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瀚麵色清冷，不卑不亢道，“有什麼話直說吧。”
王進尷尬一笑，想了想，回身對著一屋子人揮了揮手。
很明顯，這是在攆人了。
眾人雖然好奇，卻也不敢違逆，隻得一步三回頭的朝門外退去。
骨科主任張義最後出門前，還不忘隨手把門虛掩上。
可是出了病房哪有人肯離去，全都湊到了門口，伸長脖子支起了耳朵。
他們能猜到，副院長和那個姓陳的青年，所談的話題有多麼驚世駭俗。
這或許會成為一場改變醫院命運的談話。
……
病房內，副院長王進主動走到病床前，親自為賀偉的雙腿做了一下檢查。
這才嘖嘖有聲的轉身看向陳瀚，感歎道，“真是不可思議啊……”
“陳先生，剛剛你施展的，可是傳說中的鬼門針法？”王進這是在試探了。
陳瀚輕輕一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隻是在陪護床上一屁股坐了下來。
王副院長見狀，眼中閃過一抹失望，但馬上就掩飾過去。
“陳先生，不瞞你說，我在醫院工作了二十餘年，彆說見，就連聽都沒有聽過，中醫可以發揮出如此奇效。”
“不誇張的說，你治療這個病情的膏藥和針法，實在太珍貴，太重要了。”
陳瀚仍然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等待著王進的下文。
王進一直自說自話，此時已經有些尷尬，但他沉吟片刻之後，仍舊沒有止語。
“國內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中醫沒落，西醫盛行，我們老祖宗的傳承，也隻能在夾縫中生存。”
王進轉頭看向黃順義，像是在尋求讚同，“這一點黃醫生應該最有體會……”
陳瀚沒有給他繼續嘮叨下去的機會，沉聲道：“如果沒有其他要緊的事，今天就到此吧，我還有事。”
王進馬上著急了，臉上堆滿笑意。
“陳先生稍安勿躁，院長馬上就過來，這樣吧，我先把自己的提議和你說一下，你先聽聽？”
說到這，他不動聲色看了陳瀚一眼，發現對方並沒有不耐煩的神色，這才繼續說道：
“我想，能不能把你這套治療方案，讓專家組研究完善一下，我們共同申請專利？”
“你應該知道的……醫療相關專利，需要大量臨床試驗，而我們正好具備這個條件。”
陳瀚靜靜聽完，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王院長，你這算盤打得可真響啊。”
王進沒想到陳瀚會這麼直接，老臉一紅，乾笑道，“陳先生誤會了，我們隻是想讓更多人受益，也希望能把你的醫術發揚光大。”
陳瀚嘴角放平，淡淡道，“沒興趣。”
王進的表情一僵，顯然沒想到陳瀚會拒絕的這麼乾脆。
他愣了一下，馬上又堆起笑臉，“陳先生，你或許不太清楚，現在國內對於中醫的態度，其實是鼓勵發展，但也要科學規範。”
“像你這套治療方案，一旦投入市場，必然會引起轟動，但也肯定會受到相關部門的重視。”
“如果有了我們醫院和專家組的背書，相信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陳瀚聞言，不禁笑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們醫院可是西醫為主，中醫科隻是個輔助吧？”
王進點頭，“確實如此，不過我們醫院對於中醫的發展，也是大力支持的。”
陳瀚不再說話，隻是墨眼凝聚，靜靜盯著王進。
王進被那淩厲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但想到這件事的重要性，還是硬著頭皮繼續遊說。
“陳先生，你年紀輕輕，或許不清楚專利的重要性，我可以給你舉個例子。”
“你知道屠教授吧？她就是憑借菁蒿素的專利，獲得了諾獎。”
“我可以肯定，你手中這套治療方案，潛力絕對不比菁蒿素差！”
陳瀚忽然笑了，“王副院長，你在遇到我之前，相信中醫嗎？”
王進愣了一下，沒想到陳瀚會這麼問，沉吟片刻後，他選擇了用最委婉的方式回答。
“中醫是我們老祖宗留下來的瑰寶，不過發展到現在，確實有很多地方需要改進和完善。”
陳瀚眼神睥睨，聲音中透著一絲傲然。
“你靠西醫治不好的病狀，我輕鬆就解決了。”
“你說我的治療方案需要改進和完善，誰來完善？”
“你？”
“還是說你們醫院藏著中醫領域的高人？”
王進呆住了，完全沒料到陳瀚會如此咄咄逼人。
他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結結巴巴道，“陳先生，你……”
陳瀚揮揮手，已經攙扶起賀偉。
“王院長如果需要治病，歡迎來找我……”
“如果是想合作，嗬嗬，那就不必白跑一趟了。”
話音落下，陳瀚已然將賀偉背起，朝外走去。
黃順義笑著衝王大院長拱了拱手，快速跟上，轉眼就消失在病房內。
……
五分鐘不到，當一群年紀偏長的科室主任，在院長申慶偉的帶領下氣喘籲籲趕來的時候，病房裡早就空空蕩蕩，隻剩下一臉無奈的王進看著病床發呆。
“人呢？”身為院長的申慶偉沉聲問道。
王進苦笑，“強行出院了，攔不住。”
申院長眉間緊鎖，這種情況他見得太多了，病患因為種種原因放棄治療，強行出院，作為醫院也沒有什麼好的手段。
至多是簽署一份免責協議了事。
但是眼下這個病患可不一樣，自己十分鐘前聽到的消息，實在太過令人難以置信……
這種情況下，哪怕病人要出院，也應該把整個治療過程和病人的現狀徹底調查清楚。
說是靠中醫治好了病人神經萎縮的雙腿，實證呢？
……
趕來之前，申慶偉隻是聽說了一個大概。
在聽王進詳細講述完整件事後，他麵色深沉，沉吟半晌。
終於開口下命令，“先去查一下，對方究竟是什麼來路，既然有這樣的醫術，肯定不會籍籍無名。”
“百年醫堂的黃順義我有印象，就從他那裡開始入手調查。”
“這件事關係到我們醫院的名聲，即便真的是有名醫在背後出手，也不應該選在我們手術恢複的期間！”
申慶偉鼻腔中發出一聲沉悶的哼聲。
“還有，對那名病患做追蹤觀察！”
“我倒要看看，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