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來說陸引星在外麵應該沒什麼事,但玉簡卻遲遲得不到回複。難道他那也遇到意外了?
喬思柳隻好先收起玉簡,觀察底下戰況。
原歌屢次進攻都被蟻王一一化解,但蟻王也拿這個人類修士沒什麼辦法,但這隻是短時間內,喬思柳觀察到原歌劍上掛著的流蘇末端已經開始出現腐蝕的現象了。
好在原歌從頭到腳,衣服鞋子都是法寶,應該還能多撐一會。
喬思柳雖然能丟個風咒下去驅散毒霧,但畢竟是對著原歌放的,就和攻擊他沒什麼區彆。加上原歌現在正和蟻王焦灼著,她隨便丟個法術都會牽連到他。
至於先前逃離主戰場的蛛王,現在正跳到半空,身下是編製了好幾層蛛網,它捕捉了兩隻蟻獸做食物補充體力後,似乎把主意打在了奄奄一息的鼠王身上。
鼠王雖然重傷勢弱,但畢竟還是獸王,捕捉難度肯定大於尋常的蟻獸,好幾次蛛王用蛛絲將它抓起,但又被掙脫。
不過比起在底下大混戰,蛛王似乎更喜歡與鼠王玩這貓抓老鼠的遊戲。畢竟它離成功是遲早的事,鼠王很快就會力竭了。
注意到這邊兩獸博弈的喬思柳暗暗詫異,沒想到修士喜歡撿漏,獸王也喜歡撿漏啊?
不過妖獸們確實也有互相吞噬晉升的說法,能當上獸王的都是築基後期了,假如讓蛛王吞噬了鼠王,說不好它會原地結丹,晉升到金丹期,就算再不濟,也會實力大漲,到時候蟻王恐怖也難逃被吞噬的命運。
消消樂消三個都能升級,蛛王吞噬了兩隻同等級的獸王,怎麼說也該飛升金丹了。
喬思柳已經記不清他們深入了多少層地下,總之短時間內肯定找不到出口。
假如最壞情況發生,就算陸引星下來,他們三人聯手可能也抵不過一隻金丹期的獸王。
秘境第一天被淘汰喬思柳還從沒拿到這樣的成績。運氣差可以是借口,但丟臉卻是實在的。
事有輕重緩急,原歌那邊一時半會死不了,但這鼠王看著像是下一秒就會死掉,喬思柳果斷將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鼠王這邊。
要阻止蛛王吞噬鼠王其實也很簡單,她先一步下去把鼠王的內丹掏了就行,但這個行為無疑會吸引蛛王仇恨,也許光是有這個意圖,都會引起蛛王忌憚。
這鼠王恐怕撐不了多久,要快點想個辦法才行
鼠王遭原歌追殺,本就損耗了大量精力,一路上又受了各種各樣的傷勢,體內毒素早已堆積,又掙紮了幾輪後,就漸漸乏力了。
眼看鼠王的軀體就要被蛛絲包裹,喬思柳當機立斷,一個法術轟向蛛王本體,然後抓住遺留在牆上的蛛絲,和一個反向的風咒術,蕩到了鼠王身邊,看準時機鬆手,落地,乾脆利落地掏出一把短刀切斷想要拉走鼠王的蛛絲。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身手矯健得不像個法修。
蛛王被法術襲擊,周圍的蛛網都燃起了不同程度的火,眼看著拉鋸依舊,即將到手的戰利品要被人截胡,它發出了憤怒的尖叫。
一時間,整個地下溶洞似乎都出現了細微的顫動。
喬思柳心跳得很快,她走到鼠王麵前,將法術彙聚一點,裹在短刀的刃尖上,冷靜地從鼠王身上原有的傷口下刀。
整個計劃她隻在腦海中預演過一遍,沒有多大把握。
果不其然,短刀刺入鼠王身體,才深入了沒幾寸喬思柳便遇到了難題,她不太會用刀。
就算已經砍在原有的傷口之上,也依舊有點割不動,效率非常慢。
無論什麼武器都需要時間練習和積累,更重要的是,買一把趁手的武器很貴。而且不賺錢。
除去原歌和陸引星這些頂尖修二代,一般的劍修半夜都還在外麵做飛劍速遞賺錢,據說這樣才能勉強維持開銷。
喬思柳一邊切割鼠王屍體,一邊應對蛛王的遠程攻擊,這讓她原本就低下的效率更加捉急。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終於在鼠王身上見到了妖獸內丹透出的微光,然而來不及欣喜,蛛王就殺到身後。
喬思柳不敢賭,她怕蛛王聲東擊西,看著是衝她來,實則轉頭就把鼠王吃掉。
就差最後一點了,她索性心一橫,直接割開最底下那層皮肉
身後的蛛王也在此時,張開猙獰的口器,露出尖銳毒牙,兩條細長的螯肢刺向前
就在喬思柳抓住鼠王內丹的瞬間,鮮血飛濺,溫熱的液體落在她轉過來的臉頰上,捏著傳送符的手指微滯。
泛著瑩瑩藍光的飛星劍橫在蛛王巨大的口器中間,使它不能前進分毫。
這柄劍的主人似乎感覺不到痛覺般,他的半個肩膀被蛛王的螯肢洞穿,喬思柳光是看著那伸出的螯肢上勾出的尖刺形狀的利爪,就覺得很疼。
短短一瞬,他傷口處的衣服顏色便被鮮血浸染,泛起大片的紅
然而陸引星卻從始至終,連眉都沒有皺過一下,神情堪稱平靜地看著近在咫尺的蛛王,和它憤怒的六隻眼睛。
細微的聲響,是蛛王另一側的螯肢被斬斷,落地的聲音。
喬思柳連忙將抓住的妖獸內丹掏出來,收入儲物袋,轉身正想幫忙,斷肢的蛛王已經尖叫著跳到一旁的牆壁上,而她也剛好被螯肢抽出的鮮血,濺了一身。
顧不得擦,喬思柳連忙扶住搖搖欲墜的陸引星。
“你”
她還沒想好說什麼,卻防不及措對上他望過來的眼睛,裡麵浮動著淺淡的笑意。
“扯平了。”他說。
喬思柳語塞了下,他怎麼這種時候還有心思和她開玩笑。
再開口時,聲音有些輕:“這種事情,有什麼好扯平的。”
她當然知道,他這麼說的用意
抓著手微微收緊,“蛛王的腿上都是有毒腺的,你快看看有沒有中毒。”
話音剛落,陸引星就輕輕咳嗽了下聲,一縷血線從唇邊溢出,他屈起手指擦去,看著指腹上的血,略微思索了片刻,認真回道:“好像是有點麻,可能已經毒發了。”
喬思柳一直盯著遠處的蛛王,防備它偷襲,乍然聽到陸引星這麼說,連忙緊張地看向他:“那”
陸引星卻慢慢低下頭,略高於她的肩膀微傾,與她肩口相撞,埋在肩窩裡的聲音有些細微的柔軟無力:“所以麻煩,幫我拿一下藥吧。”
喬思柳愣過以後,才問:“藥在哪裡?”
“儲物袋。”
把手伸進對方儲物袋的這一刻,喬思柳慢了一拍的心跳忽然被緊緊地攥住。
太曖昧了。
她的手在他的儲物袋裡摸索,雖然隻是單純翻藥,但也無可避免會碰到其他,甚至知道他帶了多少靈石……這些都是很私人的信息,真的太曖昧了,感覺此刻的曖昧超越了以往任何時候。
反正她是絕對不允許彆人翻自己儲物袋的。也有可能是她太見外了,畢竟他們都交往了,大方點也沒什麼……她一邊胡思亂想,一邊翻著。
她不是儲物袋的主人,沒有神魂連接,隻能靠亂翻。
如果是法寶那些,還可以直接跳過,但偏偏陸引星儲物袋裡放了不少藥。當然,這很正確,一個修士在外闖蕩,什麼都可以少,就是藥不能少。
在找錯好幾次後,喬思柳終於把正確的解毒丹拿出來了。
時間明明隻過了短暫的幾秒,卻又像過了漫長的幾十分鐘。
她有些手忙腳亂地倒出藥,一邊不忘警惕地掃了眼掛在牆上的蛛王有沒有消失。
見蛛王還掛在牆上織網,狩獵蟻獸補充體力,喬思柳鬆了口氣,陸引星既然連從儲物袋取個東西都費勁,自然也不指望他能自己吃藥了。
她低頭,對上他輕輕抬起的眼睛,“張嘴。”
陸引星是一個聽話的病人,她直接麻溜地將丹藥丟了進去,三顆。
丹藥這東西,過量死不了,吃少了解不到位才麻煩。
等待藥效的時間裡,喬思柳正小心提防著蛛王,餘光卻忽然瞥到和蟻王鬥得難舍難分的原歌。
他眼下正被蟻王和蟻獸纏得焦頭爛額,根本無暇顧及其他,似乎連陸引星下來了都不知道。否則他肯定早就喊著來幫忙了。
那陸引星呢,有看見他嗎?
喬思柳:“對了,你的好友也在這裡。”
說完,她又補充了句:“現在的情況和下午很像。”
你的好友,又狼狽地危了。
然而陸引星卻並沒有去關注原歌的狀況,而是輕聲嗯了下,問她:“那我現在要叫你喬師姐嗎?”
聲音含著絲微乎其微的笑意。
喬思柳:“……”
這個稱呼放在平時挺正常的,但偏偏被陸引星這個時候說出來怎麼那麼奇怪,像在玩什麼y ?
雖然他們確實是在玩。
喬思柳:“也許,你可以不用帶上稱呼。”
陸引星牽了牽唇:“可是我喜歡帶上稱呼。”
這確實也不是什麼過分的事情。
喬思柳輕飄飄轉移話題:“怎麼樣,剛才的藥有效果嗎?毒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