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顧豐羽的回答,陳瀚笑著點頭,很是滿意。
繼而轉頭看向王大誌。
“那就告訴侯家的人,明晚顧大少會在傣味居宴請我。”
“這,這……”顧豐羽徹底愣住了。
在他眼中,陳瀚這是以身犯險,給對方下毒手的機會啊。
雖然知道陳瀚厲害,但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在傣味居那種複雜的環境下,難保不會中對方的陰招。
王大誌眼神閃爍,但是看到陳瀚一臉的嚴肅,終於咬著牙點點頭。
“好,我這就打!”
……
之所以選擇晚宴,陳瀚也是擔心對方的蠱師有所忌憚,在白天不敢露麵。
去有名的餐館也是這個目的,人多的地方,更有利於蠱師動手。
如果沒有墨眼,他絕對不敢犯險。
傳承記憶中,有一些關於蠱師和蠱毒的片段,雖然不多,但足以讓陳瀚了解個大概。
那些神秘的蠱師,下蠱的手段隱蔽而詭異,一不小心就能讓人著了道。
但在自己的墨眼麵前,所有的手段,都無所遁形。
隻要對方敢露麵,陳瀚相信,絕對可以將其拿下。
到時候用手法審訊一番,自然可以解除蠱毒。
……
第二天一大早,陳瀚就讓賀偉從玉水送來了不少天材地寶和百年份以上的藥材,然後和老黃一起回去了。
玉水那邊的事情太多,離不開兩人的操持。
拿到了材料後,整個下午的時間,陳瀚就在房間內沒有出來。
一直到天色漸暗,陳瀚換上了一身低調的夏裝,和顧家的人一同前往傣味居。
這是一家開在版納市區的輕奢餐廳。
剛剛進門,就能感受到濃烈的地域風情,裝修用儘心思,燈光斑斕相得益彰。
大廳之中甚至還有專門的吸煙區,整整齊齊擺放著一排帶翹嘴的水煙竹筒。
陳瀚拒絕了進包房,掃視一圈後,就選在大廳角落的一桌,牽著顧青朔走過去,率先領頭坐了下來。
今晚顧老爺子夫婦沒有參加,他們年紀大了,陳瀚讓他們留在莊園休息。
跟著來的,除了顧豐羽父子,還有幾個陪襯,戲做得很足。
雖說是顧豐羽做東,但今晚的主角是陳瀚,主要目的,也不是為了吃飯。
在選定的位置坐下後,顧大少馬上開始點菜。
而陳瀚的目光,卻不動聲色地觀察起來,眼神餘光遊走在餐館各處。
今晚的傣味居如往常一樣火爆,沒有預定的話,甚至需要排隊。
餐廳內人來人往,儘顯熱鬨。
服務生忙碌地穿梭在各個桌子之間。
陳瀚默默觀察著,每個人的樣貌衣著,以及行為舉止,都被他收入眼底,印刻在腦中快速做出分析。
來用餐的基本都是三五成群,很少有人單獨出入。
直到開始上菜,陳瀚都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顧豐羽都有些坐不住了,探過頭壓低聲音焦急道,“陳先生,這裡人這麼多,他們不會不敢來吧?”
陳瀚淡然一笑,篤定地搖了搖頭,“放心,該來的一定會來。”
“先吃菜,等下還能不能吃,可就說不準了。”
說著,他先夾了幾筷子,送到身旁的顧青朔餐碟中,讓小家夥放開吃。
陳瀚自然有很大的把握,因為他對蠱師的了解,遠超其他人。
雖然聽上去神秘,但蠱師在日常生活中,和普通人看不出分彆。
他們無非是多了一項詭異的技能罷了,但正是這種秘術,也會讓他們的性格變得有些與眾不同。
但要說最適合下蠱的場合,眼下這裡,絕對算是得天獨厚。
人多而雜,氣氛熱烈,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美食和餐桌之上。
沒有人會注意到某些不起眼的人,做了一些微不可察的小動作。
但那些看似不起眼的舉動,足以要人命。
就在這時,陳瀚夾菜的動作停頓了半秒,漆黑如墨的瞳孔閃過一抹精光。
來了!
在墨眼的加持下,他眼角餘光中出現一道身影。
枯瘦的身材,大熱天卻穿著長褲長衫,遮陽帽壓得極低,看不出年紀。
那人就在吸煙區附近走動,混跡在人群之中。
如果不是陳瀚早就記住了在場所有人,或許也會認為他是跟彆人一夥來用餐的……
眨眼的工夫,陳瀚恢複了常態,繼續給小家夥夾菜,還不忘細心地把魚肉裡的魚刺剔除。
同一桌人都沒有發覺陳瀚的異樣,更不要說遠處那個可疑之人。
下一刻,陳瀚心中一動。
隻見一名服務生端著菜盤,朝自己這桌走來。
那道身影幾乎在同一時間,徑直跟上了服務生,雙手緩緩從口袋裡掏出。
陳瀚眼神微微一凝。
那雙手,皮膚的顏色甚是詭異,像是死人的皮膚一般,呈現出青灰顏色。
指甲很長,卻很靈活,就在貼近服務生的瞬間,發出一聲微不可察的哢嚓的輕響。
借著指甲彈動,肉眼幾乎難以察覺的碎屑淩空飛射,精準落進餐盤之中。
陳瀚瞳孔驟然收縮,在墨眼的觀察之下,那些碎屑被放大了百倍呈現在他眼中。
那是一種比芝麻粒還要小幾倍的東西,近乎半透明狀,絕非藥粉之類。
反而像是……
蟲卵!!
陳瀚頭皮一麻,胃裡一陣翻騰。
當即一股無名火噌地冒了起來,恨不得上去,一拳將那家夥的腦袋打爛。
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蠱師,簡直惡心透頂。
“看好青朔,桌上的任何食物都不要吃了!”
陳瀚冰冷低沉的聲音響起,然後自顧自站起身來,朝著那人就徑直走去。
那人遮掩在帽簷之下的眼神閃動,似乎察覺到了陳瀚的動靜,頓時轉身,朝餐廳門口的方向走去。
他不確定,陳瀚是不是衝他去的,卻也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想要離開這裡。
那種隱晦的下蠱動作,就連攝像頭都難以捕捉,更不要說被人當場發現了。
這道身影直到走出餐廳,腳步這才頓了頓,肩膀明顯一鬆,繼而閃身進了側旁的一條巷子。
他卻沒有發覺,就在他放鬆警惕的瞬間……
一個神色冰冷的青年,踱著步子出現在了傣味居門前,眼神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