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陳瀚站在終南山的停車場,看著快速離去的商務車,欣慰一笑。
遠在玉水的賀偉,收到陳瀚的消息後,立刻就取了那件至寶,乘坐專機飛抵陝省,然後連夜趕到了終南山。
本想留他住一晚再返程,結果賀偉苦笑著拒絕了,說是玉水那邊正忙,緬國運過來的翡翠數量太過驚人,他要親自接手每一批貨。
陳瀚沒有勉強,有專機往返,倒也不會耽誤太多時間。
而且路上很安全,索性將纏裹在床單中的軒轅劍,也讓他一並帶回玉水,妥善封存起來。
賀偉做事雷厲風行,對生意又如此上心,讓陳瀚心裡多了一絲暖意。
國內的生意,也正是有這些人在後方默默付出,他才能真正地放手去做自已該做的。
趁夜趕回圭玉鋒北坡時,顧宓還沒有睡下,安靜坐在石桌前發呆。
陳瀚的身影出現,才將他的思緒拽回。
在桌前坐下後,陳瀚將一個極為普通的木盒從包裡取出,放在桌上。
“巨子,這是?”
隨著盒子掀開,一抹瑩瑩綠光,在漆黑的夜色中綻放四射。
“我的老天,這,這是……那個獸骨上的眼珠!?”
白天的時候在山洞內見到的一切,對老人的衝擊實在太大了,幾乎是一瞬間,顧宓就認出了這顆神異的珠子。
陳瀚眼神中滿是期待,將蛫珠拿在手中仔細把玩。
“當時得到這件東西,我還以為是佛家至寶摩尼珠,直到今天我才知道,竟然是傳說中的異獸之瞳。”
“有了這顆蛫珠,裡麵的機關想必就能開啟了。”
“顧老,你們這一支的墨者,代代傳承在此守山。”
“或許守山真正的意義,也即將見分曉……”
……
雖說進入洞穴的時間,白天和夜間並沒有分彆,但陳瀚還是讓顧宓去石屋裡睡了幾個小時,他自已也打了個盹兒。
等到天色亮起,二人起來簡單吃過早飯,這才再度朝洞府內走去。
輕車熟路,兩個人徑直抵達洞穴最深處,冰涼的氣息撲麵而來。
但陳瀚此刻已經毫不在意這些了,他可以感覺到,自已的心跳逐漸加速,腦海中不斷閃現出各種猜測。
赤紅色的獸骨依然呈現在高大的石壁之上,一根根肋骨像是攀登的梯子。
深吸一口氣,陳瀚從包裡取出瑩綠的蛫珠,和顧宓對望一眼,然後果斷朝著石壁走去。
當他觸摸到眼前這具骸骨,發現並沒有想象中那般溫潤,反而如鐵石一般堅硬冰冷。
索性不再多想,陳瀚徑自沿著骨架攀爬而上。
一直爬到骨架頭顱的高度,他鄭重其事地將蛫珠輕輕放入獸骨的空眼眶中。
珠子歸位,頓時,奇異的一幕發生了。
兩顆蛫珠,竟然同時在兩個黑洞洞的眼眶中,滴溜溜旋轉起來。
陳瀚屏住呼吸,催動墨眼去查看,結果發現那旋轉的並非珠子本身,而是其中氤氳的光澤。
下一刻,整座洞穴忽然發出輕微的震動。
微弱的瑩綠光芒從珠子中溢出,照亮了石壁周圍的空間,宛如兩顆綠色燈泡。
顧宓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一幕。
然而還不等他發問,陳瀚已經從獸骨上跳下,飛身而退。
哢——
隨著一聲輕響,繼而有嚓嚓聲傳入二人耳中。
整塊鑲嵌著骸骨的高大石壁,竟然在徐徐後移。
這讓陳瀚震驚不已,之前自已墨眼掃視的時候,竟然完全沒有發現石壁上有任何的縫隙存在,簡直就是鬼斧神工。
而在下一刻,地麵上頓時出現了一道縫隙。
這道裂縫長達四五米,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變寬。
很明顯,是一條密道在緩緩打開,露出一條黑漆漆的入口。
陳瀚的心中一喜,簡直無法抑製住內心的興奮。
苦苦尋找向往的師尊遺藏……
終於,要被自已尋到了!
“是一條密道!”
顧宓驚呼出聲,死死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不愧是墨家的傑作……”
陳瀚自言自語,目光緊盯著那條出現在地麵的裂縫,此時已經足有一米多寬。
最終,當牆體後退兩米左右的時候,戛然而止,洞穴內再度回歸平靜。
……
地麵之上,黑漆漆的通道出現在石壁前,直至此刻,陳瀚才終於看到了通往
他深吸一口氣,率先邁步走了過去,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踏階而下。
射燈的光線,映照這條直通向下的甬道,可以清晰地看到,巧奪天工的開鑿痕跡。
顧宓似乎有些不放心,輕聲招呼道,“巨子,我在這裡盯著,防止機關閉合。”
陳瀚回身擺了擺手,徑自朝下探尋而去。
這一路向下,他默默細數,竟然足足上百級石階。
這不由得讓他回想起了哀牢山中的“天梯”,這種異曲同工的開鑿技巧,不知是不是同一時代的墨家人所為。
當他終於踏足平地時,整條甬道變得平緩,朝著前方延伸而去。
陳瀚繼續前行,雖然知道這裡麵應該不會有任何機關才對,但是他還是小心謹慎地一邊觀察一邊前行。
終於,當眼前的空間變得寬敞起來時,他赫然發現,自已竟然進入了一間石室。
石室後有甬道,前麵則是一處門廊,其上流金溢彩,可以看得出殘存的篆刻繪圖。
橫梁之上有日月星辰,金蓮浮空的異象。
門廊兩側,則雕刻著栩栩如生的異獸圖騰,或翱翔天際,或潛遊深海,形態各異,透著一股古樸而神秘的氣息。
陳瀚眉頭微微一皺,穿過門廊,第二間石室赫然呈現。
他臉上露出訝然之色,這完全是墓穴的結構。
然而還沒等他緩過神來,第二間石室內的景致,讓他眼神突然炙熱起來。
就是這裡!!
石室之中雕梁畫柱,梁柱其上的斑駁圖案與門廊一般無二。
而就在這座石室內,赫然擺放著一張石桌,上麵有石碗石碟,似乎隨時準備招待賓客。
在石桌右側,靜靜懸掛著一幅古畫。
畫麵已經發黃掉色,但是隱隱約約,依舊可以看得出,畫中是一道飄逸的男子身影,看上去年過五旬,神采奕奕。
那雙眸子如墨石般深邃,泛著異樣的光芒,與陳瀚催動墨眼時的眼眸幾乎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