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好了好了,大家都是自己人,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後勤部的一個老人過來當和事佬了,他是管後勤的,也不懼怕采購科的什麼副科長,此時的工作環境跟後世不一樣,當官的並不能肆無忌憚,更彆說後勤不屬於采購科了。
這時候的人,人民有信仰,百姓有力量,一切為了偉大的祖國複興而努力,工會可不是擺設,你敢拉山頭,你敢挾私報複?隻要有證據,打擊工人老大哥?嗬嗬。
說工人最榮耀可不是信口胡說的,說進了廠就是鐵飯碗,也不是一句空話,即便廠長想要開除一個普通員工,沒有重大失誤都不可以,畢竟有工會在,領導的職權都被關進了籠子裡。
如果是直屬領導,得罪了,頂多惡心一下,絕沒有我明目張膽打擊報複,其他人不敢出聲的現象,這時候的工人,你動了他的利益,人家是真敢闖進廠長辦公室拍桌子的。
而且拍了桌子你也不能把人家怎麼樣因為職業不分高低貴賤,都是在為人民服務,就是說都是平等的,你隻有從工作上挑毛病,為難人,其他方麵,不好意思,人人平等。
你隻要不想當官,幾乎百無禁忌,拍桌子就拍桌子了,你能如何?開除我?你有那個實力嗎?
何況有些職工人家升級根本不需要領導推薦之類的,考級過關就行,隻要你夠紮實,沒人能為難你,大部分權利都被關進了籠子裡,廠長都不能肆無忌憚,何況是采購科的副科長。
鄭越國也知道,這時候不是撕破臉皮的時候,他還要在采購科混,可這小子就是個愣頭青,上來直接給五毛錢,這種傻叉話都說得出?你當其他采購眼睛瞎嗎?
他倒是可以去工會告一下,一旦工會介入調查,衛東肯定能收到懲罰,但那樣無疑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可他還沒有準備好對衛國慶發動總攻,所以……。
“行,老張,今天看你麵子,我不跟這小子計較。”
“這就對了,何必跟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同誌計較呢?那個誰,你還不謝謝人家?”
衛東一愣,用手指了指自己,然後說道:“你讓我謝謝他?哼!”
衛東冷哼一聲,轉身離開了,一看就是去他叔叔那裡告狀了。
“咳咳……,年輕人,唉……,那個蘇宇同誌,你的批條,按八毛算的。”
“共計一千六百元,您拿好。”
蘇宇點了點頭,默默收下了批條,有那麼一刹那,他很像跟衛東那個傻逼做過一場,但後來一想,算了,他該幫的都幫了,鄭越國又不是他什麼親戚,犯不上一幫到底。
何況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禍,總有人能收拾他,犯不上他親自動手。
“兄弟,對不住,走,我帶你去財務領錢。”
蘇宇點了點頭,至於如何處理剛剛的事,那是人家鄭越國的事,鄭越國都三十六七歲了,比他還大,犯不上用他操心。
三人結伴而行,進入采購科,很快裡麵發生了爭吵,虎子把驢車拴好,走了進去。
“宇哥,啥情況?”
見鄭越國正在跟財務爭吵什麼,虎子湊過去拉了拉蘇宇衣服詢問道。
“還能什麼情況?遇到麻煩了唄,說要壓一個月,這是規矩,其他人都這樣,我們自然也不能例外。”
你看,采購科的副科長雖然不能肆無忌憚,但在規則內,想要為難人還是輕輕鬆鬆的,這錢蘇宇肯定能拿到,但那是一個月後了。
也就是說這錢,即便采購科副科長打過招呼,人家願意賣他一個人情,可也隻是在規則內,超出這個範圍,那就是違紀了,有工會看著的。
沒人敢做的如此明目張膽,但壓一個月這種事,屬於常態,你即便去了工會告,也沒用,人家可以告訴你好幾個理由,什麼財務正在整理賬目,反正你必須等,且符合規定。
“兄弟,走,咱找廠長去。”
財務沒有賣他這個老員工麵子,沒有立刻給錢,既然講理說不通,那他就去告狀好了,他還就不信了,副科長能一手遮天?
蘇宇無所謂,即便拖一個月他也不慌。
“鄭哥,去找廠長,會不會對你影響不好?”
這種行為,無疑是得罪同事的,但鄭越國早就考慮過了,既然你不賣我麵子,給副科長麵子,不站在我這邊,那不就是敵人嗎?既然是敵人,我何必顧慮?
“怕什麼?走,今天就算辭職不乾了,我也得幫你把錢要回來。”
這可不是胡說八道,這壓一個月,這個規矩確實有,但那是不成文規定,並不是寫進財務守則裡的,這麼乾也不是財務沒錢給,而是方便算賬。
很多采購去鄉下收東西,其實並不多,也就幾隻野雞,幾隻野兔,加點山菇,辣椒頂天了。
至於說收到計劃外物資,比如養的豬,養的驢,這種情況很少,一個月都未必碰到一次。
你想想看,幾隻野雞,野兔,也就幾塊錢,財務每次記賬也是幾塊錢,這樣太麻煩了,不好入賬,因為月底計算時需要一筆一筆重新計算,這無疑是加大工作量。
如果一個月結清一次,那無疑減輕了財務的負擔,但蘇宇不一樣啊,人家動不動幾千塊,這還不夠你入賬的嗎?
“啪啪啪啪。”
“請進。”
敲開廠長辦公室,鄭越國走了進去,蘇宇在外麵靜靜等,畢竟家醜不可外揚,當著蘇宇麵,鄭越國也放不開,還是等他說明白了,如果廠長想見蘇宇,再領進來不遲。
話說辦公室裡,鄭越國唾沫橫飛。
“廠長,您把我從總廠帶過來為了什麼?不就是想給全體工人謀福利,能吃上一口肉嗎?”
“我采購了共計三十二人,請問有一個采購,一個月內能采購到兩千斤肉?何況這已經是人家第二次來送了,這可是四千斤肉啊。”
“您說,這種大客戶,咱們不說捧著,供著,但也彆使絆子啊,咱壓人家一個月,人家覺得不及時,換一家工廠,您信不信,分分鐘有人給的優惠,比我們好?”
“廠長,這財務不是打我的臉,這是不想您做出成績,故意刁難呢。”
一聽這話,新廠長眉頭一皺,副科長和鄭越國之間的齷齪,他是不知道的,你說衛國慶要是正科長,他興許有些印象,可副科長,他壓根不會關注。
所以他並不知道背後是副科長搗鬼,還以為是財務加入了政敵陣營,故意給他難堪呢。
畢竟但凡長腦子都不會為難,上次蘇宇自己去領錢,人家不一樣給了嗎?雖然蘇宇狐假虎威了,但人家也沒有嚴格核實啊。
這說明他們也知道,蘇宇的價值。
“我知道了,你等一下,我打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