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房門傳來的動靜，陳瀚猛地抬起頭，眼神射向門口。
然而讓他為之一愣的是，踢門而入的，竟然是一個十歲冒頭的小丫頭。
這丫頭長得倒是機靈，隻是臉上那副表情卻是潑辣，活像個小辣椒。
“咦，老賀你家來客人了？”
或許是看到屋裡有生人，小姑娘臉色微微變了變，旋即又昂起精致的下巴，恢複了那副冷冰冰的小大人兒模樣。
“我媽讓我來看看你餓死了沒有，沒死的話明天去把下水道通一通。”
“還有還有……我媽騎車摔了一下，最近沒法做飯了。”
賀偉聞言有些激動，“小丫，你媽怎麼樣，嚴重嗎？”
小姑娘撅了噘嘴，最終搖搖頭，轉身跑開了。
陳瀚安靜看著，並沒有出聲。
直到賀偉歎了口氣，主動開口解釋起來。
小丫頭叫陳小亞，小名叫小丫。
還不記事的時候，就跟著她的單身母親陳淑雲來到玉水市。
沒人知道那個女人的過去，隻知道她性格潑辣，很是要強，憑自己一個人在路口支了個小吃攤子，把小丫拉扯大。
賀偉出事之後住到了這個平房區，因為陳小亞和自己早夭的女兒年紀相仿，他沒事總會坐在門前出神。
誰會對一個斷腿的落魄殘疾人太過防備呢。
一來二去，也就熟絡了起來。
陳淑雲性格凶悍，心地倒也善良，雖然嘴上不饒人，但隔三差五都會多做一點飯出來，讓小丫頭給賀偉送到屋裡。
“老，老板，能不能等我幾天……”
此刻，賀偉露出為難的神色，有些尷尬的看向陳瀚。
“因為那對母女？”
賀偉點了點頭，“老板您也說了，一飯之恩必償。”
陳瀚沒說話，笑著走出門去。
僅僅幾分鐘後，他又走回屋來，屁股後麵跟著齜牙咧嘴搖頭晃腦的小丫頭。
“老賀你走狗屎運了？”
陳小亞眼神中明顯有些亢奮，臉上卻依舊保持著江湖女俠的風範。
看到賀偉疑惑木訥的神色，小丫頭終於忍不住嘰嘰喳喳道：“你這個老板，給我媽轉了好多錢，我媽說有十萬塊，是不是很多？”
“啊！？”
賀偉身子一震，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陳瀚。
後者隻是淡然一笑，“應該夠她們娘倆這段時間生活開銷了。”
說完，陳瀚拿出手機，開始叫車。
賀偉徹底懵了。
難道真像小丫頭說的，自己走了狗屎運？
自己和對方認識，還不到一個小時，出手就是十萬塊……
而且這錢，僅僅是為了幫自己還一份人情。
賀偉眼神複雜，他不是沒見過錢的人，以前事業順風順水的時候，手裡也攢下過幾十萬。
但要說像眼前這個年輕老板一樣，眼皮都不眨一下的隨手轉十萬給陌生人用，打死自己都做不到。
他甚至開始揣測，陳瀚所謂的讓自己賣命，是不是從邊境運輸那些很刑的東西。
最終，賀偉咬咬牙，眼神變得堅定無比。
哪怕是做那行，隻要自己能報仇，這次也豁出去了！
三年之後，大不了自己主動去自首贖罪。
很快，陳瀚叫的出租車到了。
在陳小亞好奇的眼神中，陳瀚又把賀偉背到車上，二人乘車而去。
……
玉水市第一醫院。
已經入夜，陳瀚直接給賀偉辦理了住院手續。
最好的獨立病房，不但有一張病床，還有一張陪護床和獨立的衛生間。
他剛好也沒處落腳，索性在醫院住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賀偉就被護工推去做各項檢查。
陳瀚則是閒適的逛蕩到醫院頂樓，繼續晾曬起瓶子裡的珍禽眼珠。
從緬國趕回來的路上，他也沒有閒著。
眼下這已經是第四次曬乾了。
估計賀偉住院的這段時間，自己就能把藥液煉製出來。
如果沒有破幻境界的墨眼，貿然闖入哀牢山，危險係數太高。
必須做足了準備，自己才能進山……
……
玉水市的氣候實在是舒適，陳瀚坐在樓頂，曬著太陽，不知不覺就打起盹來。
等他再度回到病房的時候，賀偉的檢查結果早就出來了。
看著對方一臉絕望的表情，陳瀚沒說什麼。
筋骨斷裂，都可以通過手術續接。
但是神經斷裂的時間太長，已經沒辦法恢複。
也就是說，根據診斷結果來看，賀偉的雙腿徹底廢了，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站起來。
陳瀚拍了拍他的肩膀。
“信我，就踏踏實實做手術，剩下的事有我。”
陳瀚的聲音很低，但是不知道為何，卻有著讓人信服的魔力。
這源於他說話時，那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自信。
就好像這件事對他來說，隻是一件很輕鬆就能解決的小問題。
賀偉眼神悸動，默默點了點頭。
手術安排在第二天上午。
讓賀偉留在病房休息，陳瀚背上大包出門而去。
住在醫院始終不是長久之計，他決定先到處逛逛，然後找個地方落腳。
……
從醫院出來，陳瀚打車前往了玉水博物館。
他已經搜索過了，博物館所在的那片區域，是玉水市最熱鬨的地段。
周圍有古玩市場、玉石珠寶城，也有大型商超、酒店和公園。
想要熟悉這座城市，那邊肯定是第一站。
最重要的是，博物館裡收藏展示的，都是本地出土的大量古文物。
陳瀚這一趟來玉水的主要目的，就是尋找自己師尊曾經的痕跡。
說不定，博物館裡會有什麼線索。
玉水市區的交通很順暢，並沒有出現堵車的情況。
僅僅二十分鐘車程，陳瀚就出現在繁華街道上。
馬路對麵，就是博物館的正門。
遙遙望去，廣場正中圓形的雕塑巍峨聳立，周圍草坪上一片盎然。
博物館毗鄰著的，是奢華的塔山大酒店和一座公園。
環境優美，氛圍極佳。
陳瀚緩步穿過馬路，朝著對麵走去。
他沒有發現，剛剛有一輛商務車從他麵前駛過，在不遠處的塔山大酒店門前停了下來。
車門自動打開，兩道中年身影從車上走下。
其中一人的臉上露出些許疑惑的神色，轉頭朝著馬路上望去。
“孔局，你剛剛有沒有看到一個過馬路的年輕人……”
“我怎麼看著那個人好像是陳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