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聽懂陳瀚在說什麼,在場的人都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吳優成也是同樣如此,皺眉轉頭看向身後。
“小義,他什麼意思?”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吳優成的聲音帶著一絲質疑和疏離感。
這個叫宗義的男子,跟了自己三四年了,可以算是心腹之一。
但是剛剛陳瀚問的那句話,顯然是意有所指。
而且看宗義此時的表情,明顯表露出不正常的細微變化……
陳瀚翹起二郎腿,笑道:“都是一家人,過來坐。”
說著,他還拍了拍身旁的凳子,儘顯熟絡和關照的態度。
宗義眼神凝重,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出身山海地質隊,為了尋找一處遺失的古跡,和幾名隊友潛伏在金三角已經四年了,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暴露。
眼前這個青年,分明就是第一次見麵……難道是上麵派來的?
還是說,眼前這隻是一個局,針對自己的試探?
到底哪裡露出馬腳了?
越想,宗義越是糾結,用力攥了攥手裡的槍,臉色愈發難看了幾分。
麵對吳優成的詢問,他一時間完全不知道如何開口辯解。
……
陳瀚看向這個年紀不到三十歲的男子,儘管他偽裝的很好,無論是膚色樣貌還是眼神,幾乎都已經和普通的緬國人一般無二。
但是偏偏幾個細節出賣了他,讓陳瀚產生了試一試的念頭。
他持槍的姿勢,和自己見過的幾個山海地質隊成員一模一樣。
雖然當時隻看過一眼,但已經在腦海中印刻了下來。
那是經過長期特殊訓練後,下意識做出的標準動作,山海地質隊每個人的動作誤差都微乎其微。
但是,這和其他野路子出身的人,在持槍的時候就形成了明顯的差彆。
還有一點,就是這個男人的眼神。
明明用槍如神,卻沒有絲毫的殺意,隻有冷靜和堅毅。
這種眼神,陳瀚在山海地質隊那些人眼中見到過,印象尤為深刻。
這才打算試探一下,沒想到真讓自己猜中了。
他現在有九成的把握,這個叫小義的青年,是華夏官方的人。
至於是特科還是山海地質隊,那就不重要了。
剛剛那麼說,也隻是為了詐他一下。
……
此時,陳瀚心裡有底了,索性收斂起表情,沉聲開口。
“那我就來說說,我的提議。”
“一億華夏幣,茶樹我買下了……”
他緩緩起身,氣場驟然放開,聲音充滿霸氣,眼神犀利掃視全場。
“還有這座寨子!”
這話一出口,吳優成拍案而起。
他身後的戈旦,第一時間就要衝上前來。
竟然敢單槍匹馬到他們地盤,強行收購整個寨子,簡直就是不知死活!
然而陳瀚沒急著出手,哼笑一聲。
斜眼瞥向宗義,“動手。”
宗義雙目圓瞪,幾乎咬牙切齒地瞪了陳瀚一眼,猛地抬起槍,直指戈旦。
在這種情況下,宗義知道自己沒有選擇。
陳瀚能一口道破他的身份,就說明,這小子極有可能是華夏上層派來的人。
他不能眼看著對方在這裡出事。
所以即便暴露自己,也已經是沒辦法的事情。
宗義的倒戈,讓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了下來,包括戈旦。
他一雙牛眼死死瞪圓,滿是不可思議,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叛徒!”
“小義……你!”
吳優成也是一臉鐵青,眼神恨不得能殺人。
隻有站在陳瀚身邊的昆圖,此刻呆若木雞,雙目失神。
他完全搞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麼。
宗義是山寨的神槍手,真正的二號人物,怎麼忽然之間,就成了叛徒?
……
陳瀚從腰間抽出墨刃,在桌上紮起一個芒果,認真的削起皮來。
“給你三分鐘做決定。”
淡漠的聲音從他口中傳出。
如果不是因為吳優成是華夏人,他甚至連這一個億,都不會出。
乾掉了事,一乾二淨。
金三角本就是弱肉強食的地方。
哪有什麼禮尚往來,無非是利益交換,相互利用罷了。
為了元梁王寶藏的線索,冒點險,也是值得的。
如果今天沒有宗義這個意外之喜出現,自己或許還要費點事。
但是有這樣一個從天而降的助力,不用白不用。
“陳,陳哥……”
一旁的昆圖緩過神來,雙腿都在打顫,哆哆嗦嗦開口。
陳瀚拍了拍他的肩膀。
“去告訴下麵的人,想走的可以走了,想動手的儘管來試試……”
“願意留下跟著我的,收入翻倍。”
說完這句話,陳瀚便不再言語,靜靜看向臉色猙獰的吳優成。
“我知道你不甘心。”陳瀚低聲道。
“但是換個角度來說,我這是在救你。”
他抬手指了指宗義,笑道,“這小子出現在你身邊,就證明你早被官方盯上了,估計損害華夏的事你吳老大沒少乾……”
“一個億,夠你隱姓埋名逍遙下半輩子了。”
“機會隻有一次。”
被陳瀚這麼指著,宗義露出不爽的神情,卻也沒有反駁。
終於,吳優成的臉色漸漸恢複,他眼底的怒火雖然沒有熄滅,但是整個人已經冷靜了許多。
“我可以走,但有個要求……”
不等他提出來,陳瀚笑道:“你的小金庫全都帶走就是,種植的那些東西,你能帶走多少也可以儘管帶走。”
“記住一點,悄悄離去,打槍的不要。”
吳優成絲毫沒有因為這句笑話而產生任何想笑的衝動,反而冷哼一聲。
狠狠瞥了陳瀚最後一眼,終於妥協了。
留下自己的海外賬戶信息後,頭也不回,往寨子的一間草屋走去。
甚至連昔日的手下,都沒有打一聲招呼。
“老大!”
看著他的背影,戈旦用緬語大聲暴喝出口,聲音中滿是憤慨和不甘。
陳瀚緩步上前,走到戈旦身側,沒人看見他是如何出手的。
指尖倏然冒出一根金針,在戈旦後頸上快速起落幾次。
這個體壯如牛的漢子,竟然就那麼癱軟了下去。
這一手把宗義都驚得後撤半步,有些忌憚的看著陳瀚。
做完這一切,陳瀚才抬眼看向宗義,指了指旁邊的椅子。
“坐下聊聊?”
哪知,宗義忽然舉起槍,直接頂在了陳瀚的腦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