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是又如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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滎陽在神都東邊,相距不過區區三百多裡。

以大雍如今的快馬傳遞,都不用一天,京城的消息便可傳到滎陽。

鄭家之人在次日一大早,就已得知了京城中的變故,在人心惶惶的同時,更多的卻是憤怒與不解。

許多年輕氣盛的族人已經開始嚷嚷著要舉族上京,去向朝廷討要一個說法了。

不過族中真正掌握實權的人卻沒一個表態的,所有人都在等著如今的族長鄭晨做出決定。而他,卻在接到消息後,把自己關在院中足足兩天沒有見人。

這讓年輕一輩愈發的不安,尤其是鄭晨的兩個孫子,鄭源和鄭開,更是一直守在自己祖父的院門口,想要儘快得一個說法。

他們這一守,就來到了正月十五,上元節當天。

天才蒙蒙亮,院門就呼的洞開,一襲黑袍,麵容平靜,看不出喜怒的鄭晨就這麼緩步走了出來。

鄭開見狀立刻上前:“祖父,我們什麼時候帶人上京?”

“爺爺,隻要你一句話,我們鄭家五千子弟兵即刻就能集結,去京城向朝廷討要一個公道!”鄭源更是激進,大聲表態道。

“老夫什麼時候告訴你們要帶人上京了?”鄭晨不動聲色地望了他們一眼,“都回去歇息吧。今日將有貴客到來,我們鄭家上下還得好好接待呢。”

貴客?

這都什麼時候了,我們連上元佳節都顧不上過,居然還有閒心招待什麼客人?

兩個孫子滿心的疑惑,但這話終究是不敢直接說出來的,隻能是低聲答應著,便要退下。

而這時,掌管滎陽城防的鄭槐已臉色古怪地大步而來:“族長,朝廷有欽差使節到了……”

“他們還敢派人來?看我們不好好教訓他們!”鄭源一聽更是憤怒,拋下這話就要趕過去。

不料身後卻傳來鄭晨嚴肅的話語:“老夫說了,你們所有人都不得擅動,全給我在自己院子裡待著。有什麼事,老夫自會下令!”

在祖父的積威之下,兩個年輕人雖然滿心不忿,到底還是乖乖從命,答應著各自回去。

而鄭晨則看一眼鄭槐:“那就把人都請到我們堡中來吧,有些事情也該說個明白了。”

鄭槐神色複雜地看一眼族長,最後點頭:“我這就去做安排!”

……

滎陽城比之神都可就要小太多了,單論占地麵積,隻得十分之一。

但是,這座座落在中原交通樞紐上的小城,卻有著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更因靠近大雍都城,而成為諸多邊地關城之外的又一兵家必爭之地。

據說當初大雍起兵建國時,滎陽還是大軍的後勤糧草重地,小小一座城池,不到兩萬兵馬,就擋下了近十萬大軍日以繼夜的猛攻達兩月之久。

也是在那一戰中,鄭家立下了潑天大功,才從隨太祖建國的眾多文武中脫穎而出,成為朝中屈指可數的實權將帥,最鼎盛時,鄭家族長,堪稱大雍天下兵馬大元帥,一切軍權皆在其手。

但俱往矣。

兩百年後的今日,一切都已不同。

隻留下這座滎陽城,和它足可媲美神都外城的十丈高牆,還在訴說著它和整個鄭家的往昔風光。

騎馬入城的葉小山再一次回頭望著那高聳的城牆,心裡忍不住就想起了之前打聽到的關於鄭家崛起的種種傳說。

他有一種感覺,今日之後,滎陽鄭氏怕是要從五姓七家中除名了。

在他前方,同樣按馬徐行的盧泰神情則更加的凝重,這次的旨意可不好傳啊。

要是鄭家人不肯遵旨,甚至心懷怨恨,把氣撒到自己身上,那自己和範陽盧氏可就有麻煩了。

直到看到那座位於城池中心,依山傍水而建,隻有一道門戶可以出入的巨大堡壘時,兩人的心思才重新集中到眼下。

滎陽城中鄭家堡,就是一座城中之城,甚至可以說是一座戰爭堡壘般的要塞,叫人望而心驚。

而就在他們整支隊伍沿著落下的吊橋進門後,便看到前方寬闊的廣場之上,隻有孤零零一人坐在一把寬大的交椅上。

氣如山嶽之重,神如太虛磅礴!

淵渟嶽峙,就是專為此人所設,讓馬上的眾人身形一晃,全都忙不迭下來行禮。

“見過鄭家爺爺!”盧泰更是直接表明了自家身份,“小孫範陽盧氏盧泰,今奉朝廷之命,前來傳旨,並向鄭氏解釋一下之前發生在京城的一些事情……”

葉小山比他倒是好得多,此時還仔細打量這位鄭家族長的容貌打扮,又暗自心驚。

照道理來說,這位鄭家族長鄭晨應該和鄭昊年歲相當,也快滿七十了。

可眼前這個黑袍長發的男子,怎麼看也就不過四五十模樣,甚至若非他眼中帶著滄桑,被當作三十許人都不誇張。

這就是修為高深到一定程度便能達到的駐顏常青麼?

可連呂公公這樣的高手大能都做不到如他這般,那他的修為能高到什麼地步?

“聽說朝廷這次挑唆我在京城的鄭家內訌,讓鄭昊把我兒鄭千山都給重傷關押了?這就是皇帝他對待重臣功臣的態度麼?是打算要兔死狗烹鳥儘弓藏了麼?”

鄭晨一開口,就問出了叫人難以回應的話來:“今日你們又上門來,是打算把那莫須有的罪名也強加到老夫這個鄭氏族長的身上,把我也問罪拿下,帶回京城受審麼?”

盧泰臉上滿是不安,口中則連聲道:“鄭家爺爺你言重了,所有一切都隻是誤會……”

“誤會?”鄭晨冷笑一聲,“如果真是誤會,朝廷又豈會派這個殺我多名孫兒,導致京城鄭家內亂的葉公公前來呢?說吧,你還有什麼目的,是打算故技重施,挑起我滎陽鄭氏內部各方之間的矛盾,還是想把什麼不得了的罪名都扣實在老夫頭上啊?”

說話間,他的目光就跟兩把利劍般,直刺入葉小山的雙眼,好像要把他的整個靈魂都給看透一般。

強大的氣場壓力,讓盧泰隻覺連站都站不穩,隻想當場跪下去請罪。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葉小山這個被他輕視的太監,不但穩穩站在那兒,還回望鄭晨,語氣平靜卻又篤定:“是又如何?咱家不過是奉皇上旨意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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