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飄浮過一片雲朵,遮擋住了正當空的弦月。
原本朦朦朧朧的天坑,頓時變得陰暗下來,仿佛一個巨大的牢籠。
陳瀚緩步而行,一身煞氣彌散。
直至走到了一處地勢較高的山坡上,才停下腳步。
這裡的位置,恰好就在石塔的正前方,也是黃金龍脈的頭部所在。
砰!
半空中忽然傳出一聲爆響,緊接著,刺目的光線驟然綻放開來。
是照明彈!
整片天空中前一秒還是暗夜,下一秒就仿如白晝。
這一刻的陳瀚,聳立在高處,宛如化身成為了整片空間最矚目的焦點。
隨著一輪明日般的照明彈在他頭頂爆開,頓時有大量的人從各個方向圍攻而去。
望著四麵八方圍上來的敵人,陳瀚目光冰冷。
他知道,自己即將要做的事情,或許會有很大風險……
但不得不去嘗試。
因為隻有這樣,才能為寧欣楠爭取到一絲生機!
陳瀚深吸了一口氣,目光中泛起更加濃烈的瘋狂之色。
狠狠攥了攥手中的墨刃,鋒利的刀刃在照明彈的光芒下閃爍著寒光。
他毫不猶豫地將利刃在掌心深深劃過,頓時,一股鮮血冒出,滴滴答答落在地麵。
陳瀚收起墨刃,從紅木盒中,取出了最粗的一根金針。
自己目前的能力,還不足以施展出那個恐怖的秘術。
但是眼下已經沒有選擇了!
眼神一凝,陳瀚死死咬緊牙關,毫不猶豫地將金針深深刺入自己小腹之中。
劇烈的疼痛,猶如撕裂般的火焰,從小腹處迅速蔓延至全身。
陳瀚猛地仰頭,一聲淒厲的咆哮,回蕩在這片夜空之下。
他的身體,在這一刻,猶如被一股無處宣泄的岩漿充斥,渾身的血液仿佛都沸騰起來。
心臟劇烈的跳動,已經超出了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
一股隱晦而強大的力量,從小腹爆發而出,沿著他的經脈,迅速衝向四肢百骸。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體內,似乎困著一尊狂暴的凶獸,瘋狂膨脹無處宣泄。
隨著痛苦加劇,一股強烈的煞氣從陳瀚身上散發而出。
他目眥欲裂,額頭青筋暴露,整張臉都發生了嚴重的扭曲。
鼻孔和嘴角,頓時有鮮血流了出來,眼睛裡布滿了血絲。
此刻的陳瀚,仿佛變成了一尊殺神,麵目猙獰,令人膽寒。
抬起眼皮望向四周,他那雙眸子中,已經被癲狂的殺意占滿。
感受著前所未有的強大,他滿是鮮血的雙手,結出一個異常複雜而玄奧的手印。
然後口中發出了讓人心顫的嘶吼——
“九宮陣,爆!”
……
此時此刻。
天坑的一處高地上,十幾道身著製服的人全副武裝,謹慎守在四周。
而在中間一處石台之上,幾道蒼老身影立在那裡。
他們的影子被照明彈投射在地麵上,被拉扯得又瘦又長,異常詭異。
“那小子應該沒有反抗之力了,記住答應我的事。”
說話聲蒼老而沙啞,讓人聽著渾身不自在,但是卻沒人在意。
正是公孫念祖,老人此時微眯著滿是褶皺的雙目,眺望遠方。
在他身側,季南中恢複了風輕雲淡,笑道:“公孫老先生放心,既然您答應放棄金礦,人抓住了儘管帶走便是。”
孔儒也站在一旁,此刻細長的眸子瞥了季南中一眼,臉上閃過明顯的不悅。
季南中笑道:“孔老不必這麼看我,金礦勘探的功勞定然是你們山海地質隊的,開采的事就交給我處理,難道孔老對我還不放心?”
孔儒冷哼一聲,不置可否。
季南中搖頭失笑道,“大家都是為官方做事,何必分那麼清楚,我這麼做也有我的難處,希望孔老多多體諒。”
三人的對話,一句不落的被角落裡的曹伯溫聽進耳中。
他的臉色鐵青,表情異常難看,但是卻隻能咬碎牙往肚子裡咽。
在這三個巨擘麵前,確實沒有他說話的資格。
公孫家答應他的事,此刻看來也已經不做數了……
為了一個陳瀚,公孫念祖竟然出爾反爾。
曹伯溫眼神冰冷,死死看了三個老人一眼,滿是怨毒。
然而就在此時!
忽然之間,整片大地劇烈顫抖起來!
轟隆的聲音宛若地底傳出的悶雷,讓人心悸。
借著照明彈最後的餘暉,眾人驚恐的見到,天坑中的地麵,不斷裂開一道道深邃的縫隙,猶如蜘蛛網般迅速蔓延。
緊接著,一陣陣狂暴的氣浪自那些裂縫中衝天而起,攪動氣流形成陣陣狂風。
這股風勢越來越大,烈烈呼嘯,猶如一頭剛從沉睡中蘇醒的遠古大鵬在舒展羽翅,帶著無儘的威壓和毀滅之力。
整個天坑中的氣氛,在這一刻變得異常詭異而壓抑。
石台上,公孫念祖和孔儒等人頓時變了臉色。
“怎麼回事!?”季南中大驚。
孔儒麵色凝重,死死看向遠處。
這種情形他太熟悉了,陳瀚之前引動陣法,便會帶來這種異象!
可是剛剛公孫念祖不是說過,已經將那個野小子收拾了?
自己從來都沒有想到,那個小子竟然,是墨家傳人。
要不是公孫念祖一語點破,自己怕是還被蒙在鼓裡。
哼,墨家和儒家的紛爭,可以暫且不提。
但是那個小子絕對是個不穩定因素,他的存在,是不會被允許的。
之前自己多番想將他控製,事實證明自己錯了,而且錯得離譜。
險些釀成大錯!
好在這一次,公孫家出手,不然還真的難以將其降服。
可是……
眼下這又是什麼情況!?
攝魂降術啊,難道攝魂降術都不足以對付他?
念及此處,孔儒的瞳孔之中,竟然頭一次出現一絲茫然和恐慌。
公孫念祖此刻蒼老的麵孔上,卻是露出一絲驚疑。
難道那小子,有能夠對抗攝魂降術的手段?
公孫念祖是絕對不願意相信的。
然而,眼前這一切,卻又不得不讓他產生懷疑。
感受著四周那股恐怖的力量,老人的眉頭緊皺起來。
還不等他們有所判斷,一陣隆隆聲響從腳下傳來,仿佛地幔之中有巨人在擂鼓。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