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小說 > 曆史軍事 > 逢春 > 19 第 19 章

19 第 19 章(1 / 1)

推荐阅读:

周貴妃本就生得極好,長發如雲霧散開,襯著她那瑩潤雪白的小臉,膚若凝脂,五官精致,好似春日裡綻開的那朵最叫人垂涎欲滴的花。

她平日看著神色淡淡,也不太愛笑。

好似一尊沒有感情的玉人。

這一笑,盈盈動人,清冷的眉眼透出叫人挪不開眼的明豔春光。

竺玉望著周貴妃臉上淡淡的笑意,一時看得有些呆,直到周淮安冷冷瞪了她兩眼,她才反應過來,瞬間落得麵紅耳赤,哪哪兒都覺得燙燙的。

周淮安心底冷嗤,真是服了沈竺玉,到底是他不要命的色心大發,還是真的沒見過美人?

對著他的姑母,看得兩眼都直直的。

呆愣愣的模樣像是那沒見過世麵的傻子。

周淮安一頓,慢慢眯起了眼睛,盯著沈竺玉的眼神也漸漸變得冷凝晦暗,這小慫包該不會是起了大逆不道的心思吧?

仔細想想,也並非不可能。

不然他怎麼一反常態要來探望他的姑母?

周淮安看向沈竺玉的目光越發的冷冽,眼底還有幾分凶光,活像是要把他吃了。

不過在姑母麵前,周淮安有什麼也不好說,免得玷汙了姑母的耳朵。

周貴妃瞧見太子臉上呆呆的表情,又似乎被人提醒後的滿麵羞紅,她又忍俊不禁,心底許久沒有那麼暢快過。

她莞爾,笑起來好似那融化了冰雪的春風,明豔動人中又有幾分嬌豔,她說:“太子有心了,既然如此,那就叫太醫院換了人再來吧。”

竺玉繃緊的心弦得以鬆懈,陳皇後不可能收買整個太醫院的人,隻是……

她望向周貴妃身旁垂首不語的嬤嬤。

這個嬤嬤也不可靠。

竺玉抿了抿唇:“方才怎麼不見娘娘這裡的宮女試藥?這好像不合規矩。”

果不其然,她這句話剛落地。

那名嬤嬤就顫了下,顯然不太對勁。

周貴妃微微一怔,看向她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打量。

竺玉知道她說這句話聽起來好像意有所指,她這會兒的反應倒是很快,接著就一本正經的站出來說:“貴妃娘娘再怎麼得寵,在後宮中也得守規矩。”

這話就不太好聽了。

聽起來像是在指責周貴妃不守規矩。

偏偏周貴妃還真是個不愛守規矩的人,這麼多年了,肆意懶散,想做什麼就做,不想做什麼也可以不做。

沒人敢說她的不是。

因為皇帝在為她撐腰。

周淮安同他的姑母感情十分好,小時候沒少在姑母懷裡撒嬌,被投喂好吃的點心。

長大之後,也時常入宮探望姑母。

驟然聽見太子這般不給臉麵的話,當即就怒火衝天,眼神若是能殺人,太子都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他凶巴巴的看向太子,隻見對方說了這麼句陰陽不定的冒昧之語,還能挺直腰背,亭亭玉立站在遙遙的黃昏餘暉裡,膚色雪白細膩,唇色洇紅。

少年不自覺咬了咬下唇,好像他很委屈的樣子。

周淮安回過神來,從少年那張會禍害人的臉龐挪開了視線,他語氣冷漠又蠻橫地問:“殿下是在教我姑母做事嗎?你說規矩,你今日也未得到我姑母的邀請,本不應該文華殿。”

這話說的也不給臉。

劍拔弩張的態勢,仿佛下一秒就要同他打起來。

周貴妃平日是個不愛聽旁人用宮規教訓她的人,若是旁人,這會兒她未必會這麼客客氣氣的。

可是這話從太子口中說出來,望著他時不時就發紅發燙的精致小臉蛋兒,周貴妃也生不起氣來。

周貴妃掃了眼身旁的嬤嬤,“往後就按太子說的來吧。”

周淮安橫眉冷對,不大滿意,周貴妃覺著她這個外甥脾氣衝,得好生管教管教。

不過周淮安雖然脾氣不大好,教訓起人來也從不留退路,可他卻是個十分護犢子的。

他對家裡的姐姐妹妹,若說有很深的感情,倒也沒有。

但是丁點小事兒,都會為她們出氣。

他生母去的早,後來娶了續弦,賢德的名聲在外,周淮安還是不大放心,早早就派了人盯著他的繼母,省得她在後院做了什麼手腳,他都不知道。

周貴妃叫隨身伺候的婢女去她的箱籠裡拿了幾樣漂浪的頭麵來,祖母綠嵌珠,鳳尾蝶金釵還有東洲的寶珠打得一套項鏈,通通都交給了他:“這些你拿回去,給你那幾位妹妹,她們也快到出嫁的年紀了。”

周淮安收下東西:“知道了,姑母,你早些養好身體。”

周貴妃嗯了嗯,卻不是很在意的樣子,接著又拍了拍他的腦袋:“在外頭收斂著些脾氣,不要總是凶巴巴的。”

周淮安知曉姑母指的什麼,他冷哼了聲,也不想再言語。

等出了文華殿,周淮安一刻都等不得,高大的身軀擋在沈竺玉的身前,硬邦邦的擋住了她的去路。

他個子高,她的身子骨本就瘦弱,腰細細的,骨頭也細細的,渾身的肉也不知長哪兒去了。

周淮安在她麵前就像一堵牆,難以撼動。

他平日習武,渾身都練得很壯實,一隻手就能掐斷她的腰。

周淮安說話就沒有陸綏那麼客氣,做事的手段也比陸綏要粗暴武斷很多。

宮牆外的長廊,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人來。

他一把用力掐住少年的脖子,把人抵在宮牆,高高在上睨著他:“太子,我勸你手彆伸那麼長,我們周家的人睚眥必報,我姑母在宮裡少了一根頭發,你同你母後都彆想清淨日子可過。”

周淮安自是不怕皇後的。

連他這個太子都不曾放在眼裡,又怎麼可能會怕皇後?還有那無權無勢的陳家。

當初陛下同陳皇後,是先帝賜婚。

還是秦王的陛下當時並不得寵,被人算計了這樁婚事,皇命難違,但這麼多年。

陳皇後除了運氣好生下了太子,其他便是算來算去一場空,什麼都沒撈著。

竺玉的喉嚨被他掐得很痛,都快斷氣了似的,細嫩的脖頸經不起他粗手粗腳的摧殘。

她的小臉憋得通紅,雙手試著將他推開,可她這點力道在周淮安麵前都不夠看的。

還是李裴死死抓住周淮安的手,用力將人揮開,李裴瞧見他脖子上的掐痕,心道壞了,他怕是又要疼好久了。

太子的身體特彆容易留痕。

小時候摔了碰了,哪怕隻是不小心的、輕輕的,細皮嫩肉的都容易留下痕跡。

可能沒多少疼,但是看起來觸目驚心的。

李裴滿臉冷色將少年擋在他身後,“周淮安,你說話就說話,一聲不吭動手算什麼本事?”

秦衡方才在沈竺玉被掐了脖子的時候沒打算幫襯,這會兒倒是假惺惺的站了出來,看了麵若寒霜的兩人,歎息著說:“他這也是關心則亂,周貴妃是他親姑姑,自是比彆人要上心些的。”

竺玉看著周淮安,本來氣得要命,但一想到後來周家的人死的死,傷的傷,最後隻有他這個從屍海裡廝殺出來的少將軍重新撐起門楣。

便又生不起氣來了。

說到底周淮安也是擔心貴妃娘娘。

她這會兒嗓子實在疼,咳嗽了兩聲好像被冷刀子刮了似的,喉嚨細嫩,經不起磋磨。

周淮安還板著張臭臉,警告她說:“還有,你是沒見過女人嗎?方才那般放肆盯著我姑母看,你彆忘了她也算得上是你的母親,你真不想要這條命,提前跟我說,我提前送你去見閻王。”

這番話說出口。

其他幾人都靜了下來。

看向沈竺玉的目光或多或少都帶著點“好啊沒想到你竟然敢如此狗膽包天”“人不可貌相”“色膽包天”的意思。

竺玉差點被嗆死。

周淮安怎麼能胡思亂想到這種地步?!

她簡直百口莫辯!

“我…我沒有,你含血噴人。”

周淮安一聲冷笑:“眼睛都看直了還說沒有,死鴨子嘴硬。”

竺玉氣得要暈了,她推開擋在她身前的李裴,冷這張臉說:“貴妃娘娘年輕貌美,我不過一時看呆了,你彆人想得那麼齷齪。”

周淮安冷哼道:“你最好是。”

吵過鬨過之後,走出這盤回廊,幾人這才終於消停了下來。

拱橋旁遙遙走來一位身姿娉婷的少女,一襲水藍色輕衫薄衣,層層裙擺輕盈靈動,外頭罩著雪白色的狐狸皮鬥篷,映著粉白的小臉蛋兒。

少女瞧見迎麵走來的幾個小公子,臉上紅了紅,同他們福了福身子,行了禮。

竺玉一眼就認出了她,京兆府尹家的嫡長女——衛昭昭。

京兆府尹這個官,說高不高,說低不低。

在遍地王宮侯爵的京城,確實有點排不上號。

隻不過衛家同將軍府有些沾親帶故的關係,兩家走動的勤快。算起來,衛昭昭勉強算還是周淮安的表妹,隻是沒那麼親近。

上輩子,衛昭昭屬意的郎君是陸綏。

衛家求賜婚都求到她的跟前來,她本是想成人之美,為這兩人賜婚的。

可她不想也惹不起陸綏這個活閻王,不敢操縱他的婚事,賜婚的聖旨都寫好了,也隻敢偷偷藏在她的書房裡,不敢送出去。

隻是後來這封寫好的聖旨還是被陸綏察覺了。

當時陸綏的表情平靜的可怖,似笑非笑的看了她兩眼,當著她的麵燒了那道聖旨。

然後陰陽怪氣地問她:“陛下是想女人了嗎?”

她當然是搖頭的。

陸綏可不聽她的,當晚便給她找了十來個環肥燕瘦的美人兒,他大刀闊斧坐在她跟前,泰若自然:“如此可還夠了?若是不夠,外頭還有許多想來伺候陛下的美人。”

竺玉聽得腿軟。

她不願享用這些美人。

陸綏放下手中的茶盞,語氣有點凶:“衣裳都脫了。”

他還很不耐煩:“陛下扭捏什麼?這種事還要臣教你嗎?”

後來。

衛昭昭有沒有如願嫁給陸綏,她也不太清楚。

竺玉回過神來,衛昭昭已經走遠。

竺玉一路都沒再作聲。

等到了宮門口,各家的馬車都在宮牆下等著,平宣守在馬車外,早就備好了暖身的物件。

遠遠的就見自家主子被陸家那位小公子給扣了下來。

陸綏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忽然抓住沈竺玉的手腕,他壓低了眉眼,神色有些煩躁:“殿下。”

竺玉感覺被他碰到的地方都無比滾燙。

“怎麼了?”

“你收斂些,不要見到個美人就眼巴巴盯著她看,這樣十分無禮。”

陸綏剛才覺得周淮安罵得對。

他也早就想說了。

沈竺玉這見了美人就似丟了魂的死樣子能不能改改?

真沒出息。

最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