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凰打了聲招呼,帶著陳瀚走進房間。
背對房門的男人,並未回頭,而是仿佛自言自語般開口。
“這種魚叫做巨骨舌魚,生長在熱帶雨林之中。”
“它長著堅硬的鱗甲,也有強大的力量,非常凶猛,但是……”
“現在它卻被圈養在魚缸裡,供我賞玩……”
“知道為什麼嗎?”
男人緩緩轉身,一張極其普通的麵孔,落入陳瀚眼中。
這張臉實在太普通了,可以說是,隨便扔進人堆裡,瞬間就會被淹沒的那種。
偏偏此人的那雙眸子,泛著精明狡黠的神采。
成為他整張麵孔的點睛之筆,瞬間讓他有了一種低調陰沉的感覺。
陳瀚沒興趣跟他打機鋒,徑自在寬大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給你五分鐘。”陳瀚淡然開口。
男人一愣,眉間微微一蹙,單眼皮下的眸子深處,閃過一抹戾氣。
“年輕人,還是有點耐心的好。”
他的語氣不善,臉上帶著居高臨下的審視。
陳瀚從那條龐然大物身上收回目光,起身就朝門外走去。
甚至沒有再多說一個字。
“陳先生……”
叫白凰的女子挪了一步,擋住了陳瀚的去路。
她精致的臉上,露出一抹帶有深意的笑。
“還請給我們邢總一個麵子,留下談談吧。”
陳瀚哂笑道:“他的麵子?”
“還不如那條魚的大。”
白凰一愣,顯然想笑,卻抿著嘴忍了下來。
但房間裡那位邢總,臉色卻是瞬間陰沉,聲音帶著寒意。
“要滾便滾,在我的場子出千,一分錢你都彆想帶走。”
陳瀚聽完這話,反而笑了。
他的笑容落在白凰的眼中,不知道為何,竟然感覺有些後背發涼。
“王家確實養了條好狗。”
“不過……”
“他王家都快家破人亡了,你這條狗又哪來的底氣?”
陳瀚猛地回身,一雙墨眼直逼男人。
黑曜石般的眸子,射出的冷厲目光,宛若兩支纏繞著煞氣的利箭,直讓那位邢總瞳孔一縮。
“你是什麼人!?”
邢總名為邢君,替王家打理京都的兩家賭場,已經超過了五年時間。
很多王家的事情,他也算是知情者。
尤其是前段時間發生的巨大變故,更是讓他憂心忡忡。
所謂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王家一旦敗落,自己的下場肯定好不到哪裡去。
這些年王家做了很多見不得光的事情,自己都有參與。
不然,在這皇城根兒裡,規模如此龐大的地下賭場,怎麼可能不被人惦記。
但王家最近發生的事並沒有公開,眼前的青年為何會如此篤定的說出那些話?
邢君再看向陳瀚的時候,眼神中多了一絲忌憚。
本來從監控中看到對方是個年輕人,還指望靠氣場壓製住,連恐帶嚇給點小錢就打發掉。
眼下看來,這件事不能這麼倉促的處理了。
但是真讓自己吐出九個多億,卻是想都不要想。
保來利負一層的這個賭場,一天的流水才幾千萬。
九個多億,那等於吞掉足足半個月的流水啊!
這個損失,即便是王家,在短時間內也承受不起。
“在下邢君,是這家娛樂場所的老板,敢問先生如何稱呼?”
邢君收斂起了傲慢,瞬間換了一副臉色。
不等陳瀚回答,白凰先一步打起圓場。
剛剛陳瀚的話,也把她給嚇到了。
雖然不知道為何這個年輕人有如此底氣,但是陳瀚所表現出來的氣勢,讓她能夠清晰感覺到,對方不是在虛張聲勢。
“邢總,這位是陳先生,他是古玩協會的於總介紹來的。”
邢君眼神微動,在腦子裡想了一圈,驀然哈哈大笑起來。
“原來是於仁明於老哥的朋友啊,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陳先生快請坐。”
說著,他走上前來,遞出一根長過濾嘴的香煙。
陳瀚淡漠的看著邢君,並沒有去接煙。
片刻,低沉的聲音從他口中響起。
“你還有兩分鐘。”
邢君聞言僵住了,遞煙的手也懸在了半空。
臉上的笑容就像被人拿針管一點一點的抽離,最終整張臉發生了微微扭曲。
他的話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陳先生這是要撕破臉皮?”
陳瀚沉聲答道:“開門做生意至少有點誠信,想賴賬,我繼續去贏就是。”
“你!”邢君一時語塞。
陳瀚冷笑,“彆說十億,就算是百億,隻要我想,就能贏到你們關門大吉。”
“對了,不止保來利這一家,另外一家賭場我也會去光顧……”
“王凡良那隻老狗如果有膽量,儘管露麵試試!”
“嘶!”邢君倒吸口冷氣。
最後那句話,仿佛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王凡良回國的事,極少有人知道。
最近那位爺好像得罪了什麼人,處處謹小慎微。
甚至提前給自己打過招呼,如果有任何的風吹草動,立刻將資產全部轉移。
邢君有些慌了。
他恨不得現在就去給王凡良打電話彙報。
眼下的情況,已經超出他能掌控的範圍。
“陳,陳先生……您稍等片刻,調動大筆資金,我需要請示。”
陳瀚揮揮手,一邊朝外走去,一邊開口道,“不著急,我先去玩幾把,你慢慢準備。”
……
邢君此刻的表情,就像吃了一隻蒼蠅。
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死死攥著的手機幾乎被自己捏碎。
做了兩次深呼吸,才強壓下暴怒的情緒,朝著白凰使了個眼色。
女子靈透,頓時了然,小跑著向陳瀚追去。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再下場了……
短短十幾分鐘就贏走了九個多億,要是讓他再玩下去,自己這賭場怕是今天真的要關門大吉!
……
關上辦公室的門後,邢君忐忑地撥通了電話。
響了幾聲,電話裡傳來熟悉的聲音,低沉穩重。
“說吧。”
邢君咽了口唾沫,整理了下思緒,這才開口。
“王總,一個姓陳的小子找上門了……”
“什麼!?”對麵傳來一聲驚呼,帶著明顯的駭然。
聽到對麵的語氣,邢君心裡咯噔一下。
往下的話,都忘了該怎麼說了。
“說,那個人長什麼樣!”王凡良有些急躁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