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又是元嬰期老祖!並且一連五位,甚至每一位都能做到神識化形!全都是元嬰中期的頂尖高手!”
場內其他修士,齊齊激靈靈打了個冷顫。
包間裡的那位,怕是踢到鐵板了。
“嘖嘖,一言不合就拿神識試探本座;道友,你很狂啊!而且,作為客人,在人家黃楓穀的地盤參加拍賣會,卻不懂得客隨主便、尊重主人家定下的規矩,反而以大欺小、滿是挑釁!道友這是想砸了黃楓穀的招牌,還是覺得自己以及自己身後的宗門已然天下無敵?”
王離品著靈茶,語氣澹然,卻給在場所有人莫名的巨大壓力。
其中又以包間內的老者為最。
“道友,嚴重了,剛才都是些誤會。老朽絕無挑釁之意,隻是單純的想為自己後輩尋點靈藥,僅此而已。”
包間內的老者神色陰晴不定,有些拿捏不住王離的路數與來曆;加之對麵人多勢眾,他這邊就他一人,好漢不吃眼前虧;何況完全沒有必要結下這個梁子,能當做一個誤會化解掉最好。於是,此人非常識時務的先認了個慫。
“所謂覆水難收。道友說出去的話,以及采取的行動,剛剛可把本座嚇壞了呢。隻是輕描澹寫一句誤會便想揭過,是不是太過兒戲了?”
王離放下茶杯,鄭重而認真道。
“那道友想要怎樣?哼,難道還要老朽跪著給你道歉不成?”
為了一株靈草,至於嘛?
元嬰期都是有脾氣的,何況他還是一位元嬰中期。即便打不過對麵五個,但動用門中秘術遁走、是沒問題的。
身為魔道魔焰宗太上長老,這點底氣他還是有的。
“看來道友心裡很不爽、很是不服氣呀?那麼,烈鬥場乾一架如何?本座現在同樣相當不爽,想要尋人討個說法咧!”
他在外東奔西走,賺點靈石容易嗎?
回頭一瞧,家裡邊總被人占便宜。
這心頭能舒坦才怪了。
“小子,你是不是太急躁了?”
神識內響起大衍神君的提醒。
討回這些年的損失,方法很多,與對方發生衝突,無疑是最激進的那種。
急躁嗎?
確實是有些急躁。
一個處理不好,自己倒是把氣出了,卻會給黃楓穀這頭招惹上大敵。
比如陰羅宗宗主,惹上韓立,致使陰羅宗前前後後或直接或間接掛掉了二十多位元嬰期。大長老跟宗主更是相繼隕落。
其實,陰羅宗一脈最開始的立場,是完全站得住腳的;因為他們單純的隻是想收集雙方戰死者的英靈,修複陰羅幡。問題出在陰羅宗宗主喜歡安排自家道侶跟小弟送人頭,賠了夫人又折兵。且打蛇不死,反倒讓韓立得了寶物、加快了成長進度。
“烈鬥場一戰?”
包間內,老者童孔一縮。
不對勁。
彼此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關鍵是素不相識,豈會為了一株靈草大打出手?
除非,對方是黃楓穀的人,是來站台的;或者說,黃楓穀是對方放在明麵上的一枚棋子,代表著對方一眾的利益。
“對,打一架,道友以為如何?”
這一架不是為了發泄什麼的、才非打不可,而是借機為烈鬥場提升名氣、打響名聲。順帶為黃楓穀證明,坐實背後有靠山這點。
《仙木奇緣》
當黃楓穀超脫出天南與慕蘭草原之間的這場戰爭,無論誰勝誰負,都不會對他造成半點影響的時候,黃楓穀才有跟天南各大宗派坐地起價、奇貨可居的本錢。
到時,黃楓穀的主動參戰,才會顯得特殊、顯得彌足珍貴!
甚至作為天南各方的一種標杆。
屆時,隻要宣傳到位,後續影響帶來的隱性價值,將是大量財富都換不來的。人心這個東西,看不見摸不著,瞅著毫無價值可言;但很多時候,人心齊、泰山移呀。此外,隨著好名聲的傳揚,定然會引來擁有極大抱負之人慕名而來。
這個時候,壯大宗門會變得更容易且更輕鬆。
提高黃楓穀名氣,確定自身的超然性,再主動參與戰爭,隨之展現自身實力並取得不錯的戰績,以此大肆收割各方的名望。屆時,天南三大派哪怕意識到不對,卻也為時已晚。
“道友,何必咄咄逼人?”
包間內的老者,麵色陰沉的可怕。
他感覺自己這趟出來沒看黃曆,簡直斃了狗的晦氣。
不就是想省點靈石以大欺小了一下下嗎?
“桀桀,要麼上烈鬥場,我一個打你;要麼,事後咱們幾人一起揍你。道友可要想清楚了!”
欺負你咋了?
咬我呀。
“你。”
“廢話少說。”
不聽不聽,就要小題大做收拾你一頓,藉此殺雞儆猴。
“好好好,老朽倒要領教道友的本事。”
氣煞我也。
老者一揮衣袖,身形一閃出了包間,隨即氣衝衝直飛西城烈鬥場。
“好了,礙眼的先走掉了;這株紫棠仙,大家儘可參與競拍,本座最終叫價兩萬靈石。超過這個價碼的,靈草你拿走,本座不會像那個老不休、刻意為難你等小輩的。”
兩萬靈石,絕對的天價。
正常交易,七八千靈石屬於這株千年靈草的合理範疇;但放在拍賣會上競拍,物以稀為貴、或者有人急缺等緣由的出現,都會使人幾乎失去理智的爭奪。這個時候,價格的不斷抬高是必然的,且幅度往往會成倍攀升。
一千的物品賣出兩千的價值,一萬的物品賣到萬也不稀奇。
定期拍賣的魅力,正就於此。
“本座修煉到如今的地步,知曉仙道一途的艱辛;連本座都多有不如意之事,爾等怕是更加的不容易。機會本座給你們了,能不能抓住得看爾等自己。言儘於此,走了。”
遁光一起,直追向烈鬥場。
“多謝前輩。”
在場結丹期紛紛抱拳、躬身一禮,不少亦是歡喜不已。
這位前輩,好人呀。
因為他們缺的,不是靈石,而是有價無市的靈草與機緣。
“兩萬兩千靈石!”
一方修仙大宗的少門主自信一笑,對於這株千年,那是紫棠仙勢在必得。
遠去的王離,則嘴角勾起。
元嬰期之間的大戰,必然轟動全城!
各種傳音符漫天飛,各種趕路的遁光交相呼應。原本小打小鬨的烈鬥場,更是很快人滿為患。而元嬰期的比鬥場,位於半空中的一座滿是禁製的浮島上,並不會波及受到陣法護持的下方。戰鬥畫麵則由坐鎮七星城的另一位元嬰期轉播。
不出意外的,令狐老祖出關了。
老祖很不開心,一群小家夥總是給他老人家找麻煩,不省心啊。
“咦?這氣息,怎的這麼熟悉?”
四目相對,確認過眼神:哦,是王師弟回來了呀
那沒事了。
看向的魔道六宗魔焰宗的老對頭,目光中隱隱帶著不善。
三分鐘後,戰鬥結束。
戰鬥結束的太快,城裡人無不目瞪口呆,感到了深深的不可思議。
說好的一場酣戰,說好的大戰幾天幾夜呢?這就沒了?競拍都還沒結束啊!觀戰的牲口們都還沒就位呀。咋就結束了?
而被硬生生胖揍得深深鑲嵌在懸空浮島上、摳都摳不出來的老人家,仰望天空,怔怔無語。
自己,敗了?
剛才怎麼輸的來著?
哦對了,是一個照麵便叫對方懟進了滿是禁製而堪比精鐵的浮島內。自己每次想要反擊,想要撐起靈力護盾推開對方,結果都被對方以某種體術打散了凝聚的法力。一拳、兩拳、三拳一連幾千拳的拳拳湖臉,對方連法寶都未曾動用,自己這邊就不行了。
愣是沒有半點招架之力。
如果是生死戰,此番,自己已經死翹翹了。
對方作為體修的速度、力量、技巧、體魄強度、以及法力厚度等,都是他這個法師脆皮沒法相比的。畢竟,自己試探性的兩件法寶,都被對方捏爆了可還行?
天南什麼時候冒出了這麼一位怪物?
魔道這邊,怕是隻有合歡老魔那廝能夠勝過一籌吧?
“道友,可服氣?”
懸於半空的王離笑吟吟道。
“技不如人,沒什麼可說的。”
就是輸得著實憋屈。
外人看來,完全是毫無還手之力的挨著毒打。
好吧,也確實沒啥還手之力可言。
瞧著對麵咬牙切齒的不甘小表情,王離捏了捏指骨,玩味道:“看來道友更加的不服氣了。”
他感覺自己少揍了下方老者半個時辰。
“不不不,服氣、服氣;道友能手下留情,憐某已然很是感激。心服口服,心服口服。”
嘴上說著服,心裡恨意暴增。
“其實,道友沒必要勉強自己的;真要不服的話,可以尋另外幾位打一架,說不定能贏下一兩場呢?”
王離玩味道。
“不勉強,不勉強。”
彆開玩笑了,丟一次人夠他難受好一陣了,還來丟第二次第三次那純粹是找虐。
同時,也意識到了,這筆賬,怕是要不回來了。
對方沒繼續糾纏他,就可以謝天謝地啦。
“是嘛,那便好。”
自己掌握的體術技巧,屬於上古傳承中的上乘技巧。有些類似古魔血焰在原時間線上,對付天極門魯姓修士與韓立的手段。可以隔著防禦光幕,或者防禦法寶,強行擊散修士體內凝聚的法力;使之施展不出仙道術法。
俗稱,普通連續拳。
當然了,這需要相當強度的肉身才能施展。
不巧的是:王離自仙道早期便常年維持體術修行,百多年如一日的堅持打磨著自己的肉身;再又經曆過小涅槃丹丹液的脫胎換骨;等到從大晉千光寺得到了明王訣、再從炫燁王手中得到了天屍珠之後,成功開啟了梵聖真魔功第一階段的修行。
天屍珠,普通修士煉化,需要百年時間;
利用萬年屍火,則隻需片刻。
啼魂獸正好吸收煉化了炫燁王的那道萬年屍火,獲得了相近的能力。在其幫助下,作為小猴主人的王離,早在進入突兀人領地之前,就獲得了堪比“天屍之體”的肉體強度。突兀部族蟄伏的兩年,明王訣第一層輕鬆練成,第二層亦是進度喜人。
以此作為基礎,施展上古體術傳承中的上乘技法,隻要不是幾天幾夜的鏖戰,活生生打死幾個元嬰期是沒問題的。
“師弟,歡迎回來。”
令狐老祖的洞府內,兩人盤膝而坐。
“喲,這株靈眼之樹長勢不錯嘛,看來師兄沒少花時間照顧這顆小樹苗呀。”
幾口靈眼之泉中間,王離輕輕撫摸靈眼之樹上的每一寸細微輪廓,感受著這株已有一尺多高的小樹,心下大為感慨。
“咳咳,師弟,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重新認識到了王離的實力,老狐狸高興之餘,也有了幾分的拘束。有些話,不能像二十多年前那般的無所謂了。
“令狐師兄是想問我為何要暴打魔焰門的憐姓長老吧?”
“對。”
老狐狸表情很是嚴肅。
“師兄,我等是緊鄰魔道六宗,還是緊鄰正道各派?”
王離笑著問道。
“這”
道理其實很簡單:你有背景,你又挨著正道各派作鄰居;但你的背景不能作為你的實力,甚至有時候會成為一種阻力。
這個時候,近交、遠攻,更為合適。
什麼時候該出手,什麼時候得站隊,什麼時候需要忍耐,得看時局。
所謂的中立自保,很多時候不好使。
與魔道任何一宗發生衝突,正道各派都會喜聞樂見;會自然而然將你視作第三方可爭取的盟友,而不是潛在的第二方對手。與之同時,天道盟同樣不會多說什麼,因為天道盟存在的意義,就是抵抗正魔兩道的入侵。
你抵抗正道是抵抗,抵抗魔道也是抵抗。
隻是說,黃楓穀現在是站在正道各派與天道盟各宗的夾縫間,打著抵抗魔道的旗幟罷了。
前兩者,誰沒事跑來招惹你黃楓穀呀?
好處得不到多少,反而惹上一身騷。
魔道那邊即便想要有所作為,卻又需得先跨過天道盟某些盟友的地盤,再跨過正道幾大勢力的轄區才行。
或者,強行借道東裕國。
可東裕國受到天道盟與正魔雙方的共同控製,魔道六宗一旦有所行動,亦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大事件。
且最關鍵的還有三點。一是刹雲國七派現在幾乎綁成一塊了,二是得罪的隻一家魔焰宗,三是短時間內,他不會遠離天南。
“所以,令狐師兄,咱們不用畏首畏尾的,該大力發展了。”
“師弟,你這次回來,可是有什麼謀劃?”
“讓探子們動起來,先幫我尋到南隴侯的蹤跡;另外,咱們黃楓穀,是該誕生幾名元嬰期了!對了師兄,幸不辱命”
王離笑著一拍儲物袋,法力一推,送出一個玉瓶。
“這是?”
瓶蓋一開,藥香散逸而出,輕輕一嗅的老狐狸,隻覺腐朽的肉身出多了一分新的活力。
“可增壽約莫一甲子的長生丹,由壽元果煉製。”
百多年前的交易,或者說承諾,他王某人從來沒有忘記。
“增壽一個甲子?”
蠕了蠕嘴唇、晃了晃神,這一刻,見慣了人生百態、各種嘴臉的老狐狸,心頭百味陳雜。
這些年,對於壽元果什麼的,他早已不抱多少希望;在他看來,延壽的寶藥何其珍貴,哪怕自家這位師弟得到了壽元果,又怎麼可能拿出來給他?自己服用他不香嗎?
他死掉,黃楓穀以及他的身家,統統都是這位師弟的。
沒道理給他延壽吧。
然而,長生丹就擺在麵前!
“師弟,請受老朽一拜。”
“師兄,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