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台上,陳瀚上一刻還在關注著角落裡神明會幾人的神態,下一刻他驟然暴起,猛地衝向側旁,將雷金一把撲倒在地。
幾乎是同一時間,一道槍聲炸響在當場。
槍聲在場內回蕩,人群頓時陷入一片混亂,原本鬆弛下來的氣氛,再度變得劍拔弩張。
西韋拉和他的手下反應最快,紛紛拔槍對準了人群。
神明會的蒙麵隊伍也重新舉起了武器,將幾個大人物嚴嚴實實護在中間。
而秘國官方的人,則是立起防爆盾牌,嚴陣以待。
隨著幾方的人重新拉開架勢,他們全都神色緊繃,隨時有可能擦槍走火。
陳瀚快速翻身而起,目光如電般掃視著人群。
下一刻,在混亂之中,他墨眼如箭矢般,死死鎖定了一道背影。
寬厚壯碩的男人背影,正悄無聲息地從人群中穿過,看樣子是打算趁亂撤離。
不知為何,陳瀚頓時生出一種熟悉的感覺,仿佛那道背影自己見過。
腦中瞬間閃現過大量的記憶,突然,他麵具下的神色一緊,喉嚨裡發出了一聲冷哼。
是他!
這一瞬間,陳瀚似乎產生了明悟般,這趟來到密托魯魯,發生的一切出乎意料的事,全都說得通了。
看來這場遊戲中,還有預料之外的玩家啊。
陳瀚心中暗暗嗤笑,冷冷地看了一眼出口位置,那道熟悉的背影已然消失不見。
石海出現,意味著曹閻王盯上自己了。
曾經在華夏的恩恩怨怨,勾心鬥角,死了不少人,但曹伯溫安然無恙,竟然逃到了國外。
隻是石海出現在這裡,絕非偶然才對,甚至極有可能,他和神明會已經搭上線了。
否則,這趟亞馬遜之行,自己不該受到暗騎士團的襲擊。
麵具之下,陳瀚的神色冷然,已經做出了決定。
如果這次有機會的話,曹伯溫絕不能留了,這個活閻王手段頗多,時刻躲在暗處,實在太過危險。
突然出現的刺殺行為,讓在場的人都繃緊了神經。
反而是台上的陳瀚最為鬆弛,一把拉起地上的雷金,幫對方整理了一下衣衫。
輕咳一聲,陳瀚的笑聲傳遍全場。
“嗬嗬嗬,看來有人想破壞這次的行動啊……”
“不過很遺憾,看樣子他們失敗了。”
“既然如此,我接下來說的話,請諸位記牢!”
“黃金城的入口被機關陣法籠罩,其中大霧彌漫危機重重,它就在密托魯魯東南方向四十公裡印安部落的位置。”
“那麼,就祝各位好運了!”
這句話,將現場的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衝散,取而代之是每個人臉上激動和狂喜的神色。
根本不需要等到陳瀚宣布酒會結束,已經有超過一半的人迅速離場。
以各國官方的人最為焦急,看樣子,不出今晚兩國必然會派人出動。
主持台上,雷金終於是大大鬆了口氣。
隨著人群的散去,夜色下的酒店花園逐漸變得安靜下來。
但現場依舊有幾撥人沒有離去,巴國黑幫的老大西韋拉,已經麵色陰沉地朝著主持台的方向走來。
他口中叼著一根雪茄,那雙眸子閃著冷傲的寒光。
走到主持台旁,他抬起一隻腳搭在台子上,從口袋中抽出潔白的手帕,用心擦拭著自己鋥亮的皮鞋,仿佛在清理一件藝術品。
“你的做法,讓我很失望。”
陳瀚俯視台下的短絡腮胡男人,聲音清冷,“西韋拉先生,每個人的機會都是相同的。”
這位黑幫大佬,突然抬起頭,雖然站在台下,卻展露出睥睨的傲然神色。
“你,是在和我講公平?”
他像是看傻子一樣,盯著陳瀚臉上的金屬麵具,旋即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我被你的幽默感打動了,在這之前,我可是已經打算把你加入紅首幫的黑名單了先生。”
“相信我,名單上的人,沒有一個可以活下來。”
陳瀚聳了聳肩,“那我還應該感謝你咯?”
“不,你不需要感謝任何人,隻是作為回報,你現在得獻出一些東西了。”
“比如……你手裡的機關陣圖。”
陳瀚的雙目深如潭水,麵對西韋拉的威脅,那雙眼睛沒有流露出絲毫的情緒。
但是一股無形的殺氣,從陳瀚身上散發而出。
他的聲音也是瞬間冷了幾分。
“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好走不送!”
淡漠的話,從陳瀚口中冷哼出來,將這次談話終止。
西韋拉很有紳士風度地將手帕收起,然後把手中的雪茄在主持台邊沿掐滅,緩緩點了點頭。
“晚安了,先生。”
一直站在陳瀚身側的雷金,早就死死握住了口袋裡的槍,隻要對方翻臉,他會第一時間動手。
然而西韋拉的冷靜,出乎了雷金的意料,卻也讓他大鬆口氣。
陳瀚靜靜看著西裝革履的黑幫大佬離去,知道雙方的梁子已經結下。
不過他絲毫不在乎,這裡不是巴國,自己也不是軟柿子。
如果對方執意找麻煩,那就來試試好了。
……
然而西韋拉的身影剛剛離去,一道身形瘦高的寬肩男人,走了過來。
男人頂著一頭偏分的金發,戴著半透明的咖色墨鏡,看上去很是乾練。
陳瀚眉間微微一蹙,竟然是鷹國聯邦調查局的人。
“晚上好,尊敬的先生,請恕我冒昧,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安德魯。”
陳瀚隻是靜靜打量了對方一眼,緩緩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看樣子先生似乎遇到麻煩了,如果是因為巴國那些混蛋的話,我或許可以儘一點微薄之力。”
安德魯嘴角泛起微笑,微微側頭看了一眼遠處,西韋拉和幾個手下已經離去的背影。
陳瀚哼笑一聲,他刻意變得粗獷的聲音中,滿是嘲諷。
“怎麼,聯邦調查局也打上黃金城的主意了嗎?”
“安德魯先生,你或許應該去問問小傑森亞德斯,剛剛我好像聽到他說,他手裡有機關陣圖。”
“小傑森先生身為一個鷹國公民,我相信他會樂意將陣圖獻給你們的。”
安德魯的神色變了數變,無聲地盯著陳瀚冰冷的麵具看了半晌,隻留下一句“後會有期”,便是轉身而去。
他的身份被一口點破,而且看樣子眼前這個神秘的先生絲毫不把聯邦調查局當回事,再談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了。
然而他剛剛離開片刻,又是一道身影緩步走向主持台,步履輕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