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這時,忽然一道低沉的冷哼聲,從遙遙的入口之外傳來。
就連瀑布流水聲,都被掩蓋了下去。
緊接著,一道道身著製服的身影快速衝進了溶洞之內。
當看清那些人的時候,陳瀚的臉色瞬間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是山海地質隊,他們竟然在這個時候到了!
一支十人小隊衝進巨大的溶洞內,緊跟著,一道老當益壯須發皆白的身影出現在最後方。
不是孔儒又是誰!
那細長的眸子閃著鷹目一般的精光,先是打量一圈。
他的眼神在陳瀚身上停留了片刻,這才將目光放在了坐著輪椅的老人身上。
“公孫老先生,彆來無恙!”
孔儒嗬嗬笑著,跨步上前,開口道。
他臉上表情雖淡然,眼底卻悄然閃過一絲詫異,顯然對公孫念祖的出現,很是意外。
公孫念祖抬起眼皮,麵無表情地打量了孔儒一眼。
“孔家的小子……”
“怎麼,要對我公孫念祖指手畫腳?”
老人的聲音很是怪異,仿佛是從嗓子裡擠出來的一般,沙啞而乾澀。
孔儒擺擺手,乾笑兩聲,心中卻是腹誹。
這個老東西已經一百多歲了,按說早就在家等死了才對,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難道,也是為了金礦而來?
當下心裡不悅地輕哼,臉上卻是不動聲色。
“這個陳小子是山海地質隊的人,不知道何事惹惱了您老先生?雖說令曾孫是山海的隊長,可如今早就不興家法那一套咯,嗬嗬嗬。”
公孫念祖一雙眸子深藏在褶皺的眼皮下,卻透出一抹若隱若現的精光,直直看向孔儒。
最終,老人垂下眼皮,不願意和孔儒多說什麼,而是輕輕抬了抬手。
站在他身後的婦人冷著臉上前,“我們公孫家的東西,今天必須拿回,這個小子也要跟我們走一趟。”
孔儒嗬嗬笑道:“公孫家四小姐,還是一如既往地氣勢淩人啊……”
旋即轉身看向陳瀚,立時就變了副臉孔,吹胡子瞪眼道,“野小子,既然拿了人家東西,就趕緊還了吧,把客人送走,我找你還有正事。”
陳瀚正在和三人僵持,自從孔儒出現,幾人就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剛剛的對話,陳瀚自然也聽進了耳中,當即放聲大笑,“想要那破銅鏡,自己下水去撈!”
公孫長月臉色一沉,眼中閃過一抹寒意。
她冷冷地瞥了一眼陳瀚,然後轉向孔儒,“孔先生,您這是不打算給我公孫家麵子了?”
孔儒臉上的笑容一滯,顯然沒想到會出這麼一檔子事。
他甚至不清楚公孫家的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雖然公孫家已經不複當年之勇,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更何況公孫念祖這個陸地神仙都親自到場了,即便自己也得敬他三分。
而另外這四人,那可是公孫念祖親手調教出來的孫輩,老大公孫白,老二公孫非,老三公孫千裡,和京都赫赫有名的四小姐公孫長月。
四人當年可都是特科和山海地質隊的骨乾人物,這些年退下來後才逐漸銷聲匿跡。
但是這一家子,可沒有一個省油的燈。
即便如此,看樣子陳瀚在這種情況下依然不肯低頭半分……
孔儒微微皺眉,看向陳瀚,“陳小子,聽老祖宗一句勸,東西還給他們,金礦由我來接手,任何人都沒有資格阻攔,勘探的功勞全都是你一個人的。”
一旁的曹伯溫,聽到這話臉色徹底陰沉了下來。
他怎麼都沒想到,孔儒竟然帶著山海地質隊,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原本等公孫家拿到銅鏡,這條金礦,可是屬於他一個人的啊。
此時孔儒橫插一腳,自己豈不是雞飛蛋打?
曹伯溫當即冷哼一聲,“孔總顧問好大威風!”
“凡事有個先來後到,是我的人先一步探查出了金礦的情況和儲量,這才請出了公孫老先生前來坐鎮。”
“剩下的事,哼哼,想必就不需要麻煩孔顧問了。”
孔儒聞言一愣,旋即眼睛一眯,瞬間就琢磨明白了這話裡的意思。
敢情是陳瀚找到曹伯溫,瞞著自己提前達成了共識?
然後二者不知道為何,又發生了一些矛盾……
當即,孔儒所有的好臉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則是上位者的嚴苛和威嚴。
“哼,國之財富,豈容你們覬覦!”
他這話幾乎是怒哼出聲,直接點在當場所有人的臉上,可謂大義凜然。
陳瀚擦了把頭發上流淌的水珠,心裡卻是暗自發笑。
周圍人的表情全都被他收入眼底。
曹伯溫的意圖是金礦,很明顯,孔儒也是一樣,都是衝著礦脈來的。
後者答應給自己那所謂的功勞,也無非是一個噱頭罷了。
說到底,都是打算把自己從中摘出去,坐享其成。
而公孫家的目的可就不這麼簡單了,看樣子,不但要拿回銅鏡,還要自己的命?
這又是為何,難道說,銅鏡之中還有他們公孫家擔心泄露的秘密?
這一個個的,果然都打得好主意啊。
想到這裡,陳瀚竟然忍不住哼笑出聲。
下一刻,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說來說去,問題的關鍵還是在他,隻要陳瀚同意交出銅鏡,交出金礦,答應跟著公孫家回京都,那一切自然就和諧解決了。
隻是那樣一來,曹伯溫就要竹籃打水,白忙一場。
在場眾人的心思各不相同,場麵也再度僵持下來。
陳瀚卻是忽然放聲嗤笑,“我說過了……”
“銅鏡和金礦,都在水潭裡,沒膽子下去撈,那就永遠沉在裡麵好了。”
公孫長月眼中閃過一絲怒火,“小子,你可知道,那麵銅鏡對我們公孫家意味著什麼?”
陳瀚聳了聳肩,“關我屁事。”
公孫長月氣得臉色鐵青,她沒想到這個年輕人竟然如此頑劣可恨。
她正要發怒,卻被公孫念祖抬手製止了。
老人深深地看了陳瀚一眼,嘶啞開口道:“先把人拿下。”
話音落下,公孫長月頓時從腰間抽出一根鐵索。
身形一動,大步上前,就要和另外三兄弟組成一套困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