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啊?”許江河愣住,很意外。
他之前留意了一下高中班群,沒看到有人議論,加上徐沐璿一畢業後就有那麼點階層脫離的意思,便以為沈萱還不知道這事。
此時的沈萱站在許江河麵前,沒有抬頭,身高差作用下的她似乎在看著許江河的心口,點了點頭,嗯聲道:“我也是前兩天才知道的,劉丹跟我說的。”
不是?知道你怎麼不說也不問呢?擱這兒埋雷呢?
許江河慶幸,剛才沈博士A的太猛了,他差點沒頂住,好在還是保持住清醒,主動提了這事。
瞞是瞞不住的,也沒必要的,索性許江河直接主動坦白了,先把雷排了再說。
但這時,沈萱頓了頓,還是那句:“所以,她找你了嗎?”
認真的人,身上多少帶著幾分犟勁兒,沈萱也不例外。
可許江河就有些頭皮發麻了。
“報到那天,羅姨,就是徐沐璿的媽媽,來我學校看我了,她也在,就見了那一次。”許江河如實回答。
“嗯,我知道的,我聽說過你家跟徐沐璿家關係一直很好的。”沈萱應聲。
“徐叔對我很好,羅姨也不錯。”許江河還是實話實說。
沈萱又有些沉默了。
許江河看著她,想想,也選擇沉默。
“那,徐沐璿呢?”過了一會兒,沈萱小聲問了這麼一句。
“啊?”許江河是真沒聽明白。
“就是她,她對你怎麼樣?”沈萱抬頭,盯著許江河的眼睛。
好家夥,沈博士你這麼問是吧?
許江河避開目光,看向遠處,他故作沉默不語,然後不動聲色的偷偷瞥一眼麵前的沈博士。
果然,低著頭的沈萱整個人的氣場都黯淡了下來。
許江河死死摁住心裡的負罪感,他在暗自數秒,覺得時機差不多了,深吸了一口氣,才開始雜亂解釋著:
“我也不知道她會被金陵理工錄取的,那天早上之後我一次都沒有找過她,就是暑假裡,出成績後填誌願前那段時間,徐叔一家來我家吃飯,我爸還開玩笑說讓徐沐璿也去金陵的,她當時明說她不會填金陵的大學,我真的沒想到現在……”
“額……是這樣的嗎?”沈萱愣住。
“嗯,開學前我才知道的,是我爸告訴我的,說徐沐璿兩個誌願滑檔了,最後被金陵錄取了,其實我早就想告訴你了,但一直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你說她怎麼就兩個誌願都能滑檔了呢?本來我跟她不會再有交集的……”許江河一邊說一邊觀察著沈博士的臉色變化。
此時的他,身上除了感情受挫後的破碎感,還多了幾分心裡很亂的退避迷茫感。
嘴裡碎碎念著,聽起來很雜亂,其實沒一個字是多餘的。
想要不挨刀,他現在隻能這麼操作,先試探一手,主打一個心亂了。
嗯,破碎,不成熟,心亂了,需要理解和被包容,最後就是……你舍得刀我?
不過話也沒假,情況就這麼個情況,隻是許江河添了個套路,借題發揮試探一下,先給自己穩一手。
所以還是那句話,男人絕對不能在女人曖昧上頭和高預期拉滿時,就二楞楞的被騙出大招把關係給確定了。
此時,沈萱還在沉默著,但臉色明顯好看了幾分。
須臾之後,她看向許江河,想了想,又問了一句:“所以,你還是放不下她是嗎?”
不是?
沈博士你要不要這麼直球啊?
這死亡問題一下子把許江河給問懵住了。
許江河反應很快,他先是沉默,然後搖著頭,笑著說:“就算是放不下,那也得放下啊,過去就應該過去了,對不?”
“額……也對!”沈萱呆愣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許江河繼續沉默不語著。
氣氛越來越沉重,突然就這樣,似乎兩人都不知所措了。
不過很快,沈萱深吸了一口氣,衝著許江河甜甜笑著,說:“哎呀,乾嘛突然說這些啊,你大老遠來滬上,本來應該放鬆一下的,不說了不說了,咱們繼續逛!”
“嗯,聽你的!”許江河點著頭,把主導權還給沈萱。
沈萱之前說讓許江河給她戴上項鏈和手鏈,眼下這麼一出後,她也沒再提了。
兩人繼續逛逛,但疏離感明顯,沒有之前的那種親密甚至是曖昧了。
這在許江河的預料之中。
許江河始終清醒,知道自己什麼德行,就像成年人很難輕易的說出海誓山盟一樣,因為稍有兌現不了的,到頭來全成了虧欠。
好人成佛得九九八十一難,浪子就簡單了,回一下頭就他媽的金不換。
所以方才那種氣氛下,許江河才選擇及時控場,先排雷,然後借題發揮順手給沈博士做一下心理建設。
至於虧不虧欠的……
一個男人這輩子總要虧欠那麼幾次的,這是一種無奈,也是一種本事。
沈萱明顯感受到許江河身上的低落感,幾次目光對視,許江河有些慌亂的避開,也被她捕捉進眼裡。
這讓沈萱的情緒恢複了不少,但還是表現出了明顯的克製和距離感。
這也很正常。
事發突然,需要時間去消化和處理,然後做出選擇。
沈博士依舊理性,儘地主之誼,領著許江河逛了一下午,兩人相處時她還是占著主導權,小老師姿態十足。
“五點多了哎,餓不餓呀小許?晚飯想吃什麼?”沈萱看了一下時間,立定,認真的問許江河。
“我都行,我不挑食的,你給我吃啥我就吃啥。”許江河說。
許江河這麼一說,似乎兩人又回到了一開始,沈萱眯著眸子賊兮兮盯著許江河,哼聲:“給你吃啥你就吃啥?確定?”
“那不確定了。”許江河趕緊搖頭。
沈萱便咯咯笑著,花枝招展,隻是笑容裡多了一些黯然。
旋即,她恢複認真,做決定:“好了,就聽我的,去我們學校,吃食堂,之前咱們說好的,行不?”
“嗯,聽你的。”許江河說。。
沈萱兀自有些愣然,而後笑笑,說:“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