的路程,絕對算是一種折磨。艾莉森明顯對陳瀚今天的決定有些不解,路途中好幾次看向後者,似乎打算開口詢問。但是陳瀚隻是自顧自盯著車窗外發呆,似乎根本沒有任何想要解釋的意思。在車子進入山嶺地區後,道路愈發曲折難行,轎車的車況也隨之變得更加糟糕。艾莉森終於忍不住了,用胳膊肘搗了陳瀚一下。“陳,給我透露一下,你到底怎麼想的?”雖然這位國際女刑警不理解前往北部山地的舉動,但她對陳瀚抱有極大的信任。所以這個時候她隻是想要明白,陳瀚究竟要做什麼。這一次高溫覆蓋了整個婆羅國甚至是周邊國家,氣象專家給出的結論,也合情合理。陳瀚這個時候去往北部喜馬拉雅山脈,又能做什麼呢?難道他還想把山移開不成……被艾莉森強行打斷了思路,陳瀚嘴角微動,舒了口氣。剛剛他一直在沉思,試圖猜測出其中的可能性,甚至懷疑是不是神明會搞的鬼,但都被他否決了。即便是那個擁有黑巫師的卡門家族,也絕對做不出如此驚天動地的大手筆。自己跟艾莉森沒辦法解釋其中玄機,但是可以肯定,這次超高溫氣候的出現,絕對不是偶然事件。否則自己夜觀天象的時候,就不會看到那種駭人的異象!陳瀚轉頭看向艾莉森,“我有一種直覺,或者說是一種預感,這次的高溫現象,雖然表麵上看似自然氣候的異常,但背後可能隱藏著某種人為的因素。”艾莉森微微一怔,她雖然知道陳瀚的手段神秘莫測,但對方剛剛竟然說憑直覺?這也太缺乏說服力了……這次的事件牽涉麵實在太廣,如果真的讓神明會吸納信眾的動作快速蔓延開來,到時候局麵可就難以掌控了。艾莉森翻個白眼,有些焦急道,“人為因素?你是說,有人故意製造了這場高溫?”陳瀚聳了聳肩:“雖然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謹慎起見我還是需要去看看。”“這也是你找我來幫忙的原因,不是嗎?”這話讓艾莉森頓時語塞,沉吟片刻後,終於點了點頭。“好吧,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們就去北部山區看看。”“如果真的找不到什麼線索,我們還是得回到原計劃上來。”陳瀚微微一笑,他知道艾莉森雖然表麵上接受了這個決定,但內心依舊持懷疑態度。不過這不重要,他相信自己的判斷,剩下的就要等到了目的地,找出答案後再做打算了。正在開車的薩爾曼在前排聽著二人的低聲交談,雖然臉上看不出表情,但他的眼底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芒。……後麵的車程並算不上順利,車胎爆胎,更換輪胎耽誤了一些時間。艾莉森因為劇烈顛簸,要求停車嘔吐了兩次。此刻臉色蒼白斜靠在後座上,顯得有些狼狽。而此時車窗外的景色,已經變得荒涼起來,每隔很遠的車程,才能看到狼藉一片的村莊。大片的莊稼枯死在地裡,炎炎烈日下,根本看不到任何的人影。路上熱死的野狗屍體,在正午時分甚至沒有蒼蠅叮咬。陳瀚眉頭微蹙,輕聲歎了口氣。婆羅國是人口大國,僅次於華夏,十幾億人在如此一個巨大的蒸籠裡麵苦苦掙紮。當真是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可如果這次的災難真的是某些人的手筆,那他們絕對當得上無情二字。而就在此時,突然之間嘭的一聲悶響,車子劇烈一晃,戛然停了下來。擋風玻璃外麵,一陣濃煙升騰。“不好,爆缸了!”薩爾曼一臉頹喪,推開車門,頓時一股熱浪衝進車內。“這下麻煩大了,地表溫度太高,車子報廢我們被困在荒野了。”陳瀚眉間一緊也跟著走下車,吸進口鼻的氣息仿佛能灼燒呼吸道,讓人感覺置身於烤爐之中。他環顧四周,隻見荒蕪的山嶺在烈日的炙烤下顯得更加荒涼,周圍甚至沒有任何能遮蔭的高大樹木。艾莉森雖然身體不適,但還是強撐著下了車,她知道現在不是抱怨的時候。“怎麼樣,能修理嗎?”薩爾曼正在車前,掀開前蓋查看了一番,有些懊惱地將車蓋重重扣回。“想都不用想,發動機報廢了。”“那能不能儘快找到援車?”艾莉森抹了把額頭的汗珠。“這麼偏僻的地方,就算等到救援車趕來,那也得到半夜了,早知道這樣我一定會勸阻你們不要來這種鬼地方……”陳瀚麵無表情,開口打斷道,“多說無益,先找一個陰涼的地方避暑!”此時地表溫度太高,如果不能及時找到一個陰涼處,短時間內就會出現中暑的症狀,情況會很危險。艾莉森麵色凝重地點了點頭,表示讚同,“還有備用的水嗎,我們需要足夠的飲用水。”薩爾曼苦著一張臉,打開後備箱,搬出了半箱的礦泉水。“就這些了,我們一路上喝掉了一半,原本足夠撐到返程的。”看到這個黝黑的家夥又要發牢騷,陳瀚懶得理會,掃了一眼箱子裡還有十瓶水,他彎腰抓起三瓶塞進包中。然後又抓了三瓶,遞給艾莉森,沉聲道,“少說話保存體力。”這話顯然是說給薩爾曼聽的,後者似乎聽不到一般,嘟嘟囔囔蹲下身來,將剩餘的四瓶水,挨個塞進了自己的口袋。沒人注意到,他的嘴角竟然出現刹那的上揚,眼底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得意。然而就在下一刻,陳瀚突然開口,讓薩爾曼的表情徹底僵在了臉上。“我叫的直升機估計快到了,耐心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