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地麵的黑色淤泥表層,不斷在蠕動翻滾,而自己的雙腳雙腿上,竟然密密麻麻絞纏著上百條水蛇!
還有更多的水蛇不停從淤泥鑽出,朝著自己扭動著遊過來。
這一刻,陳瀚頭都要炸了,雙腿驟然發力,就要脫身而出。
哪裡知道,水蛇的力量非常之大,竟然纏裹得很緊。
更何況,數量又如此之多,這讓他竟然完全沒能掙脫。
陳瀚越是著急,隻感覺胸腔裡的那口氣即將耗儘,眼前一陣陣發黑。
他根本來不及多想,在水中彎了彎身子,用墨刃順著自己雙腿就劃了下去。
頓時,一股股鮮紅彌散,將周圍的水全部浸染。
陳瀚隻感覺腳下一鬆,雙臂劃水,猛地踩踏那塊巨大的玉石,借著反衝的力量,整個人朝著水麵的方向衝去。
就在他回身去看的瞬間,那塊巨大玉石的全貌,竟然已經顯露了大半出來。
陳瀚腦中嗡的一聲,竟然忘記了眼下的險況……
直到他的頭頂冒出水麵,被眾人扯著安全繩拉回到地麵上,這才回過神來。
那件東西……
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陳瀚簡直不敢相信,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剛剛因為缺氧導致生出了幻覺。
那可是真正的鎮國之寶啊!
瀆山大玉海!!
自己曾經在京都城親眼參觀過這件東西啊!
剛剛在水下,隻是最後那一眼,下麵那件東西就已經深深印刻在陳瀚腦海之中。
裸露在外的玉石周身,雕飾著波濤洶湧的大海圖案,上部以陰刻曲線勾畫出漩渦,下部則是旋卷的波浪。
在海浪波濤中,陽刻突現出龍、鹿、犀、螺等等圖樣,大氣粗獷,卻又細致入微。
不是瀆山大玉海,又是什麼!
相傳瀆山大玉海是元世祖忽必烈為犒賞三軍而製,造型為一個巨大的酒器,它代表了元代玉作工藝的最高境界,也是華夏迄今為止最大的一件巨型玉器。
京都城那件瀆山大玉海能夠留存下來,也算是命途多舛、機緣巧合。
元朝之後的曆朝曆代,原本都以為這件至寶已經損毀於世間,直到康熙十五年,京都城的一座真武廟重修。
才發現這件巨型玉器竟然被道觀裡的道人,一直以來都當成了醃鹹菜的鹹菜缸……
那件至寶,至今仍舊在京都城被妥善保護著。
可是水下的這件,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說……
突然,一個想法在他腦海中冒出,讓他有些熱血沸騰起來。
瀆山大玉海並非隻有一件,而是一對!?
……
“陳哥!陳哥!”
“老大,你沒事吧?”
這個時候,陳瀚終於被呼喚聲打斷了思路,使勁喘了幾口氣。
重重咳嗽了幾下,吐出一口濁水。
他能感覺到自己鼻腔和肺部火辣辣的,應該是剛剛向上遊的時候,不小心嗆到了水。
但是眼下,他可顧不上這些了。
陳瀚已經可以肯定,這下麵,就是元梁王的遺藏!
終於讓自己尋到了!
師尊後半生都在苦苦查探尋覓而不得,隻是因為他老人家按照元梁王的軌跡在尋找,還沒有來得及查探到附屬國,就殞命中斷了。
好在,自己替他完成了遺願!
呼——
陳瀚挺直身子,長長呼出一口氣。
“撤!”
想要將水下的東西運出來,單憑自己是不可能做到了。
最好的辦法,就是將水徹底抽乾。
否則就要去尋找那條甬道的出口。
幾百年地貌劇變,即便自己擁有破幻境界的墨眼,怕也是不容易尋到那個入口的精準位置。
何必舍近求遠,隻要將水抽乾,那些水蛇一把火就能搞定。
到時候裡麵的東西,還不是任由自己取走……
想到這裡,陳瀚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一臉的興高采烈。
“陳哥,那裡麵到底有什麼寶貝?”
昆圖偷偷觀察到陳瀚的表情,實在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戈旦和其他兄弟也是豎起了耳朵。
陳瀚神秘一笑,“要不,我送你下去看看?”
昆圖瞬間臉就青了,拚命搖頭,好奇心瞬間消散一空。 那種恐怖的蛇潭虎穴,也就自己這位老大,敢毫不猶豫地跳下去……
恐怕就連膽子最大的戈旦,也得掂量掂量。
讓自己去那下麵看?
嗬嗬,再借幾個膽子給自己,也不敢啊。
……
等到返回寨子的時候,一天的時間又快過去了。
此時的山坡上,多出了一隊新人,已經換上了嶄新的訓練服,正在熟悉訓練環境。
陳瀚路過的時候,隻是掃了一眼,記起老六和自己提到過會來新人的事,並沒有太過放在心上。
但是他沒有注意到,那些新人中,有兩個身材偏矮,模樣極其普通的男人,一直在用隱晦的目光盯著自己。
直至陳瀚走遠,那兩人才收回了視線,默默對視了一眼。
……
山寨裡,一切依舊是秩序井然。
陳瀚已經打算好了,第二天就帶上抽水的設備和發電機,去山坳裡開工。
早一刻把水抽乾,自己也能早一刻下去看看,那名元梁王,當時到底留存下來了哪些至寶。
不說其他,單是那一件瀆山大玉海,自己的所有付出,就都值了。
夜幕降臨,寨子的燈火逐漸亮起。
晚飯後,陳瀚在姐妹花的陪同下回到了彆墅裡。
照舊是切好的水果端上桌來,奈溫甚至很貼心地打來一盆洗腳水。
陳瀚累壞了,也不再計較那些繁文縟節,雙腳伸進滾燙的熱水中,頓時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看到從膝蓋到腳踝,那道不算太深的劃痕,他苦笑著撇了撇嘴。
在水下最危險的那一刻,自己揮刀斬斷了上百條水蛇,還是不小心劃傷到了自己。
人力畢竟有窮儘,在強大的身手,也有力竭和毫無防備的時候。
就像自己的師尊,即便擁有一身的神通,最終還是被人暗算,丟了性命。
想到這裡,陳瀚沒來由地一陣煩悶。
索性光著腳走到床前,推開窗戶呼吸幾口夜間山裡的空氣。
然而當他的目光看向遠處的時候,眉頭卻是微微皺了皺。
在一棟彆墅的窗口,他竟然發現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反光……
催動墨眼,頓時,幾百米外那棟彆墅的所有情況,都分毫不差地落在他的眼中。
隻見那個二樓的窗口處,正有兩個麵容普通的中年人,朝自己的方向看來。
最讓陳瀚不解的是,其中一人手中,竟然拿著非常精密的夜視望遠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