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時朗誦的散文我還記得,叫《致橡樹》,對吧?”
“是的,致橡樹,你……”
沈萱說著說著,突然一呆,跟著抬頭看著許江河,臉上寫著意外,欣喜,還有突然之間的觸動和呆然。
許江河笑著,溫聲:“所以啊,不需要為我做什麼,我們都做好自已。”
言罷,許江河拿起筷子,催促著說:“吃飯吧沈博士,再不吃該涼了都。”
他說完便不管沈萱了,隻顧著自已埋頭乾飯,肚子餓,所以也顧不上什麼吃相了。
可此時的沈萱,波瀾乍起的內心久久沒法平靜。
她就那樣呆呆定定的看著眼前沒什麼吃相的許江河,突兀間眼窩紅了,卻笑了,笑的會心知足,很是堅定。
“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
“你有你的銅枝鐵乾”
“像刀,像劍,也像戟”
“我有我紅碩的花朵”
“像沉重的歎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致橡樹》是沈萱最喜歡的一篇散文,是她高一時參加朗誦比賽還拿了一等獎的篇目,也是她愛情觀的啟蒙。
正如她在書中看過的一句話,一段好的愛情不是兩個半圓彼此補合,而是兩個完滿的圓,各有獨自的價值支點,不在對方的世界找自已,獨立時不覺孤單,相處時彼此交流交融。
愛,不是相互的凝望,而是一起凝望相同的方向!
“喂,你不是著急回學校嗎?咋還不吃飯呢?”許江河喊了一聲。
沈萱哼了一聲,低頭吃飯,可心裡還是有種無法掩蓋的特彆奇妙的慰足感,然後又忍不住的偷瞥一眼坐對麵的許江河。
然後心裡就覺得,跟他相處越久還真是越覺得驚喜呢。
到底是聰明的家夥,有著豐富的內心世界,他哪裡傻了,明明什麼都懂的,小王子,致橡樹……唉,為什麼這麼好的男孩子,徐沐璿卻從來不覺得呢?
“哎,都高一的事兒了,你怎麼記得那麼清楚啊?”沈萱吃了一口菜,不由抬眼問。
“能不記得嗎?你拿的一等獎,老班擱班上誇了你好幾天,我記得還讓你發表感想,你當時怎麼說來著,這是我最喜歡的作家舒婷先生寫的……當時我一聽,亦舒?先生?這不對啊,這不女的嗎?這也能拿獎嗎?後來才知道是自已讀書少了,哎!”許江河說。
“咯咯咯……”沈萱笑不停的。
這時許江河電話又響了,老高打來的,簡單說完,沈萱俏聲細語的催促:“吃飯吃飯,你多吃點,吃完送我去租房拿行李。”
吃完飯出來,許江河心情很好。
其實高一的事兒他並不記得,是後來沈萱自已說的,關於先生那個梗,是劉丹課後跑過來理直氣壯的對她說你這不對。
提這個事兒,包括許江河表現壓力和焦慮,其實是希望沈博士不要去偏離自已的人生路線和價值追求,其次的話,算是一種心理建設吧,等後麵自已某方麵的私德瑕疵暴露後她不至於那麼的應激。
前世成年體的沈博士雖然經常威脅要給許江河來上幾刀,但始終沒真的遠開過,原因在於她有穩定的內核和個人價值支點,對於許江河的整體評價從來不一言以蔽之。
彆的不說,就公益那個事兒,許江河可是真金白銀的掏了上億的。
當然了,那時候的她,自始至終都是朋友知已,沒在那個特殊的位置上。
“那個,聖誕禮物,你想好了沒?”許江河沒忘這事兒。
“啊?對啊!”沈萱忽然想起,但她似乎並不在意這個,目光一掃,看見不遠處有一家快時尚店,便指著說道:“去哪兒看看,你給我買個圍巾帽子啥的,冬天的滬上濕冷風大,正好用得上。”
“行,沒問題!”許江河點頭答應。
快時尚店的東西都很平價,主打一個性價比,進店後沈萱挑了一頂奶咖色的毛線帽,戴上後問許江河好看不,許江河說好看,她笑著說就這個了,送我吧。
跟著又挑了一條深灰素款的圍巾,讓許江河圍上試試,她打量著,點著頭說真帥氣,就它了,送你了,聖誕快樂!
帽子便宜點,二十五,圍巾貴點,六十五。
結賬時各付各,沈萱小吃虧,出來時直接都給戴上了。
回到租房,沈萱開始收拾行李,她說她自已打車去車站就行了,但許江河執意要送。
之前回來時沒怎麼注意,眼下一看,租房被收拾的乾乾淨淨,餐桌的花換了,主臥裡沈萱自已用的被子枕頭被她收進了櫃子裡,將許江河的那床鋪疊好,明顯是要讓許江河以後不要隨便在沙發上對付了。
塞在洗衣機裡的衣服也被她洗好晾起來,書房桌子依舊亂,她沒動,但地乾淨了。
“走吧走吧。”沈萱拖著小行李箱,紮起馬尾鬆開,戴著那頂二十五快的毛線帽,頂上還有個毛線球,透著幾分俏皮可愛。
“走。”許江河愣了愣,接過她的小行李箱。
一路上驅車直奔火車站,副駕的沈萱還是很開心,一直看著窗外雪後的金陵。
到了車站,等她去買票,等她回來,許江河突然間有些舍不得,沈萱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許江河,嬌俏的問:“怎麼不說話了?傻了啊?”
“我不正準備說嘛!”許江河說。
“那你說呀?”
“我……你趕緊走吧,坐動車走!”
“哎你……過分了啊!”
“抱一下,沈博士。”
“不給!”
“……”
“好啦好啦,抱一下。”
沈萱笑著,然後主動上前摟住了許江河的腰,臉貼著肩頭,小聲說:“這次來我很開心,特彆的開心。”
“我也是。”
“行啦,我得檢票進站了,拜拜了,你趕緊回去忙自已的吧。”
沈萱鬆開手,說完提著行李箱衝著許江河歪著頭擺著手,然後便朝著進站口走去。
她步子歡快,沒有多麼的依依不舍,走到進站口前回頭看許江河,再次揮著手笑靨如花,喊著快回去吧。
許江河笑著,點著頭,目送她進站後又站了一會兒,這才轉身離去。
這次不管是來,還是走,她都是不一樣的。
嗯,穩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