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二爺爺讓顧柏藍來請,是給顧柏青的麵子。要是顧柏青為人隨和,顧二爺可能就讓自己的重孫子去叫人了。顧柏青點頭:“行,三哥,你回去和二爺爺說,我到點肯定去。”顧柏青態度很明確,並不想和他多廢話,一句話就想把顧柏藍打發走。顧柏藍站在那裡,倔強的不肯走,用老實的眼神瞅著顧柏青。他有點三白眼,向上看人的時候帶著點怯生生的老實人特有的真誠。但顧柏青是那種心軟善良的人嗎?他才不在乎顧柏藍是什麼性格,隻知道對方白眼狼就行了。如果換個時候,顧柏青甚至會做到讓顧柏藍都摸不透原因,隻會在私下嘀咕,我到底什麼地方得罪了顧柏青。隻是他現在正想拿人立威呢,隻能讓顧柏藍撞槍口上了。他也沒起身,拿了手邊的一本書翻看,養豬手冊,母豬的產後護理,這是楚今夏的書,她出門都會帶一二本書,閒的時候翻看。這種工具書用詞極其的嚴謹,看進去之後,就讓人丟不開手。喜宴頂級酒店需要大量豬肉,搞個養豬廠,甚至擴大養殖,都是勢在必行的。他媳婦肯定不會養豬,但他會啊,他可是進過炊事班,乾過養豬的活的,越看越覺得當年自己做得很粗糙,這書裡講的真細真全麵。顧柏藍站了一會兒,看一家子真的沒人理他,尷尬又委屈,轉身默默的離開了。當然他不會把這一件事告狀任何人,隻會悶在心裡。他覺得顧柏青太偏激了。那天他其實是想幫忙的,如果換一個忙,他就是再苦再累也會幫的。隻是小七弟妹提的要求太過於離譜,他也不想他們回家過個年,就和長輩們起爭執,才沒有幫的。他這個人,從來不是白眼狼。他都想跑回去,對顧柏青說,火鍋店他不乾了,他不要任何好處,讓顧柏青向大家講明白,他不是白眼狼,他不能有這樣的名聲,他受不了。但最終,他還是寧人息事的,什麼也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做。就讓這個白眼狼的名字,陪了他一輩子。楚今夏整理出門穿的衣服,顧柏青道:“不用了,你是新媳婦,哪有第一次見麵,就是晚上去長輩家做客的。”楚今夏要是這麼輕易的就去做客,會讓這些講究的老不死的看不起的。人際交往中,有時候,你特彆體貼對方,自以為是知禮懂事,但過了頭也是一種自輕自賤的行為。“那你帶他們去吧,我晚上在家也沒什麼危險,關門睡覺就是了。”顧柏青道:“我出去有什麼危險,我二爺爺家還能把我吃了。我帶左眼和陳有糧去就行了。”一個特彆能說,一個特彆聰明,二個喝酒都如同喝白水。剩下幾個人在家陪楚今夏打牌吧,可憐她一年忙到頭,大過年的,還跟著他回來討不痛快了。顧柏青有點心疼媳婦,伸手抱了抱。大家都無所謂地在身邊走來走去,各忙各得事,跟沒看到似的。都見過大場麵的。有老外在沙灘上就穿著一點點布料,互相滾來滾去,周圍的人熟視無睹,輕鬆平常。顧營和大嫂這樣才哪到哪。“還是配個對講機吧,我還是有點不放心,讓俞敏開送你們去,車子開回來,有事你們打個電話,再多讓幾個人接去。”這時候的話,武德充沛,特彆是部隊,熱血上頭乾的衝動事兒,她這幾天在老乾部療養院,可聽到太多的新鮮事了。這些事都不能往外說,但在她的心裡留下了深深的陰影。楚今夏想到後媽跟個神經病似的,彆真搞什麼突破襲擊,你跟個蠢貨講道理,她跟你講熱血,做為晚輩,吃虧也是白吃了。對講機是香港那邊拿的貨,不便宜,楚今夏花了好幾萬買了一大箱子,都衝好了電,正好大家都能配上,這年代沒有手機,隻能用這個了。“行。我媳婦考慮就是周全。”顧柏青還是同意了。他同意就表示,他也把顧二爺家當成龍淵虎穴,不是善地。顧柏青去得很早,四點五十分,輕客停在顧二爺家的門外。顧二爺很給麵子,居然親自拐著來迎接。老爺子慈眉善目的,胡子眉毛都是花白的,樣子像是老神仙,比起顧柏青他爺那種瘦弱病態的模樣,顧二爺看著健康多了。此時老頭哆嗦著,充滿感情的上前摸著顧柏青的手,輕輕拍拍,“哎呀,我家小七回來了。我家小七回來了。”“二爺爺,小七給您拜年了。”顧柏青上前給顧二爺行禮,就跟過年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笑得眉眼彎彎,完全看不出心機。顧二爺爺感歎:“小七出息了。”對比之下,自己家嗞著個大牙的傻樂的兒子孫子重孫子們都是蠢貨一堆。顧老四上前迎人,“小七快來坐。”顧老四是顧二爺爺的長子,在部隊乾了好幾年的連長了,顧二爺爺想要讓兒子動一動,但顧軍長不同意,他在這方麵特彆鐵血直斷。“憑本事乾吧,我親兒子都是憑本事,部隊最不能容忍就是靠家裡關係,太弱了升上了去也是廢物,走不長。”顧二爺知道,這就是大侄子在“回報”他這個二叔這麼多年來對他家的“關照”呢?顧家這一代,顧軍長不僅不升,還全部壓著,不允許任何人走他的關係,晉到他兒子頭上,所有的顧家人,包括顧家最看好的顧柏赤,都必須低著顧柏青一頭,顧柏青升了,他們才能升。不然他就大義滅親。“小青回來了。”顧二爺的小女兒也有五十多歲了,走出來,拉著顧柏青,衣服身上到處摸摸拍拍,疼愛之情溢於言表。“小姑姑,你不知道這些年我有多想家,有多想你,做夢都在叫你給我做的風乾鴨呢。”顧柏青現在跟楚今夏學的,甜言蜜語無壓力。是男人就應該大膽示愛,讓自己愛的人能充分感受到他的熱情和真誠。他和堂姑姑關係極好,因為以前兩家住鄰居,堂姑姑沒出嫁前,就經常替他洗衣服,縫衣服,幫著奶奶照顧他。他堂姑離婚了,又無子,隻能回娘家住。堂姑吵架也很厲害的,先前顧柏青就挺想把小姑叫到北京來照顧楚今夏。姑姑笑得眼睛都找不到了,“我的小柏青喲,你媳婦怎麼沒來。”