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下午,餘水意心情是極好的,嘴角一直微微揚著的,她本就是心氣很高的人,這種小自傲的勁兒倒是頗有幾分意思的。
“柳城跟楠寧經營狀況怎麼差距這麼大?”沒看一會兒,許江河便蹙發問。
楠寧的單店業績和利潤平均都比柳城高百分之七十以上,而且這個趨勢還在持續走高,但從數據看,柳城三家店也沒有滑落痕跡,一直都是穩中有贈。
這個發問讓一邊的餘水明臉色有些掛不住。
但一邊的餘水意很坦蕩,直接說道:“這個問題我下午跟老哥溝通過了,另外還給楠寧那邊的一位店長去了電話,首先市場不一樣,區首府的市場深度不是柳城可以比的,悅茶還是年輕消費者為主體的,其次嘛,就是梁宏友這個人,營銷抓的很厲害,做市場是一把好手。”
跟許江河想的差不多,許江河瞥了一眼餘水明,餘水明臉更紅了。
但該說還是要是說,許江河回看報表,點著頭:“職能區分不同,當初把梁宏友提上來就是要他攻城略地做市場的,他做的好是應該的。”
這麼一說,餘水明臉色好了一些,但也明顯有幾分知恥而後勇的意思。
財務上沒什麼大問題,目前看柳城跟區首府在新茶飲消費上確實有差距,這跟城市人群結構又很大關係,對此餘水意總結了不少深度分析結果,看似彙報給許江河的,其實在是教她老哥。
做生意不是打開門納客閉上門數錢這麼簡單的,背後的商業邏輯消費心理客群結構和市場風向……等等等等,都是技術性甚至是學問性的課題。
柳城三家店基本單店月營業額基本穩在八萬左右,會有波動,其中步行街首店業績最好,但核算利潤卻並不突出,因為成本擺在那兒,另外從趨勢上看,柳城短期內沒有擴店的必要。
但區首府不同,單店月營業額都在十幾萬,其中定位最高的步行街大店已經穩定突破二十萬了,從趨勢上看遠不到飽和,同城擴店很有必要性,所以明天過去見一下梁宏友,啟動下一步的擴店計劃。
擴店就是追加投入,那買車就不能急了,得按著餘水意提議的來。
最後就是利潤核算了,算下來的可分紅利潤有七十多萬,按許江河的股權比例他能到手五十多萬,不過是稅前。
許江河沒著急分紅,而是打了個電話給韋家豪,開著免提弄了個形式上的電話會,拿出十五萬做員工獎勵和年會支出,因為馬上就要過年了,這是悅茶的頭一個年關,做的不錯,許江河當初搞員工培訓時畫了不少大餅,也該兌現一點了,提升一下興奮感和歸屬感。
在做企業上,許江河個人是非常願意去分享分配利潤的,因為到了一點程度上財富對他來說不過是數值上的激增,隻是企業做大,股權結構複雜化,利益和話語權什麼的各方製衡,尤其是資本介入後,有時候確實是身不由已的。
五點半左右,老登打電話來催,許江河得趕去徐叔家吃飯了。
簡單跟餘水意交代了一下,餘水意開始著手賬務彙總和下一步的貸款事宜了,貸款很簡單,因為報表真的太好看了,前景分析和下一步的發展規劃也思路清晰,尤其是柳城主場,銀行方又是悅茶一直合作的工資代發行。
這些甚至都不需要許江河去露臉的,嗯,餘水明才是法人代表。
再起騎上心愛的小電驢,沿著熟悉的路回家,老媽和老登已經在等著了,還買了酒和禮品,總不能空手過去的。
“怎麼現在才回來?你徐叔都打電話過來問了。”老登看著許江河問。
“忙!”許江河一個字壓死。
許國忠沒話說了,畢竟,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兒子優秀築造老子榮光。
家裡沒車,許國忠連個駕照都沒有,他是愛喝酒的人,不開車也好,柳城小,電瓶車充滿就能轉滿一圈。
下樓時,許國忠突然說了一句:“兒子?”
“咋了?”許江河回頭。
“沒什麼,你老子我混了這麼多年了,也算是有頭有臉的,沒你想的那麼不長腦子,是你媽講太過了,我怎麼可能拿你不作數的,借錢那事我本來等你回來跟你說的。”許國忠嘴還是有點硬的,但畢竟是低頭認錯了。
其實老登還算是不錯的,要不然當時大年夜的一句話不合就要掀桌子跟大伯動手,之後好幾年愣是不來往的。
但人嘛,尤其是父母這一輩的普通人,又尤其是兩廣這邊,根骨裡多少是有點宗族情懷的,所謂的團結同心,很多時候就看你族裡能不能出個人物,都窮就都一言難儘,但富了,那又是另一種局麵了,其實人還是那些人,還是那點東西。
年輕的時候看教父,許江河印象很深刻一句話是這麼說的,說男人首先得自已奮鬥,然後照顧好自已的親人,然後有能力的話再去為自已的族群發聲。
這一點其實很符合國人的傳統文化理念的,自強不息,光耀門楣。
父母那一輩有幾個親戚確實有時候挺一言難儘的,但跟許江河同輩有幾個人還是不錯的,比如大伯家的大兒子許江平,也是許江河的大堂哥,精神小夥出身,前世對許江河那叫一個服帖遵從,為什麼?他又不傻的,誰是宗族裡的真大爹他心裡門清兒的!
前世為什麼老登會一直不低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家裡那群親戚把他捧太高了,加上許江河到底心裡還是認他的,所以整的他真的就跟太上皇似得,越勸他越起勁兒。
出門招了輛車,一路直奔徐叔家的廠屬小區,小獨棟。
開門是徐叔本人,穿著居家服,四十出頭正是年富力強時,姿態氣度確實不一樣的,一眼看見許江河後便笑著看著,讓許江河莫名的有些心虛和不敢直視。
“徐叔!”許江河喊了一聲,樣子似乎還有點靦腆。
“瘦了啊。”徐叔還是看著,說了這麼一句後,繼而歎聲:“真的瘦了不少。”
“臭小子一到家扒了三碗飯,屁股還沒坐穩就去店裡了,本來說五點回來的,還得我打電話去催,這不要命的,能不瘦嘛!”許國忠接過話茬,一副慈父心苦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