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瀚盯著電話微微皺眉,片刻後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他很好奇,公孫家既然已經布好了局,這個時候公孫長月還找自己做什麼。
電話剛剛接通,那邊就傳來了一道清冷卻略顯疲憊的女聲。
“陳先生,我是公孫長月。”
陳瀚絲毫沒有好氣,聲音淡漠開口,“說。”
對於他的態度,公孫長月似乎毫不意外,隻是歎了口氣。
“我想知道,你聽沒聽說過十二金人?”
公孫長月直接切入主題,語氣中帶著一絲急切。
陳瀚聞言麵色一沉。
對方已經將貨扣下了,難道是鑒彆不出,還指望自己給他們做科普不成!
當即怒哼一聲,“公孫大小姐是不是腦子不太好使,你覺得這種問題,應該來問我嗎?”
公孫長月沉默了片刻,對於陳瀚的冷嘲熱諷,已經沒有心思去反駁。
她的聲音透著無奈,甚至還有一絲挫敗感。
“陳先生,我此刻並沒有和家人在一起,而是獨自在追蹤一具被搶奪走的銅人!”
“我希望你能冷靜一下,和我談談。”
聞言,陳瀚眼神驟然一縮,十二金人被盜走了!?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雖然心裡的情緒劇烈波動,但是陳瀚的聲音卻依舊淡漠而沉穩。
公孫長月苦笑,“我是一個人來緬國的,目的就是為了和你見一麵,當我得知這批貨的存在時,就已經被運上船了……”
“如果提前知道你是在將遺失他國的文物運回華夏,無論如何,我都會勸阻家裡做出這件事。”
見陳瀚沒有作聲,公孫長月繼續開口。
“隻是中間發生了一些變故,其中一件貨被人搶走了,我跟蹤了一路,卻沒有機會搶奪回去。”
“什麼人乾的?”終於,陳瀚低沉的聲音,傳進話筒中。
“它現在在克欽軍手裡,我親眼看到的。”公孫長月沒有絲毫的猶豫,就說出了實情。
陳瀚眉頭緊鎖,克欽軍?
這個消息讓他心中一凜,握著電話的五指都忍不住用力了幾分。
雖然還不能斷定消息的真偽,但是聽對方的語氣,似乎並非捏造。
再說,公孫家族既然已經跟自己約定好了明早的碰麵,實在沒有必要再把克欽軍拉扯進來。
“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陳瀚冷靜地問道,他不相信公孫長月會無緣無故地幫助自己。
這次,公孫長月沒有著急回答,而是沉寂了片刻,似乎在組織語言。
“我希望……你能如實相告,關於我爺爺那件事,是不是捏造?”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公孫長月的聲音中,甚至帶著一絲顫抖。
陳瀚心中一動。
突然之間,他所有的困惑消解得一乾二淨。
原來是這樣,難怪公孫長月一個人抵達緬國,並且給自己打來這樣一通電話……
自己之前的那一招反間之計,看來是起了不小的作用。
如此一來,公孫家也不再是鐵板一塊。
眼下,這個女人能給自己通風報信,就是最好的證明。
想到這裡,陳瀚雙眸微眯,眼神冰冷。
既然對方想知道實情,那自己很樂意告訴她……
“絕對屬實!”
陳瀚一字一頓,幾乎從牙縫裡擠出四個字,給出了最肯定的答複。
然而這個答案,也讓公孫長月的心徹底沉入了穀底。
電話那頭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陳瀚甚至能從話筒裡傳來的粗重呼吸聲,判斷出對方此刻心理受到的衝擊。
“謝謝,再見。”
最終,公孫長月吐出了簡單的幾個字,然後終止了通話。
直接把電話關機,她將頭重重靠在了椅背上,嘴唇顫抖臉色鐵青。
如果再問下去,她不敢保證自己的聲音,會不會出賣自己此刻的狼狽和軟弱。
自己的親爺爺,竟然是剝奪自己父親性命的劊子手……
更加讓她無法忍受的是,那個向來以家國情懷自居的老人,竟然借走了四個親生子女的壽命,隻是為了讓自己多活一些歲月!
都說虎毒不食子。
難道隨著年歲和閱曆的增加,人心已經涼薄到如此程度了嗎?
公孫長月緩緩閉上了雙目,兩行熱淚沿著臉頰滑落下來。
她神色茫然,嘴巴微張,任由淚水落進唇間。
是苦澀的味道……
……
而陳瀚在掛斷電話後,同樣陷入了沉思之中。
沒有想到,公孫家劫走這批貨的時候,還出現了這樣的變故。
克欽軍,顯然不是為了幫自己……
而是因為他們也在盯著自己,恰好發現了公孫家動手,所以趁火打劫罷了。
該死啊!
陳瀚的拳頭緊握,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十二金人中的一尊,其重要性不言而喻,絕對遠超其他任何文物的價值。
不客氣地說,其代表的是華夏的曆史和尊嚴。
如果說這批文物被公孫家搶走是不能忍受的事情,那麼如今,十二金人中的一尊被克欽軍所得,簡直就是恥辱。
看來要儘快解決公孫家,然後再去一趟克欽了。
如果那個甘仁不識相,即便將整個克欽踏平,那件至寶也絕對要取回來!
陳瀚迅速分析著局勢,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
就在這個時候,安佳大步走來,身後還跟著一人,正是女殺手喬。
見到這麼多人圍在這裡,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臉疑問。
或許是看安佳有話要說,陳瀚揮手驅散了眾人,讓他們先去準備。
“陳爺,我想……去德納國一趟。”
安佳開門見山,而她身後長著一張蘿莉臉的喬,卻是微微低頭,不敢直視陳瀚。
陳瀚眉間微擰,曼聲開口,“去送死?”
一旁的老六,也露出了焦急的神色,“梅梅你……”
安佳橫眉瞪了老六一眼,這才轉頭直視陳瀚,語氣堅定,“陳爺,這件事由我引起,您放心,解決之後我馬上會趕回來。”
陳瀚麵無表情,看了看安佳,又掃了一眼喬。
“明早有一場惡戰,等事情過了,德納國的事我自有安排。”
“彆讓我失望。”
後麵這句話,陳瀚顯然不是說給安佳一個人聽的。
話音未落,他已經轉身離去。
大戰就在眼前,即便是陳瀚也需要做一番準備。
公孫家的手段,他可是親身領教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