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陳瀚的視線,宛如高倍鏡狙擊槍,直射向廣場正對麵大樓的玻璃。
每一扇鏡麵玻璃上,出現的所有景致,頓時被他收進眼底,繼而傳導進大腦之中。
終於,在其中一塊鏡麵玻璃上,他找到了自已想要的視角——
借著玻璃反射,他找到了藏在樹上的手槍,而且是標準的射擊位!
呼——
陳瀚輕輕呼出一口氣,嘴角禁不住微微翹起。
高台之上,馬克漢斯正情緒高昂地揮舞著雙臂,整個人都沉浸在激情的演講之中。
就在下一刻,背對著演講台的陳瀚,驟然眼神一凝,右手突然在虛空處揮動了一下。
砰!!
幾十米外,突然一聲槍響,仿若炸雷一般震驚全場。
演講台前正在舞動手臂的漢斯,幾乎在槍響的瞬間,發出一聲痛苦的喊叫。
哀嚎聲在擴音器之下,傳遍全場。
所有人都驚嚇到了,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高台之上的幾個保鏢,他們臉色大變,以最快的速度朝漢斯衝了上去,以自已的身體擋住四麵八方。
其中一個保安扶起中槍的馬克漢斯,就往防彈車上快速撤離。
其他的保安則是朝著剛剛槍響的那棵樹的方向快速圍攏過去。
同一時間,不知道從哪裡衝出來上百人,全都是便衣,馬上將現場控製起來。
整個中心廣場,頓時亂套了……
沒有人注意,在角落的位置,陳瀚緩緩轉回身子,右手虛空一拽,然後兩隻手像是打太極一般,在身前繞動。
十幾秒的工夫,他仿佛抓起一團空氣,塞進了口袋裡。
根本沒有任何人發現,之前半空中飄蕩著的一根宛若蛛絲的絲線。
在他身旁,觀月目瞪口呆地看著現場發生的一切,然後咽了口唾沫,死死看向陳瀚。
要說這一切跟陳瀚無關,打死她都不會相信。
但是剛剛自已就在他身旁,視線自始至終沒有從他身上離開過……
究竟發生了什麼?
難道說,這家夥還有幫手!?
麵對觀月的表情和眼神,陳瀚隻是聳了聳肩,淡然一笑。
“走吧,熱鬨看夠了,也該去休息了。”
觀月一把拉住了他,“你!”
“你說,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還有其他幫手?”
陳瀚嘴角一抽,“大姐,你這是怕彆人不懷疑咱們?”
觀月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已剛剛的舉動,已經引起了周圍幾個鷹國人的側目。
好在剛剛用的華夏語,不然這次可就真的讓自已活生生蠢死了。
“先撤!”陳瀚揉了揉額頭,低聲開口。
丟下倆字,他大步朝著遠處停車的地方走去……
觀月雖然滿心疑惑,但也知道現在不是追問的時候。
她緊跟在陳瀚身後,兩人迅速穿梭在混亂的人群中,儘量保持低調,沒再引起更多的注意。
這時,遠處忽然傳來一陣騷動,正是剛剛槍聲響起的附近。
陳瀚嘴角不易察覺地翹了翹,看來是有人運氣太好,撿到那把槍了。
沒有理會身後的混亂局麵,他們穿過層層警戒線,順利鑽進了車裡。
坐進車裡,觀月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她轉頭緊盯著陳瀚,眼睛裡的質疑和審視幾乎凝為實質。
“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那聲槍響,還有……你到底藏了什麼在口袋裡?”
陳瀚微微一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輕輕拍了拍自已的口袋,那裡麵似乎空空如也,卻又仿佛蘊含著什麼玄機。
“有時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相,而真相往往藏在你看不見的地方。”
這話說得雲裡霧裡,反而讓觀月更加困惑。
但通過這個含糊其詞的回答,她愈發篤定,這件事定然是陳瀚所為。
隻是,太過匪夷所思,讓她一時難以接受……
“好了,出發吧。”陳瀚打斷了觀月的出神。
“咱倆先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後麵還有要緊事做。”
剛剛回過神的觀月聽到這話,頓時翻了個白眼,呸了一聲。
“去死,誰要跟你睡覺……”
陳瀚一愣,旋即一頭黑線,隻剩下搖頭苦笑。
觀月凶巴巴地發動了車子,一踩油門,跑車轟然朝著馬路駛去。
她下彎的嘴角,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微微翹了起來……
……
陳瀚這一覺睡得很沉,直到第二天的天亮,才醒了過來。
豪華的酒店套房,他倚靠在床頭,抓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電視屏幕上,正滾動播放著昨晚中心廣場事件的最新進展。
畫麵裡,聯邦調查局的特工們忙碌地穿梭,馬克漢斯被緊急送往醫院的畫麵一閃而過,而現場依舊被警戒線封鎖。
媒體記者報道,中心廣場的現場隻抓捕了一個持槍男子,目前正在審訊中。
卻絲毫沒有提及,關於這起槍擊事件幕後黑手的言論。
陳瀚臉上看不出任何的失望,反而聚精會神地觀看下一則新聞,頓時讓他眼神一亮。
昨日幾乎是同一時間,在賓西州巡演的羅德湯普,遭遇襲擊。
凶手至少兩人,其中一槍擊中了湯普的右耳,目前疑犯外逃,正在全力追捕中。
……
“嘖嘖,乾得不錯嘛。”
陳瀚笑著呢喃道,眼神中閃過一絲玩味。
他按下遙控器,切換了幾個頻道,發現幾乎所有的新聞都在討論此事,但無一例外,都未能觸及真正的幕後黑手。
看來有些話題,在沒有實證之前,官方是不敢拿上台麵來說的。
他索性關掉了電視,而後饒有興致地拿出手機,打開了新聞頁麵。
這點開一看,可就太熱鬨了,網絡上已然炸開了鍋。
正如陳瀚所預料的一樣,輿論無一例外都指向了亨利亞德斯。
今年三個最熱門的候選人,兩人同時遇襲,隻有他自已在風和日麗的加利弗州大肆拉選票,怎麼可能不讓人生疑。
就在這時,門鈴突然響起。
思緒被打斷,陳瀚眉頭微皺,這個時間點,八成是觀月。
他起身走到門前,透過貓眼向外看去,果然看見長發美女正站在門外,手裡提著一份早餐,臉上帶著幾分急切。
陳瀚輕歎口氣,若非看在那份早餐的麵子上,他很可能假裝不在,然後悄無聲息地獨自離開酒店了。
畢竟,特科能做的,差不多已經做完了。
而自已後麵要做的事,恐怕有觀月這個特科的人在身邊,反而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