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瀚瞳孔一縮,吃力地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映入他眼簾的,赫然是……黃金麵具!以及黃金權杖!無數紛雜的念頭,瞬間在他腦中快速閃過……下一刻,某種猜想如雷光一閃,讓他心跳開始劇烈加速,徹底驅散了剛剛對瀕死的恐懼。看來自己這次……妥妥地撿回了一條命!當真是置之死地而後生……以眼前的情況來判斷,自己這次遇到的,八成是古印加人後裔!他們顯然認出了那兩件黃金聖物。自己竟然被他們當成了黃金麵具和黃金權杖的擁有者!!震驚之餘,陳瀚突然感受到腹腔中傳來一陣溫熱的感覺,這股熱流迅速傳遍四肢百骸,原本軀體僵硬的感覺在漸漸消失。他眼神一亮,視線移動間,看到自己身邊有半個椰殼,裡麵還有殘餘的紅色液體。看來這些印加人後裔,給自己服下了某種解藥,專門針對那些劇毒灌木的。手指微微蜷動,繼而是手腕……很快,陳瀚已經可以抬起手臂,緩緩從獠牙男子手中接過了麵具。此時,他的臉上布滿傷口,有被荊棘劃傷的,還有一道被狙擊槍子彈擦破的。陳瀚深吸一口氣,將沉甸甸的黃金麵具,貼合到了自己的臉上。頓時,所有的古印加人後裔,口中同時發出了“嗚嗚”的低沉聲音。如此多的人同時發出一種音調,竟然產生出特殊的波動,聽上去有種穿越時間的滄桑和神聖感。陳瀚被麵具遮擋的臉上,不禁出現一絲動容,被這些古印加人後裔的信仰所震撼。即便經曆了種種磨難,這個種族的後裔,在見到祖先的聖物時,所展現出來的無條件的服從和敬畏,是刻在骨子裡的。此刻,陳瀚已經可以嘗試著用胳膊撐著坐起身來。雖然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但是他相信,那些追殺自己的人,定然不會輕易離去。無非眼下還沒有找到這個部落罷了,發現自己的蹤跡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必須早做打算。隔著麵具,陳瀚看著眼前幾十名麵色虔誠的男男女女,心中五味雜陳。古印加帝國消失後,殘餘下來的印加人後裔,就是如今的印安人。而印安人隻是他們的統稱罷了,其中又分成了很多支,有著不同的種族名稱。眼前這些人,看樣子獨屬於某一支部落。他們錯把自己當成了聖物的所有者,也就是太陽神的使者,無意中反倒救了自己一命。現在自己的處境實在糟糕,不能連累他們……陳瀚看向給自己遞來麵具的男子,有些虛弱地開口問道。“是你救了我?”然而男子卻是疑惑地地歪了歪頭,那雙完全漆黑的眸子,讓人辨不出眼神和情緒。這個反應讓陳瀚眉頭微微一皺,語言不通……暗歎口氣,他將臉上的麵具拿下,指了指身上和臉上的傷口,然後指了指旁邊的半個椰殼。男子倒也聰明,頓時猜到了陳瀚的意思,用力點了點頭。陳瀚和善地笑了笑,指了指自己,張口吐出一個簡單的字,“陳!”然後指了指對方。男人似乎有些興奮,嘴上的彎月一般的獠牙上下晃動。這個時候陳瀚才看清楚,那一對獠牙並不是長在嘴裡,而是從鼻子中間橫穿而過。男人的聲音很是低沉,吐字發音也和任何一種語言完全不同。“紮紮。”陳瀚頓時了然,衝著這個叫紮紮的部落人挑了挑大拇指。不料這家夥竟然懂得這個手勢,竟然有些害羞地撓了撓頭,咧開大嘴笑了。他這一笑,頓時將現場的氣氛帶活,原本跪在地上的幾十人,全都興奮地跳起來手舞足蹈,口中發出嗚嗚的聲音。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天空中出現直升機的隆隆聲由遠及近。這些部落人卻完全不知道危險降臨,還在相互嘰裡咕嚕說著什麼,喜氣洋洋興高采烈。陳瀚的眼神卻越來越凝重,自己總不能指望這些部落人,憑著遠處擺放的那些長矛,去對抗衝鋒槍。那樣無異於送死,但是自己目前的狀態,恐怕也很難獨自逃離。稍微沉思片刻,他一把抓起了麵前的權杖,聲音變得嚴肅沉重。“紮紮,馬上帶他們離開這裡!”一邊說著,陳瀚一邊用手比畫著,同時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又指了指遠方。紮紮開始還有些茫然,但是漸漸地他的表情發生了變化,突然對身後的男男女女吼了一句什麼。頓時,所有人同時麵色一肅,衝到一旁抓起了長矛,頓時變得凶神惡煞起來。但是他們針對的目標,並不是陳瀚,而是打算往密林外麵衝去。陳瀚頓時麵色一怔,知道這些部落人是要保護自己,為自己而戰。但是他們太過落後了,這樣去送死毫無意義。“回來!”陳瀚狠狠咬牙,猛地站起身來,製止了這些部落人。剛剛他就發現了自己的背包,隻不過被撕裂了,東西都堆放在一起。好在,槍還在。陳瀚決定了,這次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些可憐的部落人受到牽連。自己此時的身體狀況是糟糕,但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既然那些人打算不死不休,乾脆,自己就拿命去賭一把,看看究竟能殺多少。他的眼神逐漸變得冰冷起來,身上散發出宛如實質的殺氣。一旦下了狠心,那些丟失的力氣,仿佛重新回到了身上,陳瀚緩緩邁著步子,走到背包前彎腰抓起兩把手槍彆到腰間,又抓起了一把步槍提在手裡。“紮紮,照顧好他們,誰都不許跟來!”陳瀚沉聲開口,指了指在場的人,示意讓他們退回遠處的草屋。然而這一次紮紮並沒有聽從陳瀚的指揮,而是有些急躁地搖起腦袋,同時嘰裡咕嚕語速很快地說著什麼。陳瀚有些疑惑,看著對方雙手不斷比劃,似乎有什麼意圖要傳遞給自己。奈何兩人的語言實在不通,簡直雞同鴨講。紮紮急得是一頭汗,最終他竟然拉起陳瀚的胳膊,就朝著密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