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席卷,劉金虎衣衫獵獵,用胳膊遮擋著頭臉。
等他發覺胸前的異樣時,陳瀚的身影已經借著風勢鑽進密林之中。
再次被激活的陣法,又讓周圍的大地和空氣變得暴躁起來。
劉金虎麵色大變,用力拖拽著昏迷的公孫敬業,就朝後退去。
但是顯然來不及了,因為和石塔的距離太近,肆虐的風暴直接將兩道身影掀飛。
足足摔出去七八米遠,猛烈撞擊在一塊山石之上。
即便劉金虎再強壯,也經不起這樣的碰撞,當即就昏了過去。
……
此時的陳瀚,躲避在一處裸露的岩石後麵,絲毫沒有受到地麵震蕩的影響。
他神色鄭重,正出神地觀察著手中的銅鏡。
銅鏡一直被劉金虎藏在懷中,此刻還帶著餘溫。
在其表麵,呈現出凹凸不平的痕跡,上麵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坑窪。
如果不仔細觀察的話,或許會當成了歲月侵蝕的痕跡。
但是陳瀚墨眼入微之下,竟然發現這些坑窪是刻意鑄造出來的,後麵又經過了特殊雕琢。
每一道細微的刻痕之間,距離完全相同,非常規整。
這說明絕非自然侵蝕造成,而是人為的產物。
他的腦中,忽然浮現出一個名字——秦王照骨鏡!
手中的銅鏡,陳瀚可以肯定這不是秦王照骨鏡,但是其製作原理,八成和那麵傳說中的銅鏡有異曲同工之處。
傳聞那麵鏡子,當有人站到對麵的時候,可以在人身上映照出骨骼筋脈,甚至是五臟六腑。
但是在後世已經被複刻還原了,證明並非那麵鏡子有多麼神異,而是經過鏡麵凹凸所反射的光線,能夠顯現出各種圖案。
陳瀚有種猜測,手中這麵銅鏡,應該就是以秦王照骨鏡的原理,鑄造雕琢而成。
但是如此細密繁雜的紋路,以當時的技藝來說,簡直讓人歎為觀止。
想到這裡,他已經有九成把握,那所謂的筆記內容,其實就藏在這麵銅鏡上。
隻要等天色暗下來,他用強光照射,自然就能知曉答案。
當下便妥善把銅鏡收進背包。
看了眼石塔那邊的情況,劉金虎和公孫敬業橫倒在地,全都暈死過去。
但是陳瀚並沒有著急對劉金虎下手,萬一這銅鏡的秘密自己猜錯了,還要繼續審問他。
這個時候,周遭的氣流再度平緩下來,地麵也恢複了平靜。
看來陣法的波動已經過去了,隻要沒人去碰觸石塔,這片天坑內暫時不會有異狀。
然而就在此刻,忽然一道突兀的呼喊聲,遙遙傳來。
“野小子,還要藏到什麼時候!”
“趕緊來救人!”
陳瀚眼角一跳,竟然是孔老狐狸的聲音,他怎麼知道自己在這裡?
而且聽語氣,還非常篤定。
按說自己一直隱藏的很好,不應該被發現才對,怎麼就暴露了……
陳瀚撇撇嘴,救他們肯定是要救的,雖說對方的出身讓自己天然抵觸。
但是站在另一個角度來說,光憑這個老人一生為華夏做出的貢獻,陳瀚就不會坐視不管。
更何況還有那麼多無辜的山海地質隊成員。
隻是,救他們簡單,卻不能讓他們耽誤了自己的事。
眯了眯眼,陳瀚勾起嘴角,走到劉金虎身邊。
從包裡拿出金針,在其頭頂足足刺出十幾針後,這才收起了紅木針盒。
將地上的槍拾起來拿在手中,然後把人揪起,朝著遠處的山腳走去。
剛剛一套針法下去,沒有自己出手的話,劉金虎恐怕再也醒不過來了。
沒辦法,在沒有確認銅鏡的秘密之前他還不能死。
可是,這家夥又知道的太多……
一旦落在山海地質隊的手裡,恐怕所有的東西都會招供出來,到時候這裡的秘密也就保不住了。
自己獲得至寶的消息,很快就會人儘皆知。
眼下隻能出此下策。
……
這個時候,孔儒正穩坐在一塊石板之上,雖然枯瘦乾癟的雙手被銬住,但絲毫沒有影響他身上的氣勢。
那雙鷹目中,閃爍著睿智的神采,灼灼盯著遠處的叢林。
剛剛異象再度發生的時候,他利用鷹眼觀察到石塔那邊的情況。
雖然隻是一瞬間,但是他依稀見到,有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冒出,似乎襲擊了劉金虎。
之前那張符紙上的字跡,老人就心生懷疑。
在見到那道身影的時候,終於可以確定,陳瀚那個野小子,就潛伏在這個天坑裡。
雖然不知道那小子怎麼會出現在這兒,但是孔儒心裡卻放鬆下來。
那家夥就是最大的變數啊,足以扭轉眼前的危機。
隻是見陳瀚遲遲沒有行動,這才忍不住大聲喊出來。
你小子不是要躲著嗎,老祖宗我就是要讓你暴露,逼你出手。
陳瀚的身手自己可是見過的,當時在陸家壽宴上,收拾公孫敬業那是手到擒來,眼下對付這麼幾個人還不是手拿把掐。
活化石孔儒的這番舉動,卻把他身旁圍著的一群山海地質隊的人搞懵了。
老祖宗剛剛忽然喊的什麼?
什麼野小子?
難道還安排了其他後手?
不應該啊,當時一塊從天坑下來的,就這些人,都在這裡了……
眾人的視線全都集中到了孔儒身上,見老人挺直了腰背,朝密林看去,眾人的視線也跟著轉移。
正在此刻,一道身影從東倒西歪的茂密樹叢裡緩步走出。
這道身影如此年輕,閒庭信步,手裡還提著個人。
當見到那張淡漠且執拗的麵孔時,孔儒的嘴角抑製不住的微微揚起。
周圍山海地質隊的成員,卻是瞪大了眼睛,一臉茫然。
那個青年是什麼時候跟進來的,自己這群人竟然毫無察覺?
他手裡提著的,好像是劉金虎?
……
這邊的動靜,馬上就引起了穀老大幾人的注意。
叫二毛的小弟首先看到了陳瀚,和他手裡提著的人,當下怪叫一聲,驚呼起來。
“臥槽,老大快看,老虎被人抓了!”
穀道文猛地回身,凶狠的看向陳瀚走來的方向。
幾乎是下意識的,就要從腰間摸槍。
然而還沒等他有所動作。
砰的一聲槍響,穀老大甚至沒有來得及悶哼出聲,頭上就多出了一個窟窿。
眾人都沒有看清,陳瀚是如何開槍的。
幾乎連瞄準的動作都沒有,相隔幾十米,精準命中穀老大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