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其實我也了解一些的,聚團模式很特殊,直接影響甚至是重塑了消費模式,而且認識了不少搞創投的前輩老兵,都有一個共識,接下來是互聯網重塑傳統商業模式的大時代,我們一開始野心特彆大的,當時立誌鏈接的是七百萬家中小商家,服務的是幾億互聯網用戶……”
許江河這次是真不保留了。
目前七百多家的小商戶和十幾萬的用戶體驗,就已經做到了這個業績和估值了,那要是覆蓋全國,乘個萬倍……
果然,電話那頭一直很高興爽朗的徐叔又一次凝重起來。
“小許啊?”徐叔開口了。
“嗯嗯,我聽著呢。”許江河趕緊應聲。
“回歸你的問題,聽著你說了這麼多我基本了解怎麼個情況了,那我就說幾句,第一,看政策方向,目前來說國家對於互聯網是積極開放的,是鼓勵創新突破的,這一點你沒走錯。第二,企業發展壯大勢必要麵臨你現在的問題,這很正常,不用懼怕恐慌,我是搞實業的,實業跟地方民生相融共生一直都是門大學問,這兩者不對立,你應該去積極擁抱的……”
徐叔講了很多,另外一開口的範兒就跟老學長很不一樣了,果然一個在江湖,另一個是正兒八經的地方支柱工業核心高層。
“講了這麼多你可能一時消化不少,我給你總結一下,合理訴求光明正大,謀求發展名正言順,如果出現個彆特殊情況,讓你覺得違背原則了,也不要反應過度,一定要先跟我講。”徐叔說。
“我記住了!”許江河凝聲。
“光記住不行,打鐵先需自身硬,這也是你老學長說的先把自已的事情做好!但還有一點,我不是打擊你的積極,可你一定要記住,如果真沒那個金剛鑽,就不要攬那個瓷器活兒了,什麼偉大啊萬億啊,仰望星空可以,前提是一定要腳踏實地,你搞個空中樓閣,哪天塌了我就是想兜也兜不住的!”徐叔的這番話非常嚴肅。
何院長讓許江河積極靠攏。
老學長讓許江河先做好自已的事情。
徐叔除了以上之外,更多的是替許江河兜底,以及考慮著後路和退路。
這通電話聊了非常久,足足有一個小時,那頭的徐叔很是高興,許江河知道這是源於父輩的純粹的期望和欣慰感。
不過……
說實話,許江河其實沒那麼純粹的,這點從他話術上的粉飾編排就能說明。
重生後的他已經不需要過分依賴徐叔的助力了,他有自已的翅膀,這個電話屬實是許江河在向徐叔展示自已的翅膀,但他從來沒有要脫離徐叔的意思,請教示弱也是為了進一步鞏固叔侄兒兩的關係,但實際上,許江河也同時在拔高著自已的地位。
什麼地位?
以一種新姿態跟徐叔逐漸平等對話的地位。
這不是說要倒反天罡,徐叔也是男性,是處在社會生產關係上層的所謂成功男性,在上層的男性思維中,生產力永遠都是第一話語權。
怎麼說呢,直白現實點,兒女情長什麼的在權勢財富麵前總歸是次輕一些的。
前世許江河跟徐沐璿分手後,人非常幼稚,一直刻意的躲著徐叔,想著也劃清了界線,直到後來的那通電話給罵醒了,說一碼歸一碼,你想做點事就好好做,把父輩資源利用起來,所以徐叔其實是樂見許江河翅膀長硬的。
但羅姨就不一樣了,許江河跟徐沐璿沒關係了,那跟她們家也就沒關係了。
所以這通電話,許江河更深層次的意圖是在向羅姨,向她背後的羅家展示自已的翅膀和潛力,開始拔高自已的地位。
這個世界的很多問題,看似對與錯的矛盾,實則是強與弱的邏輯。
掛了電話的許江河靠在攬勝的椅背上,深吸了一口氣,再吐出,雙眼微眯,目光頗為銳利。
很快,他坐正,發動車子駛出南藝校園。
……
與此同時,千裡之外,柳城。
徐平章掛完電話後,臉上欣慰的笑意許久都沒有散去,他此時穿著 睡衣站在二樓主臥的窗前,似乎還在回想著什麼。
時不時的,徐平章不自禁的感歎一聲:“這小子,哈……這小子啊!遇著難點了終於知道想起我了,他今天要是不說這麼多,我到現在心裡對他還沒個數呢哈哈……”
邊上,羅蘭一直都在,她全程安安靜靜的聽完了這對叔侄兩長達一個小時的通話,可臉上的表情卻是截然相反的。
羅蘭了解的也不多,上次去了一趟金陵,去了許江河的辦公室,自知心裡有數了,可現在一看,果然,那小家夥城府不淺的,居然憋著這麼多話都沒說。
“你就這麼高興啊?”羅蘭看著丈夫,忍不住打趣了一句。
徐平章沒聽出不對味來,笑著點頭,說:“高興啊,這小子現在算是出息了,上次你回來講我還詫異呢,很多地方想不明白,但剛才你也聽了,不一樣,真的不一樣了,也不容易的啊。”
“那肯定的,三個合夥人,除了那個女生稍差一點,高遠是企二代,家裡資產過百億的,那個老師是海龜青椒,工作都不要了直接辭職跟著小許一起創業,幾個人中他最年輕,背景還一乾二淨的,怎麼就他成了領頭人了呢?”羅蘭笑著說。
徐平章這下聽出不對味兒,轉過臉,笑:“夫人,你這是怎麼了?”
“我能怎麼了?我也高興啊,高遠我沒見過,但那個姚老師我見過,他公司我也去過,不是什麼草台班子,許江河的表現也不像是個學生,他老道的很。”羅蘭還是笑著說。
“所以才有今天成績,才有越來越多人的認可,他剛剛不也說了,挑戰很大,一直在學,成長更多,但還是會迷茫和感到壓力。”徐平章說著,繼而感歎:“他確實還是年輕了,很多地方容易把握不好,但能做到這一步,我太意外了啊這小子!”
羅蘭不說話,隻是看著丈夫。
須臾後,她輕吸了一口氣,笑了笑,其實她也感到高興的,但更多的還是一種忐忑和不安。
“你說,他能走多遠?”羅蘭突然問了這一句。
“走多遠?”
“他不是說要做一家偉大的公司,要衝萬億市值嗎?這可能行大嗎?”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想法有行動,隻要不走歪路,怎麼樣都是好的!”
徐平章思考了一下,還是笑著,如是道。
羅蘭定定的看著丈夫,她知道丈夫知道她什麼意思,歎了一口氣,索性直接一點的問:“剛剛電話裡,你怎麼也不問一句他跟璿璿,他兩現在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