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瀚麵無表情,目光在穀言武手中的天珠上掃了一眼,隨即挪開。
九眼天珠……
隻可惜,東西不真。
雖然工藝還算不錯,乍一看去,還真有幾分唬人的模樣。
估計這也是穀言武花了大價錢買來的。
隻不過在陳瀚眼中,這不過就是顆燒製過的瑪瑙珠子罷了。
墨眼之下,仿造手法根本無所遁形,那些紋路邊緣明顯帶著人工刻畫的痕跡。
然而穀言武卻滿臉得意的將其遞到了弘光大和尚的手中。
弘光大師接過天珠,臉上露出了鄭重之色,先是放在鼻端嗅了嗅,接著又用手輕輕摩挲。
周圍的人群見狀,全都露出了敬畏的神色,不敢出聲打擾。
就連李懷峰,都露出了幾分好奇的表情,目光緊緊盯著大和尚的動作。
過了好一會兒,弘光大師這才緩緩抬起頭,將天珠遞還回去。
他先是朝著穀言武雙手合十,行了一禮,這才沉聲道:“穀施主,這顆天珠,是從何處得來的?”
穀言武臉上頓時露出了緬懷之色,一臉傲然地說道:“這是我在藏地一位大師手裡請來的,據說凝聚了那位大師幾十年的法力。”
“恩。”弘光大師輕輕嗯了一聲,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而是話鋒一轉道:“和這位小施主的天珠相比,還是能看出一些區彆的。”
他重新將目光轉向了陳瀚。
穀言武聞言,臉上頓時露出了幾分不悅之色,竟然拿那小子的破珠子和自己的九眼天珠相比較?
但他卻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目光不善地看向了陳瀚。
陳瀚神色不變,心中卻是暗暗搖頭。
本來他是不想太高調的,但是這個老和尚一再往自己身上拉扯,更何況李懷峰也在旁邊麵露好奇……
索性鬆了鬆領口,徹底露出了掛在胸前的天珠。
弘光大師見狀,眼中頓時露出了幾分驚豔之色,連忙雙手合十,走近兩步。
眼神認真地盯著那顆寶瓶天珠,臉上的神態更加恭敬了幾分。
沉聲道:“敢問小施主,這顆天珠是從何處得來的?”
陳瀚神色淡然,不答反問道:“怎麼,大師認得這顆天珠?”
弘光大師稍稍沉吟片刻,眼神灼灼道,“這顆寶瓶天珠,怕是有幾百年的歲月了,老衲多次雲遊藏地,也見過不少至純至聖之物……”
“隻有呼圖多傑活佛佩戴的至純天珠,和施主手裡這一顆不相上下,可見施主佛緣深厚。”
陳瀚聞言,心中暗道,這老和尚倒是有些眼力,竟然能看出這顆天珠的不凡。
不過他也沒有解釋的意思,隻是淡漠開口道:“大師倒是好眼力。”
在場其他人聽到弘光大和尚的話,紛紛看向陳瀚胸口。
沒有想到,這個年輕人佩戴的天珠,竟然來頭這麼大!
能和藏地活佛佩戴的天珠相提並論?
那這個小物件的價值,豈不是天價了?
李懷峰此刻看向陳瀚的眼神中,多出了一絲好奇。
從拍賣會中,陳瀚豪爽的喊價五百萬做慈善,再到眼前,他身上佩戴著來曆驚人的天珠。
在李懷峰心中,已經認定了陳瀚肯定是哪個華夏大家族的子弟。
隻是不知道為何會出現在玉水市,又來參加這樣一場慈善活動。
然而此時,穀言武的表情卻是難看至極。
本來他亮出自己那顆天珠,是為了借弘光大師之口,抬升一下這件寶貝的身價。
同時他也會觀察李懷峰的反應。
如果對方顯露出哪怕一絲一毫感興趣的神色,自己就會找機會將這顆九眼天珠送到他的手上。
這可是幾年前自己花了兩千萬,從藏地特意求的。
不過為了達成目的,忍痛送給李懷峰也就是了。
等穀道文那些產業轉到自己名下,可就不是幾千萬的事情了。
少說也是幾個億!
哪能想到,眼下竟被那個年輕人搶了風頭壞了好事……
……
場中,弘光大和尚雙手合十,忽然對陳瀚沉聲道:“小施主,老衲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講不當講。”
陳瀚眉頭微皺。
他總感覺這個老和尚接下來要說的話,恐怕不會是什麼好事。
但是礙於在場的人較多,李懷峰也在旁看著,倒也沒有直接拒絕。
“大師有什麼話,請直說。”
弘光大師這才緩緩開口,“不知小施主,可願意將這顆天珠,供奉到天龍寺?”
這話一出口,頓時,陳瀚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這個大和尚倒是不客氣,敢情天下佛門至寶都得跟著他皈依入寺不成?
陳瀚心中暗自腹誹,既然對方直來直去,自己也沒必要太過委婉。
當下直截了當開口:“敢問大師,這是起的什麼心,動的什麼念?”
弘光大和尚誦聲佛號,神態從容。
“這至聖之物,在天龍寺可以接受香火供奉,日日受眾生頂禮膜拜,也能給施主加持更多功德,何樂不為?”
陳瀚哼笑,“原來大師是奔著香火鼎盛去的,要知道心無厭足,惟得多求,增長罪惡!”
大和尚頓時一怔,陳瀚這話原是出自八大覺知的第三覺,顯然是在諷刺自己貪得無厭。
當下弘光大和尚臉色微變,手中撚動佛珠的動作,都在不自覺中加快了幾分。
本來以為這個年輕人,能拿出五百萬做慈善,又佩戴著天珠,定然有一顆向佛之心。
沒想到,對方說出的話如刀似劍,態度如此決絕……
自己擔任住持的天龍寺,在整個滇省那就是規模最大香火最盛的佛寺,每年香客絡繹不絕,沒有百萬之眾也差不許多。
如果能將這顆寶瓶天珠請回去,那無疑可以讓天龍寺的名氣再上一個台階,吸引更多慕名而來的香客,接受更多的香火供奉。
這一顆寶瓶天珠,絕對算得上是極為珍罕的佛門聖物……
“我想小施主誤會了,老衲對這件至寶絕對沒有貪戀之意,無非是希望給施主多多積攢福緣……”
然而不等弘光話音落下,陳瀚的聲音再度響起。
他語氣中聽不出喜怒,隻是嘴角的嗤笑卻已經很明顯,即便是周圍的眾人也能看得出,那毫不掩飾的譏諷 。
“不怕念起,隻怕覺遲,大師還是安心給彆人**去吧。”
這已經算是徹底的拒絕了。
說完,便不打算再理會這位天龍寺方丈。
誰知這個時候,穀言武卻是突然沉聲開口。
“小夥子,你這天珠開個價,我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