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瀚麵色冰冷,上前一步,一身氣勢爆發出來,直逼王德義!
“王凡良躲哪去了,讓他滾出來對峙!”
老人心虛,故意不理會陳瀚。
而是衝上前去,抓住邢召林瘋了一般搖晃著嘶吼起來。
“和凡良沒關係,你胡說!”
這一刻。
一直在旁觀的王欽妮就算再傻,也看出事情的原委來了……
本以為自己王家作為京都老牌四大家族之一,乃是堂堂正正根正苗紅,沒想到背地裡,竟然有著如此齷齪的勾當……
更可笑的是,自己這些年還常常以出身自傲。
自以為身在特科,做著正義的事……
當下簡直像被啪啪打臉,她一時間又氣又恨。
雖然這些事發生時她年紀還小,但依然讓她雙頰發燙,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
這時候。
王德義揪著邢召林發泄夠了,佝僂的後背緩緩挺直,瘋魔般的目光直視眾人,尖聲質問:“你們一個個的,說到底,還是全都滿嘴跑火車……”
他氣喘籲籲,繼續厲聲叱喝:“來,給我拿出實證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陸姓邋遢老人。
如果說有真正的證據,那一定就是他的彙款憑證。
但是誰都沒想到,老人竟然在這個時候,臉上又出現了茫然的神色。
“沒有了,都花光了……”
“買酒了,給我酒,給我酒……”
王德義眼中閃過一抹小人得誌的興奮神采,仰頭肆意大笑起來。
仿佛他變成了這場對峙,最大的贏家。
這番作態,就連正房門簷下的王德文和王凡玉,都看得直皺眉頭。
……
誰知,陳瀚忽然衝著孟果招了招手。
放聲朝她開口問道:“如果我沒猜錯,你外公,姓陳吧!”
孟果在這一刻,臉上掛滿了複雜的神色,死死咬緊了嘴唇。
所有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陳瀚看向眾人,繼續朗聲開口:“她外公的名字,就叫陳棟梁!”
“嘶!”
“怎麼會!”
“怎麼可能!?”
王德義如遭雷擊!!
陸家和陳家的人,則紛紛麵色大喜,恨不得歡呼出聲。
就連曹伯溫,臉上都露出意外和玩味交織的神色。
陳瀚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繼續解釋起來。
“因為當年辦完那件事之後,去過銀行的兩人,分彆提了不同的要求!”
“這位叫陸橫的老人,要了一筆錢。”
陳瀚直指孟果,“而她的外公,則是要求王家負擔女兒和女婿的醫療費!”
“我說得沒錯吧!”
這一刻,所有人都把目光又齊刷刷聚焦到了那個漂亮女孩的身上。
沒有想到,陳瀚早就留了後手,竟然把已經去世的陳棟梁老人的外孫女,給找來了。
孟果依舊僵立原地,死死咬著嘴唇。
這一段往事,或者說她的家世,是這個女孩最不願當眾提及的事情。
當年。
孟果的父母是在工廠認識的,後來下崗潮,二人聽取號召下崗創業。
沒過多久,突遭晴天霹靂,他們夫妻同時查出了塵肺病!
可是已經下崗,工廠怎麼可能承認……
孟果的爺爺奶奶,也因為那場官司活活氣死了。
無力承擔治療費,夫妻倆又乾不了重活,那時候孟果才一歲不到,家裡就是靠她外公撐起來的。
王家,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出現的。
宛如救世主一般,拯救了孟果一家,讓她的父母苟延殘喘到如今。
一直以來,她對王家的情感很是複雜。
有感激,也有想要逃離的衝動。
王家大少爺王文銘,隔三差五的騷擾,簡直讓她不勝其煩。
直到今天,直到此刻!
她才終於算是明白了!
為何王家當年會大發善心,救助自己一家……
原來,從頭至尾就是一場交易!
王家對自己父母醫療費的承擔,本就是他們欠下的。
隻是因為自己外公,當時沒有要那筆錢,而是選擇讓王家救治好自己的女兒女婿。
可是……這麼多年,他們兩人的身體卻每況愈下。
醫院隻是負責最基礎的醫療手段,讓他們不至於死掉罷了!
孟果的臉色逐漸發生變化。
最終雙眼之中透出堅定的神色,深深看了陳瀚一眼。
這個女孩仿佛在這一刻,忽然成熟了起來。
“我外公留下過一個信封,裡麵確實有一張彙款單!”
一直以來,在這個上層圈子裡唯唯諾諾缺乏自信的女孩,這一刻從遊廊裡走到院落中,當著所有人的麵,大聲開口說出這句話來!
雨水打濕了她的頭發,順著劉海和鬢角,流淌到圓潤的下巴。
孟果仿若未覺,眼神犀利,直直看向王家幾人。
雖然她認不全,但通過觀察剛剛現場發生的一切,聰明的姑娘已經明白了大概。
“我可以拿出證據來,證明我外公確實做過那件事,王家也確實有幫助我爸媽支付醫院的費用……”
“隻是……”
說到這裡,孟果忽然轉身看向陳瀚,雨水打濕的臉頰格外惹人憐惜。
“我拿出那封信可以,隻是我想請師哥幫幫我,幫幫我爸媽!”
孟果終於放開了聲音,拋棄了所有的羞澀和矜持,緩緩閉了眼睛,朝陳瀚大聲喊出口。
陳瀚靜靜看著這個女孩,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就在陸家和陳家焦急的想要開口時,陳瀚終於是點了點頭。
“可以。”
簡單的兩個字,讓孟果身體裡的力氣像是被抽空了一般,雙肩下垂,喜極而泣。
這一刻。
王德義慌了!
他蒼老的嘴唇,已經開始不停顫抖。
哢嚓——隆隆隆——
又是一聲響雷過後,雨勢竟然開始變大。
曹伯溫麵色猙獰,厲聲開口。
“石海,帶她去取!”
他這是鐵了心,要把孟果的證據拿來,今天就要蓋棺定罪!
說完,他薄薄的嘴唇繃緊,眼神如刀子般直視王家眾人。
這一刻的曹閻王,殺氣騰騰,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最為盛怒的時候。
正房的房簷下,家主王德文此刻臉色鐵青一片。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望著自己年邁的弟弟——正在雨中渾身顫抖的王德義。
如果說王德義一家在分出去之後,做過些拿不上台麵的事,他多少是有所耳聞的。
但是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對方竟然膽大妄為到了這種地步!
買凶殺人,栽贓嫁禍!
二十年前,曹閻王一怒,震驚了整個京都城!
今天這一幕怕不是要重新上演了!?
一聲悶哼,王德文感覺胸口猛地傳來劇烈疼痛,幾乎喘不上氣來,整個人癱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