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江河說完這幾句話後,沒有直接掛斷電話,而是靜靜的等待著對麵的反應。
聽筒中,徐傲嬌的呼吸節奏明顯不對,過了好一會兒,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語氣柔和了一些,問:“你,就那麼恨我?”
什麼話?
她怎麼還問這句?
那還是老策略,我知道你想聽什麼答案,但我就是不給。
許江河想想,說:“我不恨你,我隻恨曾經的自己。”
果然,這個回答給徐沐璿整不會了,又是半天沒有說話。
她不說話,許江河也不說話。
因為一旦說恨,那徐沐璿好不容易內生的愧疚感就會被消解掉,嗯,我以前確實有點過分,但他也恨我了不是嗎?
再一個,恨其實是一種否定,是對徐沐璿的否定,也是對許江河曾經感情付出的一種否定。
這就沒意義了,屬於是賤人賤己。
感情的事兒,你可以說年輕不懂事不成熟不合適,但不要輕易的對外全盤否定對方,因為很多時候未必會顯得你多好,隻會跟著作賤你自己。
終於,那頭徐沐璿打破了平靜,問:“那我應該是什麼樣子?”
“啥?”許江河先穩一手。
“你剛才說,你覺得我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那,那我應該是什麼樣子?”那頭的徐傲嬌語氣有點怪異,似乎是不適應問這種話。
她確實是不適應。
她以前怎麼可能會在意這種問題。
她以前都是我就這個樣子,你要是追你就追,不追你就滾!
“你什麼意思?”許江河笑問。
“什麼什麼意思?”那頭不悅。
“你不會是想為我做改變吧?”許江河突然將軍。
那頭徐沐璿一時無語,還是易燃易爆,斥聲:“你有病吧?”
“嗬,不說了,談論這些也沒意義了,我還是那句話,都過去了,你總不能還要我再像過去一樣的不堪吧?這沒道理的!”許江河退一步,自嘲苦澀。
徐沐璿問出那句自己應該是什麼樣子的,這話許江河肯定不能回答,因為回答就成了他在提要求,那道德高點就立不穩了。
什麼樣子?自己想去!
不過……
“嘟…嘟…嘟……”手機突然忙音。
掛了?
這就掛了?
罷了,掛就掛吧,許江河無所謂,反倒心情意外的不錯。
他下樓,回寢室,時間不早趕緊休息。
翌日,周末。
這是國慶假期前的最後一個雙休日。
上午給陳菲打了個電話,對方這才把卡號報給了許江河,然後許江河便轉了十萬過去。
陳菲收到錢之後,立馬回了個電話,還是有些惶惶不安著。
許江河聽多了也會煩,便告訴陳菲,說他這是投資,阿姨你就是放心的拿,總是這麼小裡小氣的,會做不成事情的。
電話那頭的陳菲沉默了一會兒,而後也乾脆多了,說她記住了。
一下午許江河都在租房待著,整理整理資料,看看09年的網店怎麼做,然後再結合自己的經驗分析,搞個簡單攻略出來。
期間,許江河突然想起,國內電商發展史上裡程碑式的創舉,也就是雙十一大促,好像正是今年推出的。
這段時間許江河一直在搜尋信息,進行整合,然後分析,深度思考。
其中,電商行業風口是許江河思考最多的。
不過他之前著眼的是平台角度,是整個行業格局和變局, 而行業之下,才是千千萬萬個陳菲這樣的個體商家。
電商的興起,更像是時代的一股迅猛浪潮,會將一批人拍下,也會將一批人推起,對於普通人來說,隻要抓住一個小小的機遇,就能改變自己的命運。
下午四點多,高遠打來電話,說他已經下飛機了,明天來金陵。
電話那頭的高遠很是興奮,說他很期待明天的見麵,不過最迫不及待的應該是天涯孤客姚成文。
許江河也很期待。
最後,一句明天見,結束電話。
掛了電話的許江河深吸了一口氣,站在租房的陽台上久久沉思。
他租的房子樓層不高,還是鼓樓區上個年代的老居民樓,沒有什麼視野可言,但抬頭看,天空一片明朗。
前世的許江河對於2009年是沒有太多的感受,他隻記得這一年的自己高考了,考的不好,跟著徐沐璿去了桂西省城,渾渾噩噩的隻是時代裡的一粒最不起眼的沙子。
開學後,許江河有意讓自己沉靜下來,老老實實的參加軍訓,不聲不響的按部就班,但同時,他在感知這個時代,感知這個跟後世風氣、浪潮、精神追求甚至是理想指向都完全不同的炙熱時代。
晚上回寢室,這一夜的許江河有些失眠。
但室友還是老樣子,富哥蘇辰依舊瀟灑,王明輝在為即將到來的班長競選做努力,報了幾個社團填了學生會表格的趙磊還是迷茫無措著。
終於,周末來了。
許江河照樣六點起床,先出門跑了個步,然後回來衝了個澡,換上一身看起來沉穩一些的衣服,牛仔褲加立領短袖衫。
高遠來的比許江河預料的早很多,才九點出頭,就給許江河打來電話。
“喂,兄弟,我到你們學校了!”電話那頭的高遠聲音洪亮。
“這麼早?”許江河詫異。
“其實我昨天晚上就坐飛機過來了,但約定好是今天見麵,就沒跟說,你在什麼位置?我先接你!”高遠說道。
好家夥,昨晚就飛過來了?
許江河報個地點,然後立馬出寢室下樓。
他在高遠的扣扣空間裡見過高遠的照片,但高遠還沒見過許江河,對許江河的底細也知之甚少。
到了約定好的路口處,許江河遠遠就看見一輛路虎攬勝停在路邊,金陵牌照,車前頭站著一位穿著休閒裝的青年男子,也是牛仔褲立領衫,正是高遠,在低頭看手機,時不時的抬頭環顧一眼。
然後,兩人目光對視,高遠先是一愣,沒敢確認,但許江河衝他一笑,高遠頓時整個人直起身子:“許江河?”
“高遠?”許江河笑,應聲。
兩人快步迎上,到了跟前,高遠睜大眼睛上下打量著許江河,臉色是激動興奮中帶著明顯的不可思議:“兄弟,你這麼帥的嗎?”
“彼此彼此!”許江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