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左右,一輛底盤低矮的跑車出現在街口,轟鳴著駛來。
隻是那亮粉色車身出現在路燈下的時候,和現場氣氛有些格格不入。
跑車很是熟練地急刹,停在西府園林門前。
透過車窗,眾人見到了不忍卒睹的一幕。
開車的竟然是一個膚色黝黑的卷發女人,如果不是她的皮膚反光,恐怕都能和夜色融為一體。
此刻坐在副駕上的人,正扭過身子擁抱女人,親吻著臉頰告彆。
那是一道消瘦的背影,頭發染成時尚的灰白。
穿了一件後背圖案很是浮誇的刺繡襯衫。
這一幕引來眾人的好奇,印象中似乎沒有聽過這樣一號人物啊。
就在那人轉過身,推門下車的一刻……
除了孔儒,其他人全都瞠目結舌,愣在當場。
竟然是一位至少年過七旬的老人……
雖然那張麵孔保養的很好,一雙眸子神采奕奕,透著一股子不羈。
但是所有人都敢肯定,自己絕對不會走眼。
這個老人,至少有七十多歲高齡。
這把年紀還跟一個黑皮膚的妹子如此親密,簡直讓人五體投地。
……
老人下車後,還不忘回身招手和黑妹告彆,不停飛吻。
直到粉色的跑車走遠,他這才一臉不悅的轉回頭,直直盯著孔儒。
撇了下嘴角,剛想要發兩句牢騷,忽然他神情一變,抬頭朝著園林之中看去。
“嘖嘖嘖,有意思……”
“嘿,難怪你個老家夥半夜求老子過來。”
孔儒苦笑上前,“行啦,大神仙,知道你被窩裡香……”
“來都來了,廢話就少說兩句,趕緊辦正事。”
在場的人聽到“大神仙”三個字,頓時瞳孔一縮,暗暗打了個激靈。
難道,這就是那位名動京都城,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寧神仙!!
花襯衫的老者整理了一下灰白的頭發,睥睨的眼神,隻瞧了一眼張玄君。
在場的其他人,直接被他忽略。
當即一臉玩味地嗤笑道:“張家小娃,這是什麼造型?”
原本仙風道骨的張玄君,本就一身狼狽,聽到這話臉色鐵青,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趕忙求饒,“寧老神仙就彆拿小道開涮了。”
如果陳瀚在這裡,定要驚訝一番,孔儒竟然把寧欣楠的爺爺寧世襄給請來了!
孔儒見寧世襄還有心情開玩笑,在一旁暗暗搖頭,湊上前催促出聲。
“你這老東西少拿後輩尋樂子,真要想找人戲耍……”
“喏!”他的下巴朝著園林門口的方向抬了抬。
“裡麵有個野小子,肯定陪你玩開心。”
寧神仙沒好氣的瞥了孔儒一眼,嘴裡念念有詞。
“人老屁股鬆,屁話響叮咚……”
說著,他手在後腰處一抹,頓時手中出現了一麵油光鋥亮的銅鏡。
看上去絕對有年代了,但是養護的極好,外層包漿明顯。
孔儒眼神一亮,心道這老東西終於要拿出真本事了!
當下心中暗喜。
隻要寧世襄全力出手,無論是什麼陣,必破無疑!
關於寧神仙的來曆和傳承,一直是個謎。
這人五十歲時突然崛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擅卜吉凶,能斷陰陽。
憑借著鬼神手段,很快就在京都城名聲鵲起。
偏偏他性格古怪,不接受任何勢力的拉攏,自成一派逍遙自在。
一生未娶,卻有六個孩子。
臨到老了,又從非國帶了個女朋友回來,讓人大跌眼鏡。
但是這老家夥不但有手段,而且極其聰明,很是懂得審時度勢。
他和高高在上的那幾位混的極熟,稱兄道弟,關係匪淺。
所以京都城敢去找他麻煩的人,少之又少。
想要找他起卦看風水的卻大有人在,至少需要提前一個月預約,收費不菲。
就算這樣,他家的門檻也早被磨去了三寸。
其手段之高明,可見一斑。
眼下有他出馬,孔儒自然一百個放心。
腦海中甚至已經開始浮現出,那個野小子被羈押著回去的場麵了。
……
此時此刻。
陳瀚剛剛打了個盹醒來,齜牙咧嘴的伸了個懶腰。
暗道這趴著睡覺,就是不如躺著舒服。
看了下時間,竟然已經快半夜了。
但是想都不用想,外麵的人,肯定不會離開。
除非,他們真打算放棄掉被困在陣法裡麵的這些人。
……
就在這時。
陳瀚的眼皮忽然一顫。
繼而一股強烈的感覺襲上心頭——
有人在試圖改變大陣裡的五行!!
當下,他猛地站起身來。
絲毫沒猶豫,雙手掐印,口中低吟咒訣。
隨著他的雙手不斷發生變化,整個園林之中的霧氣仿佛沸騰起來一般,陣法中凜冽的勁風也愈發狂躁。
“敕!”
就在陳瀚吐出最後一個字的時候,陣法中,幾乎同時發出了同樣的音節。
兩股氣浪轟然相撞,這片空間仿佛炸響了一記悶雷!
陳瀚隻感覺胸口一陣躁動,渾身血液都像是要逆流起來……
雙眼之中血絲遍布。
心中不禁暗驚——
他們請來了高人!
而且極為擅長奇門遁甲之術!!
這個驚駭的信息瞬間襲上陳瀚的腦海。
強行咬了一口舌尖,他朝著前方噴出一口血霧,雙手印訣開始不斷變換起來。
那速度之快,隻讓人眼花繚亂,仿佛十根手指化為了道道虛影,不斷分合。
最終,一個狀若寶瓶的手印出現在他胸前,猛然推出。
口中暴喝一聲。
嗡——
整個陣法在這一刻,似乎產生了一瞬間的凝滯,繼而這片天地都仿佛被壓縮一般。
那濃霧愈發的凝聚,甚至凝結成了水珠,繼而結成冰粒。
在狂風肆虐下,化為道道冰刃,犀利無比。
陣法中的樹木殘枝,頓時被割裂,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響,讓人毛骨悚然。
嘭!!
陳瀚眼神一凝,他竟然從陣中看到了煙花一般爆開的巨大火光。
那火光在狂風肆虐下,猛然化為一道火柱,衝天而起。
……
這一刻,陳瀚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
他沒有想到,來人竟然如此難以對付。
眼下隻有一個辦法了,雖然有些凶狠,但他不能讓對方破了八門金鎖陣。
否則自己之前做的所有努力,就都白費了……
想到這裡,他拔腿朝著四象幻陣飛掠而去。
既然要鬥法,那就硬碰硬做過一場好了!
陳瀚走進荒地,從角落抓起鐵鍬,朝著其中一個位置就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