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小傑森神色高傲,不屑於接過酒杯。
陳瀚隻是微微一笑,將杯子放在他麵前的桌上,然後端著自己那杯輕輕搖動起來。
紅酒在杯中蕩漾,散發出迷人的果香。
“這就是亞德斯家族的肚量嗎?”陳瀚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戲謔。
小傑森憤怒的目光在陳瀚臉上停留片刻,但是能看到的,隻有冰冷的金屬麵具。
“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和我們亞德斯家族的人喝酒的。”
“是啊,但眼下看來,那並不包括我。”陳瀚微微揚起下巴,似在挑釁。
“你……”
然而小傑森反擊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老傑森的咳嗽聲打斷了。
後者麵色陰沉地掃了小傑森一眼,遞出一個警告的眼神。
……
小傑森最終咬牙,憤懣地端起酒杯一飲而儘,似乎在宣泄心中的不滿。
陳瀚嘴角微微上揚,意味深長地笑了。
“在談合作之前,我想有件事還要確認一下。”
“你在得寸進尺!”小傑森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寒芒。
身為亞德斯家族的少爺,他何曾受過這種委屈。
心中暗暗詛咒,要不是因為黃金城,眼前這個裝神弄鬼的家夥,早就死好幾遍了。
麵對小傑森不善的言辭,陳瀚甚至沒有多看他一眼。
而是將目光掃向了神使克裡斯蒂安,以及三位智者。
“我需要先看看你們的機關陣圖殘片,辨彆一下真偽。”
“如果你們手中沒有此物,那我們也就沒有合作的意義了。”
陳瀚這個貿然的要求,讓在場四位神明會高層麵麵相覷。
克裡斯蒂安沒有表態,老傑森和暗騎士團團長卡門同樣默不作聲。
反而是年邁的喬治洛克微皺著眉,緩緩搖了搖頭。
“先生,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我們為了那兩張殘圖,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陳瀚聞言,嗤笑一聲。
“你所謂的代價,恐怕是印安部落替你們付出的吧?”
這毫不留情的當麵拆穿,讓老喬治的臉色先是一驚,繼而變得難看起來。
然而,他很快就恢複了平靜,沉聲說道:“看來先生,是真的去過那裡了。”
“隻是不知道,我們有二百人有去無回,你又是如何能活著回來的?”
老喬治的說話聲逐漸加重,最後一句幾乎是審問的口氣。
一旁的弗恩卡門,在聽聞這句話後,一直僵硬冷漠的神色,也是瞬間淩厲起來,死死盯著陳瀚。
但陳瀚隻是微微聳了聳肩,依舊風輕雲淡。
“所以我才能肯定地說,先生們,沒有陣圖殘片就無法活著走出那裡。”
“當然這也證明了,我手中的機關殘片是真品無疑。”
“接下來就看你們的了,是讓我親眼鑒定,又或者……”
“你們親自跑一趟,然後回來告訴我機關裡的情況?”
喬治洛克啞然失色,原本不苟言笑的蒼老麵孔,此時更加生硬。
暗騎士團已經在那個可怕的地方葬送了二百人,如今雖然知道陣圖殘片或許可以控製機關,但沒有十足的把握,絕對沒人願意再去冒險。
老喬治是這個想法,其他人也是一樣,現場所有人竟然不約而同地沉默下來。
他們顯然是以克裡斯蒂安為首,不約而同看向了那一襲寬大的黑袍。
黑袍下的克裡斯蒂安沉吟半晌,似乎也在猶豫。
最終,他坐直了身子,一隻手緩緩從懷中取出兩件東西,擺放在了桌麵上。
同時發出了低啞的警告,“可以鑒定,不能觸碰。”
“請吧。”老傑森微微一笑,麵帶客氣。
然而就當那兩件不起眼的小物件,呈現出來的時候,陳瀚神色一凝。
而在他身後的雷金,身子卻是禁不住一顫。
其中一件,是一塊殘舊的骨片吊墜,背麵朝上,看不到刻畫的內容。
另一件赫然是一塊發黑的皮質,邊緣並不規則,上麵還帶風乾後的血漬。
雷金眼神中的怒火幾乎凝為實質,麵具之下,他死死咬著牙。
這是,老酋長後背上的皮膚,被生生割下來的……
雖然紋著圖案的那一麵同樣朝下,但雷金親眼見過老酋長背上的傷口,尺寸幾乎一致。
陳瀚同樣麵色陰沉,默不作聲地緩步上前,負手而立。
墨眼催動,他頓時就判斷出,那塊骨片的年份至少超過百年,雖然磨損嚴重,但是和米勒家族手中那塊,如出一轍。
另外那張邊緣卷曲的人皮,甚至還沒有完全乾透……
呼——
陳瀚呼出一口氣,讓自己的心神平靜下來。
他接下來的舉動,讓在場的人都露出了莫名其妙的神色。
隻見其轉身將剛剛自己那杯酒端來,在桌麵的四個角分彆點下四滴。
繼而放下酒杯,掐出一串奇怪的手印,伴隨口中低聲呢喃。
足足半分鐘後,這才收起了架勢。
“不錯,是機關陣法的殘片無疑!”
這一次,陳瀚聲音篤定,毫不掩飾語氣中的興奮。
他這一套操作下來,卻給了神明會的眾人不小的衝擊。
不但小傑森看向陳瀚的時候,神色出現了明顯的變化。
就連人群後麵一直當背景的王欽妮,黑袍之下都是美目閃動。
克裡斯蒂安驚訝之餘,趕忙伸手,將兩件東西拿起,再度塞回懷中。
為了防止上麵刻畫的內容泄漏,他剛剛放置的時候,刻意正麵朝下。
然而就在兩樣東西離開桌麵的瞬間,陳瀚雙眸之中暗光湧動,周遭的一切仿佛在這一刻停頓下來。
他的眼裡,隻剩下四個桌角的酒漬。
這紅酒的四滴酒漬,在彆人眼中毫不起眼,但是在催動到極致的墨眼之下,卻從不同的角度倒映出了桌麵和周圍的全部影像。
陳瀚的大腦急速運轉,通過酒漬倒映,他的視線定格在了微不可察的兩幅圖案上。
克裡斯蒂安的動作很快,抓起來就藏進了懷中。
但是就是這電光火石間,陳瀚已經將上麵的內容死死印刻進了腦海之中。
成功了!
陳瀚鬆了口氣,感受著雙眼傳來的酸痛,心頭隱隱激動。
自己布下酒會這個局,最終的目的,就是為了這一瞬間!
“敢問先生,怎麼會對這個機關陣圖,如此了解?”
就在這個時候,老喬治突然好奇地開口,眼中布滿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